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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八章 張、李

作者:天子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天子 | 大唐楊國舅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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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楊國舅 第二〇八章 張、李

咸宜公主來見張瑜的目的,除了有敘舊、增進(jìn)閨中姐妹感情,更主要的便是想探聽到張九齡對當(dāng)日她作詩后的反應(yīng)。

難得在老學(xué)究張九齡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先不管機會是如何得來的,也不管詩是誰作的,出風(fēng)頭的事記在了她身上,但只是讓張九齡面子短時間內(nèi)掛不住,總讓她覺得自己不夠風(fēng)光,還需要有下文。

誰知張瑜對她恭謹(jǐn)異常,儼然如臣子面對主上,完全沒有姐妹之情。

“瑜姐姐太過見外,今天到此來,便當(dāng)作是回到自家,莫要把我當(dāng)成公主,有何家常事,以及閨中趣聞,都可以交流。”

咸宜公主盡可能想讓張瑜放松警惕。

張瑜則認(rèn)真站起來,神色恭敬:“公主身份尊貴,民女豈能跟公主平等輪交?若公主有賜教的地方,只管明言。”

咸宜公主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以前見到她,不是這樣子啊,為何這次見面如此生分?莫非是當(dāng)日我作詩的事,開罪了張九齡那老匹夫,以至于她家里反對她繼續(xù)跟我來往?”

“瑜姐姐……”

咸宜公主想繼續(xù)攀親近,卻見張瑜避諱地后退一步,完全沒有領(lǐng)情之意。

張瑜道:“公主還是稱呼民女為張氏女……”

咸宜公主苦笑道:“我們還是坐下來敘話吧。”

如此張瑜才重新落座。

“瑜姐姐,其實……我也沒想怎樣,今日突然這般冷漠,是否中間存在誤會?張老令公他近來可好?”

咸宜公主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覺得可能開罪了張九齡,連張瑜這個好姐妹都刻意跟她保持疏遠(yuǎn),不由生出一種負(fù)罪感,趕緊解釋。

誰知張瑜聽咸宜公主提到祖父,連忙道:“家祖近來恪盡職守,每日早出晚歸,悉心為朝廷做事,不敢有絲毫荒馳之處,回到家中多忙到深夜……”

“嗯?”

咸宜公主一愣。

我問你張九齡身體好不好,你怎跟我回答這些?

“張老令公恪盡職守,這我是知曉的。”

咸宜公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迷糊地說道。

張瑜低下頭:“家祖不忘圣上教誨,除每日盡職盡責(zé)處理朝事外,不再見無關(guān)人等,最近府上也無訪客登門,家祖已將圣上的教誨用筆記錄下來,懸于案前以做警示。”

“是嗎?這……張老令公有心了。”

咸宜公主本來還想問張九齡對當(dāng)日那首詩有何指教,聽張瑜這一說,便知道難以從好姐妹口中得知詳情。

她心中滿是不解,但很清楚就算再問下去,張瑜也不會給出明確答案,反而態(tài)度會更加拘謹(jǐn)。

張瑜仍舊在解釋:“家祖準(zhǔn)備回長安便拆了東山堂。”

“啊?為何要拆東山堂?莫不是那里風(fēng)水不好?”咸宜公主無比震驚地問道。

張瑜道:“東山堂地處長安城外,祖父政務(wù)繁忙,每日早出晚歸,根本無暇前去歇宿。與其為外人指手劃足,不如早些將其拆除,一方面堵悠悠眾口,一方面也是安心留在朝中打理朝政,為陛下分憂。”

咸宜公主心想:“張九齡要拆東山堂,不會跟我當(dāng)日作的那首詩有關(guān)吧?那詩到底有何深意,為何張家人這般忌憚?”

“啊……這……這種事只能由張令公心意而定……瑜姐姐,差不多快到開席時,不如我們稍作整理,一同前去宴客廳如何?”

咸宜公主友善地發(fā)出邀請。

張瑜搖頭:“民女還是自行前去,公主殿下若有他人要見,也請自便。”

咸宜公主感覺自己犯了大錯,關(guān)鍵是錯在哪里她卻不知道,見張瑜態(tài)度冷漠,心中很是懊惱,但就算再糊涂也只能藏于心中,告辭離開花廳。

楊云在一處小廳等了一刻鐘,咸宜公主突然走進(jìn)屋來。

此時咸宜公主面帶沮喪之色,跟來時那志得意滿的神情完全不同。

“公主,可是要開席了?”楊云不想問咸宜公主的心事,公主就算有什么心結(jié),也跟他無關(guān)。

咸宜公主點頭:“快了,我就是來叫你的……”

她都沒打算坐下來跟楊云敘話,轉(zhuǎn)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側(cè)目看向楊云,問道,“我有件事沒想明白,你聰明機智,可否試著為我釋疑?”

楊云猜想事情可能跟咸宜公主剛才所見的人有關(guān),是什么人讓她產(chǎn)生如此大的疑慮,非楊云靠揣度便能得出結(jié)論。

“公主請講。”楊云道。

“是這樣的,我有個好姐妹,以往跟她關(guān)系很好,從十一二歲時,我便經(jīng)常邀她入宮,我們幾乎無話不談,相處起來非常融洽。但這次見面,她顯得很生分,幾乎不給我任何親近的機會……”

咸宜公主并未透露“好姐妹”的身份來歷,大概陳述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

楊云則聽出問題癥結(jié)所在,反問道:“公主說的這位小姐,不知是哪家千金?”

咸宜公主嘆道:“也不瞞你,乃是張丞相府上三小姐,她是張丞相的嫡孫女,這次我本要問她有關(guān)張丞相對那日宴會上我誦讀詩作的反應(yīng),誰知她答非所問,總說張丞相如何矜矜業(yè)業(yè)做事……”

咸宜公主的確沒把楊云當(dāng)外人,將剛才跟張瑜見面的情況大致講述一遍。

楊云一聽便明白其中問題所在——

張九齡以為詩是皇帝作的,借你之口當(dāng)眾誦讀,目的是警告他不要結(jié)黨營私,更不能廣招門徒,引為羽翼。這次你邀請張九齡的孫女來問話,人家想當(dāng)然地以為你是負(fù)責(zé)“售后服務(wù)”,替皇帝打探虛實,如此當(dāng)然只有刻板的回話。

楊云心道:“張九齡的政治敏感性很強嘛,那為何歷史上他卻怎么都不開竅,犯下結(jié)黨的大忌呢?”

楊云不能把話挑明,故作沉思狀,末了回答也似是而非:“張丞相忠君為國,鞠躬盡瘁,公務(wù)繁忙之下,所做一些決定份屬應(yīng)當(dāng),至于張小姐……她分明是不想惹人閑話,畢竟公主來后,只見她一人……”

“是嗎?”

咸宜公主將信將疑,隨即她好似明白什么,打量楊云問道,“不會是當(dāng)日你做的詩,引來這些改變吧?甚至讓我沒法跟張小姐做朋友了?”

楊云笑道:“張丞相宰相肚里能撐船,寬宏大量得很,就算公主當(dāng)日朗誦的詩對他有所冒犯,他怎會小肚雞腸,掛懷于心?”

“這倒是。”

咸宜公主仔細(xì)想了想,不由點頭,突然眼睛里有一抹慧黠的神色,好似想到什么“陰謀詭計”。

宴會即將開始。

咸宜公主要求楊云跟在她身邊,一同出席宴會。

前去宴客廳的路上,咸宜公主大致對來客身份做了注釋。

“今天我邀請的,沒有王室宗親女眷,都是朝廷五品以上官員家中未成婚的名媛,主要以東都洛陽本地的世家千金為主,有很多參加過去年我剛來洛陽時的宴會,不過也有少許像張小姐這般自長安過來的名媛,除了張小姐外,還有一人你要記住,那邊是李林甫李夕郎家的千金……”

李林甫還有沒成婚的女兒?

李林甫現(xiàn)在都五十多了,怎么會有個十來歲的女兒?不過想想李林甫妾侍眾多,一樹梨花壓海棠,小妾偶爾生個女兒沒什么稀奇。

楊云問道:“公主跟李小姐間……關(guān)系如何?”

“這個嘛,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壞,總之我跟李家小姐交情不深,她之前甚少出席宮宴,對出席圈子里姐妹家的聚會也不積極,我跟她不怎么熟,完全沒法跟我與張小姐的關(guān)系相比。”

咸宜公主一臉認(rèn)真地回答道,“不過呢,母妃娘娘希望我跟這位李小姐多親近一下,現(xiàn)在李夕郎很得父皇的欣賞,未來有可能會出任宰相……”

咸宜公主話說到這里突然頓住了,顯然是發(fā)現(xiàn)又說漏了嘴。

楊云心知肚明,武惠妃有意拉攏長安和洛陽的權(quán)貴,尤其像李林甫這樣優(yōu)秀的“后起之秀”,更是重點栽培的對象。

“就是那邊那位。”

沒進(jìn)宴客廳,咸宜公主遠(yuǎn)遠(yuǎn)指了指站在宴客廳門口的一名女子。

這女子穿著一身紫色襦裙,身材苗條,正在跟同樣站在門口的一些名媛交談,即便側(cè)身對著這邊,楊云還是能感覺到此女不錯的風(fēng)姿。

但楊云卻不知此女到底是張小姐,還是李小姐。

“公主殿下來了。”

有人提醒了那女子一聲。

女子轉(zhuǎn)身看過來,卻未先跟咸宜公主對視,而是看了眼楊云,隨即那女子臉上露出親和的笑容,嫵媚無比。

楊云從此女身上隱約看到了一絲楊玉環(huán)的影子。

“參見公主殿下。”

一群女子主動出來迎接,聘婷施禮。

咸宜公主笑道:“諸位有禮了,馬上宴會要開始,本宮發(fā)函邀請之人,都到齊了嗎?”

那嬌媚女子回道:“差不多到齊了,不過張府那位三小姐,尚未過來。”

這一說,楊云便明白,這位應(yīng)該便是李林甫的女兒。

言辭犀利,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好像是一群女子的翹楚,即便她父親尚未在朝中位極人臣,但她隱約已成為兩都名媛圈子里的話事人。

咸宜公主欣然點頭:“她在東廂下棋,本宮這就派人去催請。”

旁邊一名女子道:“這位張小姐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明明定好開席時間,公主殿下都如約駕臨,還讓人等她?”

好像清流家里的女人總會被人排擠,而李小姐也學(xué)會了李林甫那套鉆營關(guān)系學(xué)的訣竅,短短的相處已跟兩都名媛建立起不錯的關(guān)系。

又或許是某些大家族察覺到朝中一些風(fēng)向,覺得現(xiàn)在張家遭受皇帝猜忌,對張九齡的孫女的評價,也就帶有那么一絲挑刺的意味。

總之在楊云看來,這種名媛圈的宴會,火藥味似乎顯得稍微濃郁了一些。

他作為在場唯一的男子,很可能會充當(dāng)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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