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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教劍道 060 驟雨
和馬拉著千代子,趕回家門口,遠遠的就看見一輛大貨車插在自家圍墻上。
看這狀況,大門和玄關都報銷了,二樓朝陽方向的一間空房應該也用不了了。
幾名交通警察正在做現(xiàn)場勘察,拿著相機給大卡車拍照。
而一名西裝革履的家伙正提著公文包,等在警方的封鎖線外,一看到和馬和千代子,便迎了上來,向和馬遞出名片。
“我是前橋運輸同業(yè)會的律師田中讓治,我負責處理這起不幸的交通事故的理賠事宜。”
和馬看了眼名片,再又看了看對方伸過來的手:“律師?運輸同業(yè)協(xié)會?不幸的交通事故?”
田中讓治點頭:“沒錯,屬于鄙會的司機違規(guī)飲酒駕車,釀成了這次事故,我們會全額賠償您的損失,如果您要進一步追責的話,也將會由我來負責相關的法律事物?!?p/>
和馬“哦”了一聲,心想這個律師感覺還挺正派的,頭頂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固有狀態(tài)。
于是和馬問道:“那這個賠償款,我什么時候能拿到呢?”
說不定能靠這筆賠償款……
和馬還沒來得及想出來靠這個賠償款干啥,對方就笑瞇瞇的回答道:“快的話,只要半年就可以了。”
和馬腦海里剛剛出現(xiàn)雛形的拿賠償款之后的計劃,砰的一下被粉碎了。
“半年?”他反問道。
“是啊,這個主要是走保險。我們協(xié)會的車都投了全保,保險公司進行定損之后,會把賠償金編入下一個財季的預算,進行賠付?!碧镏凶屩畏浅崆榈闹v解起來,“日本的大型會社都是在四月一號開始新財年,今年第一財季已經(jīng)編列完成了,所以最快也要下一個財季才能進行預算的編列?!?p/>
和馬敏銳的抓住了關鍵詞:“最快的話?”
“是啊,畢竟現(xiàn)在四月低了,黃金周就在眼前,如果其他程序上再出點什么問題,相關的程序很可能這個季度跑不完?!碧镏凶屩瓮屏送蒲坨R,“日本現(xiàn)在文官社會,很多程序上的事情,都很難說?!?p/>
這個時候,和馬百分百確定了,這就是極道搞的鬼,仔細想想自己家在居民區(qū)里面,離最近的大馬路有快兩百米,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貨車就正好開進巷子,正好撞到自己家?
這一撞,和馬肯定沒錢修房子,賠償還要拖少則半年。
這半年和馬和妹妹只能住個沒有門的破房子……
和馬一把抓起田中讓治的衣領:“你這混蛋!說什么不幸的事故!這分明就是故意破壞!”
田中讓治微微一笑:“那你去和那邊的警官們說啊,讓他們把事故裁定給改掉?!?p/>
和馬看了眼那邊在現(xiàn)場取證的警官,正要說話,田中讓治就繼續(xù)開口道:“貨車司機被判定酒駕,職業(yè)生涯就完蛋了,所以沒有人會相信一名貨車司機會在被別人指使的情況下,背上這種罪名。桐生先生,我知道你對這個結(jié)果很不滿,但你將要采取的行動,毫無意義?!?p/>
和馬收回目光,看著田中讓治,這個時候這位律師露出了非常復雜的表情。
“這個世界上,贏的從來不是正義的一方,而是懂得利用規(guī)則的一方。”他如此說道,話語里透著遺憾。
和馬莫名的覺得這個人剛剛說的那番話,是基于自己內(nèi)心仍然殘留的一絲善意。
于是和馬放開了他的衣領。
田中讓治一邊整理服裝,一邊說道:“我可以保證你拿到的賠償款將會符合法律的規(guī)定。除此之外,我只能祝你好運了?!?p/>
和馬剛要說話,就看見另一位熟人出現(xiàn)在視野里。
伊藤友作,住友建設新部門“遷移部”的狗腿,上次被和馬和千代子混合雙打留下的傷,在他臉上還清晰可見。
“哦呀哦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藤友作看著車禍現(xiàn)場,表現(xiàn)十分的浮夸,“哎呀呀,桐生君,你真是流年不利啊。你這破房子,被這么一撞,根本就全毀了嘛,這下我們又要修改合約了?!?p/>
伊藤友作扭頭看著和馬:“之前我們的估價,是按照舊房子來做的,現(xiàn)在只能按照廢墟來做估價了呢。”
說著,伊藤友作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裝文件的牛皮紙封:“當然,你如果現(xiàn)在簽下合同,那我們就不能再對合同進行修改,只能勉為其難按照舊房子收購這廢墟了?!?p/>
和馬氣得想揍這貨的臉,然而對方直接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旁邊還在勘察現(xiàn)場的交通警察們:“哎呀,幸好這次有警官在旁邊,不然我又要遭受不良少年的暴力對待了。好險,好險呀!”
和馬拳頭握得嘎巴嘎巴響。
想扁這貨,非常想扁這貨。
伊藤友作推了推眼鏡:“哼,看看,不良少年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拳頭,可是現(xiàn)代社會靠的是知識和頭腦。像你這樣的不良少年什么都辦不到,只能被徹底的碾碎,成為垃圾場里廢品。你的妹妹倒是有可能在歌舞伎町或者大板橋發(fā)揮一些光熱?!?p/>
“夠了?!碧镏凶屩螀柭暫鹊?,“沒必要逞這種口舌之快,得饒人處且饒人?!?p/>
“喲喲,這不是田中師兄嗎?”伊藤友作仿佛剛剛發(fā)現(xiàn)田中讓治的存在一般,“多年不見,師兄你還是那么的虛偽啊。我還以為,你在替前橋運輸同業(yè)會搞定了那么多事故索賠、讓那么多家庭日日以淚洗面之后,已經(jīng)放棄這份偽善了?!?p/>
“你說什么?”田中讓治的聲音變得冷峻起來,“我可是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nèi),盡可能的幫助那些遭遇了車禍的家庭。”
“那你要不要聽聽那些被你幫助的人是怎么感謝你的?。俊币撂儆炎鞣磫柕馈?p/>
田中讓治沉默了幾秒,轉(zhuǎn)身對和馬說:“那么,我先告辭了。看起來您應該還有事要和這位伊藤友作聊?!?p/>
“不,”和馬看著伊藤友作,“我沒有什么要和他談的了?!?p/>
“真的嗎?”伊藤友作冷笑道,“之前還是那位小笠原先生負責你的項目的時候,你沒簽,錯過了幾千萬?,F(xiàn)在不簽,你錯過的雖然沒那么多,但幾百萬還是有的。你可考慮好啊。順便,你不會真以為田中師兄會讓你拿到大筆賠償吧?他的任務,可是為他的雇主盡可能的壓低賠償金啊。你說呢,師兄?”
田中讓治沉默著。
“我不會簽的?!焙婉R擲地有聲的說,“我確實很后悔小笠原先生負責的時候沒有簽字,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沒有用……”
千代子這時候搶上一步:“我們簽!”
她一把搶過牛皮紙袋,但是和馬直接又把牛皮紙袋搶走,隨手就扔進旁邊的下水道里。
“哥哥!”千代子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簽了吧!我畢業(yè)了就去打工,你只要考慮怎么考上大學就好了!”
“胡鬧!”和馬喝到,“你打工能賺幾個錢?”
伊藤友作發(fā)出刺耳的笑聲:“嘻嘻嘻,這個簡單,我這里有一些關系,可以介紹很賺錢的工作給桐生小姐喲。”
“你閉嘴!滾回你的公司去,告訴你的上司,沒有之前的價格,想都不要想!這個地我不賣!”
和馬說罷,拉起千代子,直接穿過車禍現(xiàn)場,正要從已經(jīng)不存在的大門進入家里,就被兩名交通警察攔住了。
“這個房子,現(xiàn)在可能主要結(jié)構(gòu)受損了。”為首的警官說,“在修復完成前,不建議繼續(xù)居住,你們有別的地方住嗎?”
和馬:“很抱歉,警官先生,我們沒有別的地方住了?!?p/>
話音剛落,雨點淅淅瀝瀝的從天而降,落在和馬的頭上和肩膀上。
警官沉默了幾秒,說:“那,你們盡量住遠離事故現(xiàn)場的片區(qū)。另外,你們家沒有成年的監(jiān)護人了嗎?”
“沒有了?!焙婉R說。
“那你在這個事故認定書上簽個字吧?!本僬f著把事故認定書交給了和馬,順便讓出自己身邊的空間,“進來吧,別淋雨。”
和馬邁步走進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玄關,千代子則跑進屋里,不知道干嘛去了。
和馬認真的看完事故認定,以他的知識找不到有什么漏洞,于是只能簽字。
警官接過認定書,拍了拍和馬的肩膀:“世事艱難,加油?!?p/>
說罷警官揮了揮手:“收隊?!?p/>
就在警察們收起裝備撤離的同時,千代子拿著掃把出來,賣力的掃著玄關的瓦礫,一邊掃,淚水一邊滴落,混在雨點中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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