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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齊士 第一百六十五章:
蔡侯名申。
五十四年前,蔡景侯替太子般與楚國做媒,求娶楚國公室女子。
但是,等到這楚女到了蔡國之后,蔡景侯卻是垂涎楚女姿色,是以私通兒媳。
太子般大怒,于是殺死了蔡景侯,自立為蔡侯。
是為蔡靈侯。
十二年后,楚國以此為借口,滅了蔡國,將公子棄疾命為蔡公。
但是棄疾卻是與蔡國人合謀,三年后反殺楚王,公子棄疾為楚王。
這人既然得到了便宜,自然是要給了蔡人好處的。
是以,公子棄疾做了楚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扒了媳婦灰的蔡景侯的小兒子,將他立為了蔡侯。
至此,蔡國在滅亡三年之后,再次復(fù)國。
這人就是蔡平侯。
他做了九年蔡君。
蔡平侯做君候,被扒灰了的蔡靈侯的子孫自然是不愿意了。
于是蔡靈侯般的孫子出馬了,他襲殺了蔡平侯,然后做了蔡侯。
是為蔡悼侯。
到了這里,蔡國的君候之位,算是回歸了太子這一脈。
蔡悼侯在位三年而卒,蔡國君候之位,就到了他弟弟申的身上。
實際上兄終弟及,父死子繼,在儒家沒有入主朝堂之前,很是常見。
這個時代,因為戰(zhàn)亂頻發(fā)的緣故,是以諸侯立世子的時候,更多的是考慮賢能,而不是名位。
正因為這樣,是以,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諸侯,基本上個人能力都過得去,很少會出現(xiàn)昏君。
正因為蔡侯的這份經(jīng)歷,再加上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國君,是以當(dāng)即就坐不住了。
他詢問道:“賢侄,此番楚國若是有了別的念頭,還望田氏能夠救我蔡國一救啊!”
“只消申能夠拿出來的,賢侄只管提,申必然雙手奉上!”
做了這么多年的國君,再加上之前數(shù)代人的混亂,蔡侯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
不說是國庫里面的珠寶了,甚至就連割地,也不是不可以的。
蔡國在楚國之畔,這些年來割讓的土地還少嗎?
他們征服淮夷,所奪得的土地,幾乎全部都丟了出去。
若不然的話,就憑蔡國最開始分封的百里之土,十里之驛,安能當(dāng)?shù)萌找纨嫶蟮膽?zhàn)爭規(guī)模呢?
“蔡侯說笑了?”
田野哈哈一笑:“我田氏本是三恪之后,先祖乃是虞帝舜,討蠻安邦本就是田氏的責(zé)任!”
聽到田野這么說,蔡侯當(dāng)即就心中放松了很多。
田野話語里面的意思,他聽懂了。
楚王當(dāng)年因為成為了漢水小霸,但是所得卻只是一個小小的子爵,是以,楚王覺得德不配位,于是便上奏周王,希望周王能夠提高自己的封爵。
那時候,漢水小霸鄧國,在與楚國的爭鋒中落敗,楚國成為了漢水流域的霸主。
(鄧國,夏朝時期便有了此國,歷經(jīng)夏商周,周朝初年,鄧國都城在今襄陽市畔,周朝之初,鄧國為漢水流域的霸主,后來伴隨著楚國的崛起,鄧國逐漸沒落,后來遷徙到今日鄧州城東兩里處。)
實際上爵位變動,在周朝的歷史上很是常見,很多諸侯的爵位都或是提升,或是下降過。
楚國當(dāng)時的勢力,最低也要被封為一個伯國的。
公、侯、伯、子、男,這是先秦時候的爵位等級。
但是,哪知道周王卻是并沒有提升了楚國的等級。
至于內(nèi)中的緣由,已經(jīng)不可考,有觀點(diǎn)以為是周王身邊諸侯充當(dāng)?shù)拇蟪迹髨D索賄所制。
楚國一怒之下,便自相王。
自相王也不算,楚王更是表示:“周王只有一個王,我給自己的兒子也封王,我比你周室更牛掰……”
楚國的稱王,在東周時期,是一件影響很大的政治事件。
周王當(dāng)即大怒,于是親自穿過武關(guān)古道,從關(guān)中之地,率軍到達(dá)淅川,越過淅水,穿梭諸國,到達(dá)后世淹沒與古城水庫之中的陰國附近,攻打當(dāng)時還沒有奪了鄧國周邊的楚國。
但是,很遺憾。
楚國發(fā)家于荊楚大山大水,乃是地道的生長在舟船之上的國度。
雖然當(dāng)時的漢水,因為沒有修筑丹江口水庫的原因,是以河道沒有后世最寬處達(dá)到近四里的雄偉局面。
但是,當(dāng)時的漢水,也是一條巨龍了。
那一戰(zhàn)的經(jīng)過,早已無法考據(jù),但是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讓人大跌眼鏡。
雄赳赳氣昂昂消滅殷人沒有多久的周王,竟然被一個楚蠻子給掀翻了。
甚至,就連天下共主周王,也被淹死在森淼的漢水之中。
當(dāng)時天下嘩然。
而楚國自知依照自己的實力,只能欺負(fù)一下沒有召集了天下諸侯的周王。
若是周王當(dāng)真將天下的諸侯都弄來,莫說是有著漢江河道了,就算是有著大江(長江)之險,楚國也要跪。
于是,楚王當(dāng)即派人去周室認(rèn)罪。
至于周王的尸體……
漢水最深處足足幾十米深,莫說是一個人了,就算是一個大象,掉進(jìn)去也難以找回來了。
這是一件幾百年前的舊事了。
但是,當(dāng)年楚王說出來的那句氣話,到現(xiàn)在都還是成為諸侯們進(jìn)攻他的利器。
當(dāng)年,得知周王不但不提高楚國的封爵,甚至還羞辱與他的時候,楚王怒吼:
“吾蠻夷,不服周!”
就算是到了現(xiàn)代社會,楚人語言體系那么混亂,堪稱是唯一沒有方言,卻遍地方言的省份。
但是,湖北境內(nèi)表示自己不服氣的語言,還是“不服周”。
他們說了誰性格執(zhí)拗,還會說“他尼瑪哩bufuzhou哩很。”
蔡侯從田野的嘴里,聽到了這一句討蠻安邦,就知道田氏的打算了。
他身為諸侯,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晉國已經(jīng)不足道也。
內(nèi)部的險峻局勢,使得晉國這個時候,不會去參與了任何一樁外事,他們已經(jīng)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內(nèi)部事務(wù)上。
六卿只剩下四卿,新上來的兩個卿士,就是打醬油的。
而智氏一家獨(dú)大,必然要費(fèi)盡心思去吞并剩余的三家。
而那三家,卻也不是省油的燈!
魏氏依靠鹽池之利,乃是諸卿最富,韓氏雖然最為弱小,但是,韓氏家主素來精明,他與晉國諸卿的關(guān)系都是最好,卻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消滅的。
至于趙氏……
一個能夠廢立君主,甚至刺殺了君主,而自身完好無損的家族,誰若是小瞧了他,自家就會陷入了危機(jī)!
這三家早晚有一天必然要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付智氏的!
這么一來,這天下諸強(qiáng),可就只剩下了楚國,吳國,齊國。
這就是為什么蔡侯明明是諸侯,但是,卻要屈身討好一個田氏旁子的原因。
蔡侯剛剛心中大定,就有一個寺人匆匆而來。
“君上,醫(yī)家巨子秦越人求見。”
寺人附身蔡侯之畔,說出了這句話。
蔡侯當(dāng)即臉色大變,他眉頭跳動幾下。,
田野詢問道:“君上,可是發(fā)生了何事?”
蔡侯輕嘆:“賢侄,扁鵲一行的目的,寡君知道的,只是蔡國勢弱,若是任命了扁鵲一行……”
他未然長嘆:“蔡國經(jīng)不起折騰了啊!”
身為一個國君,饒是他自身能力再不足,但是經(jīng)歷過他的這一番遭遇之后,也會老道了很多。“
更何況,他能夠在兄長繼位三年就死掉的情況下,坐穩(wěn)了國君之位,甚至在被軟禁楚國三年之久,君位依舊沒有更迭,就足以說明此人的政治能力。
蔡國之所以會有現(xiàn)在這樣,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時代越來越龐大的戰(zhàn)爭水平,使得小國已經(jīng)疲于奔波了。
田野也是嘆息一聲,卻是開口道:“君上,不管怎么說,扁鵲也是當(dāng)世大家,國君還是見一見的好!”
蔡侯點(diǎn)頭。
他對著一邊侍立的老寺人開口道:“喚扁鵲進(jìn)來吧!”
不多時,扁鵲背著自己的藥箱進(jìn)來了。
他彎腰拜下:“醫(yī)家扁鵲,見過蔡侯,蔡侯富貴安康。”
蔡侯點(diǎn)頭還禮:“巨子請坐,來人,為巨子上茶。”
扁鵲再次致謝,屈膝在田野的對面空位上坐了下來。
他見過很多的君王,列國之禮自是熟悉的緊。
扁鵲落座之后,卻是開口道:
“君候,越人在民間,聽聞楚師將近,心中卻是偶有所得。”
扁鵲這么說,就是想要蔡侯詢問一下的。
果然,蔡侯也很是配合扁鵲:
“還不知道巨子想到了什么?”
扁鵲嘆息道:“葉公乃是楚國賢能,自身能力高強(qiáng),臣雖然不曾到過葉地,但是,卻也聽聞葉地民風(fēng)樸素,治下百姓富足,黎民安康,葉地從之前一個蠻夷所占之地,到了現(xiàn)在在整個楚國,都可以算是富庶之地的境地,足見此人的能力!”
“是啊!”
蔡侯臉色肅穆起來:
“葉君此人堪稱楚國賢臣,他這一次前來我們蔡國,這一次,蔡國真的是要有了危險了。”
見到蔡侯竟然明白葉公此人到來,會對蔡國造成什么樣的危害,扁鵲的臉上忍不住詫異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個人與市井傳言的那種膽小懦弱,怕事的形象,竟然大相徑庭。
扁鵲的愣神只是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然后就恢復(fù)了正常,他看著鄭重地開口道。
“君侯說的是,葉公這個人能力很強(qiáng),他做起事來,自然不會是表面上表現(xiàn)的這么簡單,而今蔡國就是北方諸國出入楚國腹地的一把利刃,不管蔡國如何選擇,不管是倒向楚國或者是倒向吳國,對于楚國來講,卻是始終都不會安穩(wěn)!”
蔡國的地理位置,三面都已經(jīng)被楚國給環(huán)繞了,雖然說對蔡國方面的安危來講,他們的這個位置是很是尷尬的一個地方,但是反過來講,蔡國的這個地理位置,對于楚國來講一樣是一個隱患。
就算蔡國投靠了楚國,算是楚國的小弟,屬于楚國朝貢體系里面的一員,但是,蔡國畢竟是一個獨(dú)立自主的國家!
一旦蔡國與北方商量好了之后,國內(nèi)實行了戒嚴(yán),然后將北方的大軍,偷偷的給全部安置在蔡國境內(nèi),到時候楚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一旦發(fā)生了這種事情,那么楚國將會再一次面臨之前那種滅國的危機(jī)。
這就是為什么蔡候已經(jīng)倒向了楚國,而楚國依舊要滅掉蔡國的原因。
地處淮水中游的蔡國,本身就是一個膏膩之地,淮河這一代實在太富饒了。
扁鵲繼續(xù)開口:“臣斗膽猜測,葉公這一次前來蔡國,明面上是為了接儒門一行前往楚國,但是背地里怕是為了探聽蔡國的虛實來的!”
“唉!”
蔡侯只剩下長嘆,他只有深深的嘆息。
這就是小國的悲哀!
他們蔡國國力衰弱,雖然說地處淮河,乃是魚米之鄉(xiāng),但是呢,因為國家弱小,反倒是在楚國和吳國之間周旋而不能自已。
之前的時候,他被吳國人逼迫,被迫將國都搬遷到了州來境內(nèi)。
這么一來,在楚國人看來,蔡國必然是倒向了吳國,而這種倒向就是蔡國最大的原罪。
這次,葉公到來,怕是真的像扁鵲說的……
是要為了探聽他們國內(nèi)的虛實來的了!
而一旦楚國判斷他們國家衰弱,是揮手一擊就可能給消滅了國家之后,那么他的安危,可就值得說到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算想要去投靠一個強(qiáng)國,怕是都已經(jīng)不可能的事情了。
“先生既然對寡人說了這些,不知道可有什么教我?”
蔡侯趕緊詢問扁鵲有沒有什么良策。
雖然說他已經(jīng)決定投靠田家,借著齊國的兵力幫助他,是他能夠坐穩(wěn)了國君的位置。
使的蔡國能夠保存下來!
但是,齊國畢竟太遠(yuǎn)了。
就算齊國人從他們新占領(lǐng)的莒地出發(fā),但是到了他蔡國境內(nèi),都需要整整10天時間。
而不管是吳國還是楚國,想要滅了他蔡國,所需要的,也不過只是三天時間而已,當(dāng)然前提是一一他們在自己國境內(nèi)的調(diào)兵,沒有被蔡國人知道。
“臣只是一個醫(yī)者,雖然說與天下局勢稍微有些涉獵,但是這畢竟不是臣的專長,再者說了,君侯不是已經(jīng)有了選擇嗎?”
扁鵲輕笑了起來。
蔡侯一愣。
這人竟然看出了自己已經(jīng)投靠田氏,他都看出來了,那么吳國人,那么楚國人,是不是也能夠看出來他投靠了齊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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