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活一萬次 第一百零六章 我當(dāng)那光吧

照理說，肖霄的存在，哪怕只是她的容貌，也肯定值得王帥在未來聊起少年時代的時候，至少提一嘴。再說了，以王帥的作風(fēng)，肯定會跟肖霄至少維持住朋友的關(guān)系……

‘難道王帥本來不會認(rèn)識肖霄？還是說，有別的緣故？’陳問今這么想著，再想到王帥之前的提議，不由更多揣測。

“……我爸媽沒有吵更沒打架，或者說沒有在我面前這樣，而是協(xié)商好了一切，離婚了。聽你這么說，我覺得，寧愿他們吵架打架，至少家還完整。他們一人一個家，其實我等于只能跟媽媽一起住的家，但我媽媽什么時候又會有新家呢？我不知道，也不敢肯定，只是覺得，到那時候，他們一人一個家了，我就沒有家了。”肖霄說著，十分感觸，眼里透著濃濃的哀傷，那種并不會激烈的大喊，卻始終提不起情緒的哀傷。

“其實都是看別人覺得比自己好點。每天聽他們說著最惡毒的咒罵，甚至拿著東西對打，而我自己卻無力阻攔，一次次反復(fù)恐懼著也許下一刻就會聽到他們重傷的慘叫，會不會斷了胳膊斷了腿，會不會打中頭部要害斃命當(dāng)場……久而久之，甚至希望他們離婚算了，不要嘴里喊著為了我們才不離的話，真的為了我們就別把家里變成噩夢。”陳問今這么說，王帥和肖霄不由自主的帶入情景里，試圖盡量感受那種心情。

但是王帥感受不到，因為他親媽去世的早，他的認(rèn)識中，他父親的那些女人，是不可能跟他父親吵架的，更別說是動架了。

肖霄雖然覺得他父母不可能吵架打架，但還可以假設(shè)一下，不由也意識到陳問今那種煎熬的心情……

“陳問今，或許你說的對。我之前一直責(zé)怨他們離婚的事情沒有跟我商量，而且還一直裝的若無其事，考試剛結(jié)束，本以為是開心的慶賀，結(jié)果是面對他們已經(jīng)離婚的殘忍真相……可是，聽你這么說，我才愿意相信，他們的這種隱瞞確實是為了我，沒有爭吵和打鬧，或者說是沒有在我面前那樣，也是為我考慮吧！雖然這種方式我仍然很憎惡，就像活在了虛幻的假象里頭，自以為開心幸福著，然后突然一切都被他們親手撕碎，父親變了模樣，母親也變了模樣……”肖霄說著，眼里不禁閃動著淚光。

“其實人都是自私的追求著需求的滿足，成年人是這樣，我們也是這樣，父母如此，我們也如此。早點面對現(xiàn)實的冰冷，真相的殘忍和無情，就能早點丟掉那些會讓我們受傷，會讓我們痛苦迷茫的稚嫩天真。既然改變不了過去，但我們可以選擇未來，為了我們自己的需求而活，早認(rèn)清，早快樂。”王帥連忙遞上紙巾，即使他覺得，肖霄之前只是太幸福才會察覺不到真相，但他可以想象那種破滅的心情。

“……我不知道怎么接受這些變化，也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肖霄看著王帥，贊同的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其實他們也是自私的滿足需求，嘴里說的是奉獻，說的是為了我，但最愛的始終是他們自己。”

“是啊！人性就是這樣，恒古不變，別管偉大的卑劣的，本質(zhì)都是在滿足自身的需求，只是有些人的需求是成為光輝的英雄，有些人的需求是成為踐踏道德的邪魔。”王帥說的盡興，更有意把迷茫中的肖霄引入他所認(rèn)為的‘正途’。

“是我以前太傻太天真……”肖霄剛經(jīng)歷這種變故，過往堅信的很容易崩塌式摧毀，這時候本來就很容易接受負(fù)面的論調(diào)影響，王帥那些又凝結(jié)了他自己長久的心得總結(jié)，也就顯得份外有殺傷力。“不是男人確實沒有好東西，是人性注定了沒有，我就想知道到底有多丑陋！”

這句話儼然暴露了肖霄之前行為的原由，王帥聽的高興，覺得果然沒有看錯她，那么，代表正義懲罰她也就理所當(dāng)然了。至于說因為了解了肖霄的心聲，所以就心軟？對于王帥而言，那是不存在的。他沒有心軟，只有權(quán)衡取舍。相反，正因為了解，他才可以發(fā)動更有針對性的攻勢。

“那你認(rèn)識我就對了，我也一直很留意這些，見證了不少，既能跟你說事例，還能陪你一起見證。”王帥繼續(xù)發(fā)揮，尋思著或許就沒有陳問今什么事了，倘若變成他順利的單方面能擺弄肖霄，然后看陳問今著急的想解救她的話，那也很好玩。

陳問今把車停下了，因為目的地已經(jīng)到達，但是車?yán)锏娜耍瑓s并不著急下車。

肖霄望著他問：“陳問今，你呢？你是這么想的嗎？”

“人性的惡啊什么的我覺得愿不愿意都會碰到很多，沒必要特意去探尋。事事順應(yīng)人性惡的方向去做沒什么難度，可能我喜歡挑戰(zhàn)難度吧，覺得做簡單的事情沒什么意思，因此想法相反。如果生活里真的很難探尋到能夠戰(zhàn)勝人性的光明，那就不去期望探尋到這樣的人了，我自己當(dāng)這樣的那道光就好了，也不為了必須照亮天地什么的，當(dāng)著黑暗房子里無人知道的一道光就行。”陳問今這么說著，王帥和肖霄都愣著了……

“因為目睹我父親的做法，也目睹了母親的傷害和變化，我覺得順應(yīng)人性的結(jié)果是不幸和更不幸，而我既然憎惡這種行為，那就應(yīng)該挑戰(zhàn)下難度，不去做那樣的事情。我不能憎惡人性的惡，然后還俯首拜倒在其腳下，為其奴役，為其驅(qū)使，為其而活吧？”陳問今看著肖霄，最后的話既是心聲，也是給她的問題。

反正他以前是這么想的，在不幸中是選擇接受，還是選擇對抗呢？

他選的是對抗，對抗才有機會遠(yuǎn)離，至于肖霄選什么，現(xiàn)在兩種聲音都告訴了她看法，接下來，是她自己對自己的反問了。

肖霄沉默著，還沒有說話，電話響了。

陳問今看了眼，是修哥。

“我們在外面，正準(zhǔn)備去吃點東西。”陳問今開門下車。

車?yán)锏男は龊屯鯉浛粗谋秤埃那槎加懈髯圆煌膹?fù)雜……

陳問今放下電話后說：“我們?nèi)デ懊婺情g商店喝水，修哥說馬上出來。”

“說起來，修哥那人靠譜嗎？”王帥猜也是說車的事情。

肖霄最后下的車，分明在想她自己的心事那樣，對于修車的事情并不關(guān)心。

本來也是，對于她來說，修車只是耽誤了時間而已。

如果能撒手不管，去做別得，他們會很樂意。

“了解程度有限。”陳問今實話實說，否則他自己就變的不靠譜了，隨口瞎扯交情的行為雖然普遍，但也得分人。此刻的王帥，分明會根據(jù)他跟修哥的信任度，決定對修哥投以多少信任。

“我看他對你挺熱情啊。”王帥頗為詫異，覺得不可能看走眼，別的不說，他明明給了修哥好處，結(jié)果人家還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陳問今。

“合作過，至少有三千塊的信用。”陳問今覺得這是很明確的表達了。

“那很不錯了啊！”王帥果然很認(rèn)同這種表達方式，簡單明確。

修哥很快就來了，跑著過來的，接了王帥遞的汽水和煙，坐下來喝著抽著，然后劈頭蓋腦的就說：“我就不說客氣話了，直接問了，你那車的價錢，是那個阿豹告訴你四十二萬？”

陳問今暗暗一驚，已然知道下文了，換言之，他提醒過了，還幫阿豹要過好處，結(jié)果那家伙因為不甘心，最后還是從中賺了一筆？

“是啊，有什么問題？”王帥其實也已經(jīng)明白了，卻故作沒猜到那樣。

“你們買車的時候我以為是改裝調(diào)整過部件所以才那價錢，剛才才知道不是。這車車況不錯，但畢竟是二手，價錢好三十二可以拿下，價錢不好也就三十五六萬。四十二萬要么談了改裝調(diào)整部件，不然都能買全新的車了。實際上老板拿的是三十八萬，剩下的四萬給了中間人。阿豹有沒有分，分了多少，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如果分了錢，那你們這朋友交的可就不值得了，黑的離譜了啊！我們給朋友當(dāng)中間人，交情一般的也至少給別人一個正常的市價，確保車況對得起價錢，從里頭也就拿個幾百一千塊，就很多了。得多黑心才能坑朋友這么多啊？”修哥說的憤憤然，一則是因為阿豹的黑心，二則也是震怒于中間人從中吃了這么多。

不過，買這種車的本來也少，攤上這么容易坑錢的買家更是罕見，這簡直跟中獎似的難。

王帥笑了，看著陳問今說：“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跟阿豹交情好，他要介紹費沒關(guān)系，就算真要兩萬三萬，開口說了的話，我也可以給。但他這么辦事就沒意思了，我當(dāng)他朋友，他這是拿我當(dāng)冤大頭。這事啊，你什么也別說了，也別管了，你總不能拉偏架吧？”

“我需要確認(rèn)阿豹有沒有從中分錢，如果確實有，我也無話可說。”陳問今尋思著阿豹真是作，卻又不能真看他被王帥往狠里整，就說：“如果他真分錢了，還是希望錢的事情用錢解決，過了，我也不忍心沉默。”

“行！錢的事情用錢解決，沒問題！”王帥深吸了口氣，轉(zhuǎn)而對修哥說：“修車的價錢確定了嗎？”

“還沒有，老板賣了車后心情好，回家了，這會還沒到店里，所以我考慮著等你們了解情況了，再看維修費怎么整。”修哥想的也不少，顯然是預(yù)留了操作空間。

“往高了定。修哥幫忙跟你們老板說說，多的維修費部分，我給你們店里兩成，給你一成。維修期間我會搞清楚中間人到底是單獨吞了好處，還是跟阿豹分了。如果證明阿豹沒有分到錢，再把維修費降下來，我也不會讓你們白忙，本來答應(yīng)的數(shù)目如約支付。”王帥迅速理順了，修哥答應(yīng)了，然后就說：“那我先去等老板，免得他回了店里不好商量。”

王帥從身上拿了一疊錢，遞給修哥說：“這算定金，省得口空白話你們老板不信。順便再告訴他一聲，我不會一臺車開幾年。”

“放心！老板拎得清。”修哥招呼了聲，拿著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