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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被抓走的師父

作者:三木游游  分類: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三木游游 | 盛寵之將門嫡妃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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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將門嫡妃 172.被抓走的師父

已是傍晚時分,夕陽在逍遙谷中灑下一層薄薄的金光,靜謐如斯。

秦徵閉關(guān)的地方,在半山腰一個山洞中。

這個山洞,是秦徵的兩個徒弟方元和南宮珩親手鑿出來的,南宮珩在其中設(shè)置了幾層機關(guān)。除了方元和南宮珩之外,就只有秦徵和秦憶如父女知道怎么解。

若是強行闖入,就會落入必殺的陷阱。

秦憶如手中緊緊地攥著那個藥瓶,站在山洞外面,臉色陰晴不定。

她猛然回頭,就見虞澍和另外一位老者站在不遠(yuǎn)處,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虞澍眸中含笑,對著秦憶如輕輕點頭,示意她放心大膽地去。

秦憶如收回視線,手握緊又松,眼眸微黯,打開了山洞入口的石門。

看著秦憶如的背影消失在黑魆魆的洞口,虞澍身后的老者皺眉說:“萬一她剛剛是假裝的,進(jìn)去之后跟秦徵通風(fēng)報信,一起出來對付我們呢?秦徵的實力,我們敵不過!”

虞澍冷笑:“不會的,我了解她。”

秦徵是個武癡,原本練功即將抵達(dá)巔峰,專門去尋了南宮珩回來為他守關(guān),結(jié)果最終沖關(guān)失敗,受了嚴(yán)重的內(nèi)傷。

彼時虞澍人設(shè)完美,還幫秦徵醫(yī)治,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如今再次沖關(guān),到了緊要關(guān)頭。

秦憶如看到盤膝打坐的秦徵,腳步一滯,神色遲疑。

其實秦憶如想過,她可以跟秦徵說,虞澍在外面,要對他們不利。然后,秦徵帶著她出去對付虞澍,以秦徵的實力,不是沒有勝算,至少父女倆可以平安離開。

但,虞澍的話,讓秦憶如心動了。

當(dāng)初南宮珩的事,秦徵沒有維護(hù)秦憶如,讓秦憶如心中一直有芥蒂。在她看來,若秦徵真疼她,就該想辦法成全她跟南宮珩在一起,而不是阻止這件事。

南宮珩娶葉翎這件事,讓秦憶如夜不能寐,郁憤難平。她表面安分,是因為秦徵不肯幫她,無計可施。

斷情蠱是什么東西,秦憶如并不懂,但她知道,南宮珩體內(nèi)的毒很麻煩。假如她跟虞澍合作,真的能夠得到南宮珩的話,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錯過,就再不會有了……

“爹,別怪我……”秦憶如微不可聞地說著,低頭,打開藥瓶的塞子,伸手一拂,一縷輕煙朝著秦徵的面門飄了過去。

秦徵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白霧,雙眸緊閉,面色泛紅,到了突破的緊要關(guān)頭!

突然,一口血噴出來,秦徵的眼皮顫了一下之后,歪倒在地,人事不省,嘴角不停地溢血,面色瞬間煞白如紙!

秦憶如的雙手顫了一下,猛然收緊,眼眸堅定。她從袖中拔出一把匕首,抹過自己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道明顯的血痕!秦憶如沒有處理傷口,拿出一塊帕子,把匕首擦干凈,收起來,然后,才朝著秦徵走去。

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秦徵在關(guān)鍵時刻中了強效迷藥,練功被強行打斷,內(nèi)息紊亂,內(nèi)傷比上次更重!

秦憶如握住秦徵蒼老的手,把秦徵背起來,走了出去。

虞澍看著秦憶如把秦徵帶出來,秦徵的面色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不出虞澍所料。

虞澍緩緩地笑了起來,看到秦憶如脖子上正在流血的傷口,虞澍挑眉:“小如,你的傷是怎么回事?”

秦憶如背著秦徵,走到虞澍面前,冷冷地說:“第一,不準(zhǔn)傷害我爹,第二,幫我得到南宮珩!你若是敢食言,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虞澍點頭:“當(dāng)然。”

但他心中嗤笑。傷害秦徵的,可是秦憶如自己。秦憶如在他面前放狠話,不過是不自量力罷了。

“是你抵著我的脖子,脅迫我打開機關(guān),我不肯,你打算放火,將我爹悶死在里面,我為了救我爹性命,只得低頭!”秦憶如冷冷地說。

虞澍聞言,哈哈大笑:“小如,老夫早就知道,你是個做大事的人!這樣,等你爹醒了,非但不會怪你,反而會更疼你的!老許,按照小如說的,把這里布置一下!”

“是,主子。”另外一位老者領(lǐng)命離開,不斷來回,搬了很多干柴過來,把山洞周圍全都堆滿,還在山洞入口處,留下了點過火的痕跡。

“小如,這樣,你滿意嗎?”虞澍問。

秦憶如看了一眼說:“不給南宮珩留話,他怎么知道我們被抓了?”

“當(dāng)然。”虞澍揮手,對著身后說了兩句話。

許姓老者上前,拔劍在石壁上面刻了一行字。

“老秦和小如被老夫請去喝茶,阿珩,我們后會有期!”

“小如,你脖子上的傷,不處理一下嗎?”虞澍似笑非笑地問。

“不必,我跟我爹一樣,是人質(zhì),沒有機會處理傷口。”秦憶如搖頭。

虞澍拍了拍手:“老夫現(xiàn)在真的有點欣賞你了。小如你放心,老夫會配合你的。日后跟隨老夫,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一刻鐘之后,逍遙谷中再次恢復(fù)了靜謐。

方元走的時候,晾曬在小院屋檐下的肉干,在微風(fēng)輕拂之下晃動著。

秦憶如沒有帶走逍遙谷的任何東西,就連她的武器都被刻意扔下,完美營造出一副她跟秦徵一起,被虞澍抓走的樣子……

三日后,秦徵幽幽醒轉(zhuǎn),感覺丹田刺痛,四肢無力。

他對發(fā)生了什么,完全沒有記憶。蘇醒的一剎那,還以為自己身在逍遙谷,練功又出事。

只是睜開眼,看到周圍的環(huán)境,明顯不是逍遙谷。秦徵的手動了一下,就聽到了鐵鏈清脆的撞擊聲。他的四肢都被粗重的玄鐵鎖鏈?zhǔn)`著。

秦徵微微晃了一下昏沉的腦袋,轉(zhuǎn)頭,就見秦憶如閉著眼睛,面色虛弱,倒在他身旁,跟他一樣,手腳都被綁著。她的脖子上面,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秦徵心中一沉,伸手去推秦憶如:“阿如!阿如!”

秦憶如睫毛微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秦徵,秦憶如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抓著秦徵的手,哭得泣不成聲:“爹……都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這是哪里?”秦徵對當(dāng)下的處境,根本一頭霧水。

秦憶如哭著說,她也不知道為何,虞澍跟南宮珩反目成仇,為了對付南宮珩,前去逍遙谷找他們的麻煩。

她說,她武功不濟(jì),被虞澍控制住,拿刀抵著她的脖子,逼她打開山洞機關(guān)。

她說,她不肯,結(jié)果,虞澍竟然讓人在山洞外堆了干柴,要點火,把秦徵悶死在里面。

“爹……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爹死……”秦憶如滿臉是淚,“都怪我無能,怪我實力不濟(jì),我答應(yīng)了大師兄,會保護(hù)好爹的,卻沒有做到……”

秦徵面沉如水,雙拳緊緊地握了起來:“虞澍!他瘋了嗎?他到底要做什么?”

秦憶如不住地?fù)u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那個虞澍很邪門,他……他根本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樣貌和聲音都不一樣了!但他聲稱自己是虞澍,而且知道我們的事!虞澍跟二師兄,明明是師徒,二師兄成親,他還到東晉去喝喜酒,我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現(xiàn)在是什么日子了?”秦徵眼眸微縮。

秦憶如說了一個時間,秦徵凝眸:“阿珩十日前成親,這么短的時間,虞澍不可能從晉陽城趕回來!這其中,定有蹊蹺!”

秦憶如神色微怔:“爹,二師兄是個很善良的人,如果不是虞澍有問題,他們不可能反目成仇的!看來我們以往都被虞澍給騙了,他根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今露出了真正面目!”

秦徵點頭:“應(yīng)是如此,為父了解阿珩,他不可能平白無故跟虞澍翻臉。但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是為了救為父,做得沒錯,不要自責(zé)。”

秦憶如的眼淚又下來了:“我只恨自己,以前爹讓我練功,我總是怕苦怕累,若我再勤奮些,實力跟二師兄那樣,這次或許就能救爹,不會出事了……”

秦徵聞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阿如,不要這樣說。你的天資和實力,在年輕一輩的女子之中,已經(jīng)是佼佼者了。是該為父保護(hù)你的,卻讓你置身險境。”

“爹……”秦憶如神色動容,“若是有機會逃出去,不用管我。我的命,是爹給的,只要能救爹,我什么都愿意。”

秦徵眼眶微紅:“阿如,別說這樣的話。先看看虞澍到底要做什么,爹會想辦法的。”

“呦!可真是父女情深,感天動地啊!”

蒼老而陌生的聲音在不遠(yuǎn)處響起,秦徵凝眸,就見一個白發(fā)老者走了過來,并不是他認(rèn)識的虞澍。

“老秦,不認(rèn)得老朋友了?”虞澍冷笑。

秦徵眸光一凝:“你不是虞澍,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虞澍,這件事說來話長。”虞澍盤膝在不遠(yuǎn)處坐下,看著秦徵和秦憶如,跟他們講起了神奇的轉(zhuǎn)生蠱。

看著父女倆不可置信的神情,虞澍哈哈大笑:“我已經(jīng)被南宮珩殺死了,但他殺死的,只有我原來的皮囊!事到如今,本尊也不想再偽裝什么了!秦徵,本尊跟你無冤無仇,要怪,就怪你的好徒兒吧,是他害你!你猜,他會不會為了救你,不惜一切代價呢?”

“你這個陰毒無恥的賤人!枉費曾經(jīng)阿珩把你當(dāng)師父!”秦徵一臉怒意。

“是啊,你這個師父,還是本尊介紹給南宮珩的,因為你的武功是真的厲害。可惜,有什么用呢?”虞澍說著,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秦憶如。

秦憶如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慌亂。

不過,虞澍并沒有揭穿她的打算,而是慢條斯理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秦徵和秦憶如說:“你們倒也不必太擔(dān)心,本尊的目標(biāo)是南宮珩。你們能不能得救,看南宮珩對你們,到底有多在意了!”

虞澍話落,轉(zhuǎn)身就走。

秦徵凝神,隱隱約約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山洞,空氣潮濕,光線幽暗。秦徵猜測,附近很可能有個瀑布。

秦憶如神色驚惶:“爹,那個虞澍,他……他太邪門了!二師兄真的會救我們嗎?”

秦徵搖頭:“接下來的事,走一步看一步。阿珩那邊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虞澍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做那樣的事,早晚遭天譴!”

“爹……你不會怪二師兄吧?要不是因為他,我們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事。”秦憶如沉聲說。

“阿如,你太天真了。如今知道了虞澍的真面目,就算這次我們沒有因為阿珩而落難,早晚也會被虞澍毒害。他的性格,和他要做的事,注定了跟他有關(guān)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況且,阿珩沒有錯!他才是最苦的那個!”秦徵深深地嘆氣。

秦憶如舒了一口氣:“我知道二師兄是無辜的,我是怕爹遷怒于他,沒想到爹看得這么通透。雖然爹說要把二師兄逐出師門,但我相信,他絕對不會不管爹這個師父的!”

秦徵搖頭嘆氣:“希望阿珩和阿元,不要落入虞澍那個老賤人手中啊!”

云霧繚繞,瀑布飛流直下。

這里是新的神醫(yī)谷所在之地,距離西夏都城西涼城,只有兩日路程。

原本的神醫(yī)谷,如今已經(jīng)空無一人,所有的房屋都被燒毀,所有的藥材都被帶走,什么都沒有留下。

楚明澤此時尚未歸來,但虞澍轉(zhuǎn)生成功之后,南宮珩和葉翎就失去了先機。即便他們派人去神醫(yī)谷,去老妖婆所在的那個地方,去逍遙谷查探,都注定是來不及的。

這一局,虞澍被逼轉(zhuǎn)生,失去了一身高強的武功,失去了經(jīng)營多年的神醫(yī)谷,和他完美的名聲,完全暴露,被逼到了這個地方。可謂損失慘重。

但南宮珩體內(nèi)的斷情蠱,被虞澍設(shè)計抓過來的秦徵,又讓虞澍手中有了對付南宮珩的關(guān)鍵“武器”。

已撕破臉的情況下,接下來虞澍再無顧忌。

南宋西部。

易容喬裝的宋清羽和南宮珩,并肩騎馬走在前面,后面跟著幾輛馬車。

看到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湖泊,兩人加快速度,到湖邊下馬。

環(huán)顧四周,宋清羽神色悵惘,忍不住感嘆一句:“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

這個地方,跟他們八歲那年來的時候,看起來沒什么差別。

但事實上,還是有差別的。

湖邊他們曾經(jīng)用來晾衣服的小樹,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參天大樹。而當(dāng)年兩個結(jié)伴流浪的小小少年,如今比原來的小樹都要高了。

“到了嗎?”溫敏掀開車簾,往外看,笑著說,“這里風(fēng)景可真好。”

薛氏看到那個湖,眼底卻閃過一絲哀傷。因為這個地方,她知道。

薛氏是第一次來,但當(dāng)年云堯回到家之后,曾經(jīng)跟她講過。薛氏知道南宮珩和云堯曾經(jīng)共同的經(jīng)歷,如今看著并肩站在湖邊,那兩道高大頎長的背影,薛氏恍然間,又把宋清羽當(dāng)成了云堯……

葉翎跳下馬車,打趣道:“娘,溫伯母,你們看看,他們倆是不是更像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

薛氏收回視線,笑了笑,扶著葉翎的手,下了馬車。

葉翎又去扶溫敏,溫敏忍俊不禁:“小葉,你可真會說笑,誰不知道阿珩最疼你了。”

宋茳和云修下了車走過來,云修神色疑惑:“這里就是清音谷嗎?”

“不是,不過已經(jīng)到了。”南宮珩微笑,“宋美人,你先帶著家里人在湖邊休息一下,吃點干糧,我跟小葉子去探探路。”

宋清羽點頭:“你們注意安全,早點回來。”他不是云堯,所以不能讓薛氏看出,他曾來過這里。

南宮珩和葉翎入水,四個屬下緊隨其后。

溫敏看著他們消失在湖中,感嘆了一句:“小葉可真厲害,什么都會。”

“咱們等會兒不會也要從水里過去吧?”宋茳問。

宋清羽搖頭:“我也不清楚,看南宮怎么安排吧。爹放心,不會有事的。”

葉翎被南宮珩拉著,穿過湖底的一個石洞,片刻的幽暗過后,光線明亮起來。

很快,鉆出水面,豁然開朗,景色與方才大不同。這里是個封閉的山谷,他們所在的深潭,是那片湖的水源。

南宮珩拉著葉翎上岸。岸上碧草青青,繁花似錦,飛鳥成群。

四個屬下隨后出水,南宮珩指了一個方向:“往那邊五十米,有個山洞,先去清理出來。”

四個屬下領(lǐng)命去辦事,南宮珩用內(nèi)力把葉翎的衣服快速弄干,也沒管自己,拉著葉翎去查探清音谷中的地形。

“那個山洞是我和云堯堯當(dāng)年在這兒住過的,讓老人家將就兩天可以,長住不行,得選個地方建房子。”南宮珩說。

葉翎笑著說:“風(fēng)景真的很不錯,我都想在這兒住一段日子了。這個地方氣候溫暖,冬季也不會太冷。不過山中蟲蟻會多些,就砍樹,建個與地面相隔的木屋吧。”

葉翎把她的構(gòu)想跟南宮珩說了,南宮珩覺得很好。兩人很快找到了一處避風(fēng)的地方,依山臨水,還算平整。

清音谷四面都是峭壁,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怎么把老人家接進(jìn)來,是個問題,但對南宮珩來說,并不是很麻煩。他和云堯當(dāng)年走遍了谷中每一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出口,不過很小,需要打通才能容人通過。

南宮珩找到那個被草木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小洞,跟葉翎一起,開了一條狹窄的路出來。

看到南宮珩和葉翎從別的地方回來,三個老人家都很驚訝。

馬車進(jìn)不去,馬也進(jìn)不去,只能進(jìn)人和行李。

用剛開出來的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石洞,三個老人家和云修都順利進(jìn)去了。

把提前準(zhǔn)備好的東西全都搬進(jìn)去之后,南宮珩和葉翎從外面把那石洞又給封上,盡量恢復(fù)原狀,用巨石擋住。然后兩人再走水路進(jìn)到谷中,就見宋茳和溫敏正攜手坐在一塊石頭上看風(fēng)景。

山洞清理干凈,先把人安頓進(jìn)去,然后按照葉翎的設(shè)計,開始建房子。

夜幕降臨,山洞入口點著火堆,薛氏和溫敏在臨時挖出來的地灶上煮肉湯,香氣飄散出來。

葉翎在旁邊的火堆上面烤兔子。這是南宮珩的最愛。

南宮珩和宋清羽在不遠(yuǎn)處的石頭上坐著,一切都靜謐而美好。

“阿珩,謝謝。”宋清羽對南宮珩說。

“其實,我很羨慕你。”南宮珩身體后仰,躺在了石頭上,看著天空初升的明月,輕笑了一聲說,“你爹娘都很好,你要好好照顧他們。”

宋清羽微嘆一聲。南宮珩的娘,不提也罷。至于南宮御,他疼愛南宮珩不假,但他兒女眾多,南宮珩不過是其中一個。南宮珩素來不想跟兄弟姐妹爭什么,南宮御對他的偏愛,曾經(jīng)讓他的兄弟不滿,所以自從十四歲得到自由后,他便不喜歡留在東晉,因為不想經(jīng)歷那些勾心斗角之事。

“等你的蠱毒解了,麻煩解決了,帶著葉翎一起來,我們一塊在這里隱居。”宋清羽說。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南宮珩搖頭,“等幫你們把房子建好,我們就走了。我給你留兩個人,需要什么東西讓他們?nèi)マk。你也不要再出去走動了。”

話落,南宮珩一躍而起:“小葉子,我要吃兔兔!好了嗎?”

“好了。”葉翎把烤好的第一只兔子遞給南宮珩。

南宮珩開心地接過去,扯了兩個兔腿,一個給薛氏,一個給溫敏,笑容滿面地說:“伯母快嘗嘗,小葉子烤的兔子最好吃了!”

夜里南宮珩帶著葉翎,爬到了高高的懸崖上面去看星星,這是他小時候想做但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如愿了,而且還有葉翎陪著。

翌日,女人們做飯,男人們都在忙著建房子。年老的宋茳和獨臂的云修也都參與進(jìn)去。

溫敏十分喜歡這個地方,只是有一點遺憾。

“若是阿羽有個媳婦兒,那就好了。”溫敏笑著說。

葉翎唇角微勾:“伯母放心,清羽會給你們帶個媳婦兒回來的。”

如今是多事之秋,這次之所以這么急,是宋清羽不想讓某個秘密被宋茳和溫敏知道,也不想他們被盯上,被利用被傷害,隱居是最好的選擇。等天下太平,那些暗中作祟的人都除掉之后,想出去就出去了。不耽誤宋清羽娶妻生子。

三日后,五個漂亮的聯(lián)排木屋建好了。

原來的地形有些坡度,建好的木屋錯落有致,跟周圍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作為一個十分厲害的“木匠”,南宮珩這次展現(xiàn)了高超的技藝,宋茳跟他學(xué)了好多。

至于家具那些,宋茳樂呵呵地說,他們可以自己慢慢做,他找到了自己動手的樂趣。

按照原計劃,南宮珩和葉翎要離開了。

薛氏拉著葉翎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不管在哪兒,都要照顧好自己。”

葉翎抱了抱薛氏:“娘放心吧,我會的。”

南宋珩和葉翎給宋清羽留下了可能需要用到的日常藥物,還有驅(qū)蟲的藥粉,灑在房子周圍。

“走了!”南宮珩握拳撞了一下宋清羽的肩膀,然后拉著葉翎,進(jìn)入深潭之中。

水面恢復(fù)平靜,宋清羽心中默默地說:阿珩,保重……

接下來宋清羽幾乎日日夜夜都在修煉,三個老人家在清音谷中找到了許多新的樂趣。

溫敏和薛氏在木屋旁邊開辟了一片菜地,宋茳帶著云修興致勃勃地做著木工活。宋清羽去打獵時,發(fā)現(xiàn)了一窩野雞崽兒,帶回來,宋茳扎了個籬笆,溫敏把小野雞養(yǎng)在里面,說等長大了,可以吃野雞蛋。

這就是后話了。

南宮珩和葉翎離開清音谷之后,過了兩日,就跟百里夙一行匯合,進(jìn)入了西夏地界。

歐陽瑜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隊伍,一眼就看到了隊伍前方騎著馬走在百里夙身旁的墨衣男子。

歐陽瑜自嘲一笑。當(dāng)初輕狂無知的她,膚淺地看上了南宮珩那張臉,自以為是地覺得,她一個女將軍,不需要依靠男人,只是想要一個美男子做丈夫,如此,賞心悅目。

她那可笑的傲氣,隨著歐陽清的事情敗露,也消失殆盡了。那次之后,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發(fā)現(xiàn)她相信的東西,褪去光鮮的外衣,內(nèi)里可能是腐爛骯臟的,但她卻視若珍寶。

順風(fēng)順?biāo)某砷L經(jīng)歷,周圍人的恭維,自以為的與眾不同,讓她飄飄然迷失自我,做了不少錯事。

如今想來,當(dāng)初的行為,讓歐陽瑜自己都覺得很可笑。

至于南宮珩,他美貌依舊,并且事實證明并非真正的廢物,但歐陽瑜再見到他,非但沒有心動的感覺,反而有些排斥。因為看到南宮珩,歐陽瑜就能想起,過去腦殘的自己……

歐陽瑜下令開城門,她帶著一眾將士,跪地恭迎帝后歸國。

天色不早,他們要在城中停留一晚,明日再出發(fā)回西涼城。

歐陽瑜提前接到消息,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南宮珩一眼。

被百里夙密令,帶人前去剿滅神醫(yī)谷的歐陽鋮,送了急報過來。

歐陽瑜呈遞到百里夙手中,百里夙看過之后,就去找南宮珩和葉翎了。

“神醫(yī)谷已空無一人,房屋盡毀。”百里夙皺眉。

南宮珩也才接到屬下稟報,木仲天所交代的老妖婆所在的那個山谷,也沒人了。

如今,唯獨無法確定的是逍遙谷的情況。

如果秦徵跟虞澍不是一路的,虞澍一定會對秦徵出手的。若虞澍得手,秦徵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抓走了。

如果虞澍和秦徵是一路的,有可能,秦徵還在逍遙谷,等著南宮珩前去,自投羅網(wǎng)。

南宮珩希望不是后者。

“我們先去看看吧。”葉翎對南宮珩說,“雖然要謹(jǐn)慎,但沒有證實之前,不能輕易下結(jié)論。”

葉翎也希望,秦徵是個好的。即便這代表著,他們面對的麻煩會更大,但至少,南宮珩心里會有點安慰。他從出生開始,就被最親的人毒害,這么多年,一直被虞澍算計。

如果秦徵跟虞澍同流合污,南宮珩真的會很難過。因為這個師父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他曾經(jīng)在逍遙谷,度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秦徵對他的好,他一直都記得。

是夜,南宮珩和葉翎暗中離開,往逍遙谷而去。

南宮珩沒有跟方元說太多,只說讓方元先到西涼城去做客,他有事要辦,等辦完事,再一起回去看師父。方元不疑有他,爽快答應(yīng)。

翌日,百里夙帶著隊伍繼續(xù)上路,回西涼城。歐陽瑜帶兵一路護(hù)送。

七月底。

天氣轉(zhuǎn)涼,樹葉已泛黃。

南宮珩帶著葉翎,到了逍遙谷外,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天剛亮,霧氣蒙蒙。

兩人牽著馬進(jìn)山谷,往深處走。熟悉的小院出現(xiàn)在視線中,那是南宮珩和方元四年前才新蓋的房子,原來的房子被一場大雨給沖破了。

進(jìn)了小院,樹上搭著秦徵的衣服沒有收回去,在晨風(fēng)中飄蕩,地上還落了兩件。

南宮珩心中一沉!

“沒人。”葉翎打量四周。如果秦憶如在的話,晾曬的衣服不會在外面過夜。柴房的門破了,地上有散落的干柴。

葉翎到每個房間看了看,都整整齊齊,沒有打斗過的痕跡。方元的屋子里,還放了兩個酒壇子,是他釀的酒。因為秦徵也愛酒,他跟南宮珩說過,當(dāng)初跟虞澍就是通過喝酒認(rèn)識結(jié)交的。

葉翎出房間,看了一眼屋檐下掛著的肉干,皺眉,跟著南宮珩往一個方向走去。

到了半山腰,秦徵閉關(guān)的山洞外面,葉翎看到地上有血跡,洞口有火燒過的痕跡,四周堆滿了干柴。

石壁上面,被人刻上的字,囂張,嘲諷,是虞澍的語氣。

南宮珩進(jìn)了山洞,在秦徵打坐的地方,看到了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

沒有尸體,至少證明,秦徵還活著,是在修煉中倒下,被人抓走的。

“只有秦憶如才知道怎么打開山洞的機關(guān),虞澍不知道。”南宮珩沉聲說。

“看起來,像是虞澍傷了秦憶如,要放火燒你師父,不得已才打開的山洞。”葉翎蹙眉。

南宮珩飛身而起,從樹枝上拽下一個荷包,打開,里面是一張紙條,虞澍的筆跡。

“八月初一,子時三刻,西涼城外,西漠河畔,百里夙換秦徵,過時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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