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他叫我小祖宗 132 翻臉不認(rèn)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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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本王的酬金，這么快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

君墨染唇角斜勾出一抹弧度，繼而說道，“一個月內(nèi)，若是教不會追風(fēng)吟詩作賦，你就死定了。”

“你！”

鳳無憂沒想到君墨染還記得這茬，她若是不缺錢，鐵定將懷中的百萬銀票掏出，胡亂拍在他臉上。

可惜，她實在太缺錢了。

若是沒有這一百萬，她估計只能打入丐幫，以行乞為生。

君墨染背手負(fù)立，淡漠地掃了眼面前氣得齜牙咧嘴的鳳無憂，薄唇輕啟，“接下來的一個月，每日卯時初刻至戌時末刻，必須于墨染閣中盡全力教追風(fēng)作詩。”

“遵命。”

鳳無憂畢恭畢敬地應(yīng)著，心下腹誹著每日花上七八個時辰教追風(fēng)作詩并不算難事。

追風(fēng)性格溫和，比起喜怒無常的君墨染好太多。

“乖。”

君墨染揚唇淺笑，轉(zhuǎn)身便沒入漫天雨絲中，揚長而去。

之前，他視錢財利祿為身外之物，尤為厭惡見錢眼開之人。

可今時今日，他忽然覺得鳳無憂見錢眼開的模樣，愈發(fā)可愛迷人。

她既如此愛財，他便可以錢財威逼利誘，逼著她磨去身上棱角，直至徹徹底底地馴服她的那一刻。

鳳無憂瞪著他的背影，不服氣地小聲囁嚅著，“乖你個仙人板板！”

同追風(fēng)一道乘興而歸的青鸞連連捂住鳳無憂的嘴，鄭重其事道，“公子，你可長點兒心吧。追風(fēng)說了，攝政王虐待人的把戲?qū)映霾桓F，得罪了攝政王，咱可討不了好。”

話雖如此，但真正碰上君墨染這樣的刺頭，饒是性格溫順的家人子，亦極有可能被逼瘋魔。

“唉，唯男人與二哈難養(yǎng)也！”

鳳無憂無奈地嘆了口氣，許久才注意到青鸞手中的油紙傘。

她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不哭不鬧出奇安靜的青鸞，戲謔調(diào)侃著，“追風(fēng)對你不錯。”

“公子，你在打趣人家！”

青鸞羞紅了臉，這還是她頭一回和陌生男子于月黑風(fēng)高夜獨處。

想起追風(fēng)侃侃而談的模樣，青鸞心下生出幾分悸動。

正當(dāng)此時，榻毀的高墻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磨牙聲。

鳳無憂、青鸞二人面面相覷，遽然轉(zhuǎn)頭，看向了墻角處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正全神貫注地啃著細(xì)骨頭的怪人。

“原是個酒肉和尚！”青鸞眨了眨眼，透過細(xì)密雨霧，只掃了一眼墻頭出蹲在地上，不顧滂沱大雨，大口吃肉的怪人。

鳳無憂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淡淡言之，“走吧。一會兒他啃完骨頭，若是發(fā)現(xiàn)墻塌了，指不定還要賴我們。”

青鸞重重地點著頭，“公子所言極是，快走。”

“等等，不對！”

鳳無憂突然停住腳步，倏然轉(zhuǎn)身，再看向墻角之際，那人已消失不見。

青鸞不明所以地立于鳳無憂身后，小聲詢問道，“公，公子，那個和尚該不會是鬼魅吧？”

鳳無憂站定在滂沱大雨中，抬眸看向寺廟里燈火通明的僧寮。

她聲色驟冷，低緩開口，“煞氣已化為死氣。照眼下的形勢來看，寺廟里的僧侶極有可能被屠屠戮殆盡。”

“公子，我怕。”

青鸞哆哆嗦嗦地環(huán)抱著鳳無憂的腰肢，因為驚懼，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寺廟院墻倒塌之際，鳳無憂就覺得十分奇怪。

不過，那時的她只顧著應(yīng)付君墨染，并未將細(xì)枝末節(jié)之事放在心上。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座寺廟不簡單。

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天。

這句話，果真不差！

今夜雨聲雖大，但還不至于掩蓋院墻倒塌時震耳欲聾之聲。

若按常理，寺廟里頭的主持和尚早該出來查看發(fā)生了何事。

然，整座寺廟，除卻僧寮中躍躍而動的燭火，再感受不到一星半點兒的人氣。

死氣沉沉，邪氣森森，詭譎莫測。

“走，進(jìn)去看看。”

鳳無憂沉聲道，神色從容地往寺廟中挺進(jìn)。

吱呀——

她單手推門，犀銳的眸光掃著僧寮里的角角落落。

剛進(jìn)門，血腥味撲鼻而來。

鳳無憂盯著跪坐在團(tuán)蒲上身穿僧袍的僧人背影，出聲問道，“小長老？”

許是僧舍梁頂過高，回音乍響，使得原本不甚寬敞的方寸之地，變得尤為詭異。

鳳無憂見他沒答話，索性快步上前，查看一二。

“啊——”

緊跟在鳳無憂身側(cè)的青鸞見跪坐在團(tuán)蒲上的僧人隱于暗影中的大半張臉被剮得血肉模糊，失聲尖叫道。

鳳無憂眼疾手快，連連捂住青鸞的口鼻，壓低了聲道，“噓！小心引來官差衙役。”

“公子，我們快逃吧。”

“更深露重，逃往何處？反正寺廟里已無活人，不若在此將就一夜。”

鳳無憂扯下懸于佛龕前的帷幕，將之罩于僧人臉上，遮擋去他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臉頰。

僅一眼，她便知僧人臉上的傷，是被人撕咬所致。

只不過，她不確定的是，傷人者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被人下蠱所控。

若是蠱毒，便棘手許多。

畢竟這玩意兒，她也沒接觸過。

青鸞抗拒地?fù)u了搖頭，“公子，青鸞寧可出去淋雨，也不想待在此處。”

鳳無憂勾唇淺笑，順手將青鸞攔在懷中，朝木榻闊步而去。

“青鸞。”

“公子，你怎么了？”青鸞偏過頭，看著攬著她和衣而臥的鳳無憂，輕聲問道。

“有點累，讓我睡一會。”

鳳無憂低低說著，聲色較往常溫柔了許多。

青鸞聞言，鼻頭一酸，淚如雨下。

“公子，青鸞好心疼你。如果你不想努力了，青鸞就去煙花之地賣身養(yǎng)你。嗚嗚嗚——公子，青鸞賣身之后，你可不許嫌棄。”

“傻丫頭。煙花之地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jìn)入容易，出來就難了。”

鳳無憂一聲“傻丫頭”使得本就梨花帶雨的青鸞如鯁在喉。

“公子，你為什么對青鸞這么好？”

鳳無憂早已被折騰得精疲力盡，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僧寮內(nèi)，燭光鬼火般迎風(fēng)而顫。

僧寮外，百里河澤透過半掩的窗扉，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榻上呼呼沉睡的鳳無憂，曜黑的眼眸中，柔光乍現(xiàn)。

“主子，要去報官么？”

楚七如是問著，心下卻希望百里河澤能放鳳無憂一馬。

自鳳無憂替楚七擋下一箭之后，楚七對她的態(tài)度大有改觀。

“等她睡醒離去之后，再報官。”

百里河澤深深地看著睡相極差，整個人幾乎橫在青鸞身上的鳳無憂，頓覺有些好笑。

平心而論，鳳無憂確實不像個女人。

潑皮無賴，行為怪誕。

可不知為何，鳳無憂那句“有點累”好似一把利劍，須臾間將百里河澤的冰冷的心捅成了馬蜂窩。

世人皆以為他是與世無爭的隱士，就連鳳無憂第一次見他，也覺得他置身于萬丈紅塵之外，人淡如菊。

只有百里河澤清楚，他恬淡外表下，藏著一顆被仇恨啃噬得斑駁不堪的黑心。

六年來，百里河澤一直活在黑暗中。為了打敗君墨染，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每每累到無以復(fù)加之際，他甚至想過去死。

而今，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柔韌堅強的女子，被折磨得喘不過氣，突然生出幾分共情。

若是沒有仇恨，他可能會喜歡上她。

可惜，造化弄人。

涅槃之后的他，除卻復(fù)仇，再無其他。

愛，太過奢侈，也太過危險。

“走。”

百里河澤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隱匿于暗夜中。

僧寮中，鳳無憂倏然睜開眼。

她冰冷犀銳的眼神緊盯著半掩的窗扉，袖中銀針蓄勢待發(fā)。

她原以為百里河澤做慣了落井下石之事，定會命下屬連夜去報官，污蔑她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寺中僧侶，不曾想百里河澤似乎有意放她一馬。

“真是個怪人。”

意識到百里河澤已經(jīng)離去，鳳無憂囈語著，轉(zhuǎn)眼就將他拋至九霄云外，也將他的突然來訪忘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