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客棧 第一百一十五章:月下推演

“你想好了？”葉山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嗯。”李燦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葉山也不啰嗦，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李燦的肩膀上說道，從他的眼神中葉山可以看到一絲真誠。

“馬上就要有一場大戰(zhàn)，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能增加一分力量便可以多一絲勝算，你之所以備受之前所學(xué)改動版功法的影響，是因為你不了解當(dāng)年鎮(zhèn)南王改動的思路。這種改動雖然讓其變得難以融合，但是單獨分裂開來反而更加好學(xué)簡單了。”葉山說道。

“的確如此，但是兩種功法改動前后的差別還是很大的，這也是我修習(xí)過程中遇到阻礙的原因。”李燦肯定道。

“我來給你演示一遍，兩種功法改動前后的變化，以及他們之間是如何過渡的，希望能夠幫你加深對雙形的理解，并且這也是下一步由形入意的基礎(chǔ)。”葉山開口道。

“好！”李燦頓時眼睛亮了起來，這種近距離觀摩的機會可不多，這讓李燦十分珍惜，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看仔細(xì)了。”葉山開口，隨即拉開架勢，開始演化兩種功法的改進過程。

葉山的動作行云流水，忽而為虎，忽而化鶴，兩種形態(tài)不斷演變，靈動異常，正是完整的虎鶴雙形，看得李燦入了迷。

漸漸地，葉山的動作開始變化，兩種神形漸漸割裂，原本流暢的動作也漸漸被分解開來，但一招一式之間，盡顯生硬與滯澀。

李燦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還理解不了眼下的這種情形。

不過隨著葉山演化的不斷推進，這種生硬感又逐漸消失，動作也開始流暢起來，漸漸地風(fēng)格開始向軍中所流傳的版本所靠近，最后又變得生動起來，虎勢兇猛，鶴形靈動，但若仔細(xì)觀瞧，這兩種獸形與之前的完全不同，氣質(zhì)上少了些渾然天成的自然之感，多了些殺伐果斷和狡黠詭譎之感。

一遍演化下來，李燦表現(xiàn)得有些震驚，顯然葉山這一番身體力行的推演下來，解答了他心中不少的疑惑，讓他受益良多。

但葉山卻好像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的動作依舊再繼續(xù)，從當(dāng)前的形態(tài)開始，反過來逆向推演，由改進版向原始版本演化回去。

“不愧是掌握了虎鶴真意的人……”李燦如是想到。

若說葉山之前的正向推演屬于在重走一遍當(dāng)年鎮(zhèn)南王改進功法的路子，還可以通過兩種功法的對比中汲取到一些經(jīng)驗，而眼下的逆行推演就截然不同了。這是一條嶄新的道路，是前人從未走過的，需要對兩種功法有著極其透徹的理解才能夠溯本追源，做到這一點。

月光之下，葉山的動作宛若天成，李燦看得如癡如醉。

“他很強。”孫超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開口說道。

“那還不是敗給了你。”葉山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方才親自上陣，讓他的身體開始活絡(luò)起來，這種偏向自然之道的功法與那些主殺伐攻勢的武學(xué)不同，更加貼合道境，尤其是這種推演，更加容易讓人貼近自然本源，演練一番過后，發(fā)了發(fā)汗，葉山只覺得身體都輕盈了許多，之前動用體內(nèi)那股神秘力量所帶來的的暴戾氣息和負(fù)面影響都少了許多。

庭院當(dāng)中，李燦正在一遍遍地練習(xí)和回味剛才葉山的動作，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倒是像模像樣的，這讓葉山十分欣慰。

“他還年輕。”孫超說道，自從敗給葉山之后，孫超開始變得惜字如金起來，以前的他是個十足的紈绔子弟，仗著是將軍后人，一身武藝又不弱于人，總是恃強凌弱，后來加入軍營之中，頑劣的習(xí)氣改了許多，卻仍是心高氣傲，輕易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直到他遇見了葉山。

“你也不老嘛。”葉山打趣道，“而且很強哦。”

孫超看了一眼葉山，神色復(fù)雜地說道：“你也很年輕。”

葉山攤了攤手，不置可否。

“而且更強。”孫超補充道。

葉山的存在像是給了孫超當(dāng)一記當(dāng)頭棒喝，他的武學(xué)天賦很強，否則也不可能這些年來并未那般用功便已將一身武藝修習(xí)到這等地步，不僅是同齡人中，即便老一輩的那些將領(lǐng)們也少有人是他的對手，加上本身的身份地位顯赫，在安國幾乎是可以橫著走，從未吃過什么虧。

當(dāng)然凌玉的出嫁是對他的第一個打擊，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沒有人比自己更配得上凌玉。但是當(dāng)邊境來襲，安國守軍在北地騎兵的襲擾下?lián)p失慘重，迫不得已國主做出了犧牲凌玉，以聯(lián)姻來換取支援力量的決定時，孫超默不作聲。

他屈服了，但只是屈服于權(quán)力與形勢，在個人層面上，他仍是那個驕傲不已的孫超。

然后便遇到了葉山，一個比他更加年輕，但卻更加成熟，也更加強大的男人。

在孫超心中，可以接受一招惜敗，他不是沒有敗過，但是每一個曾經(jīng)他所敗給過的人，最終也都被他所超越過去，但是葉山卻在跟他的比試中處心積慮地保留實力，為的只是如何能夠在電光火石之間將他重創(chuàng)而讓人來不及阻止，這讓孫超很是受傷。

不過在他養(yǎng)傷期間，也曾想過傷愈之后再次修行一番，將來找機會將葉山擊敗，一雪前恥。但是當(dāng)他聽到凌玉口中的葉山是如何一擊殺死他手下最強的大隊長、驚得在安國權(quán)欲熏天不可一世的國師倉皇鼠竄時，孫超則是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葉山就像一座高山，永遠(yuǎn)橫亙在他的面前。

“這樣的人，決不可與之為敵。”孫超在心里狠狠地記下了這句話。

他開始有些羨慕李燦的眼光了。

“你要是能把夸我的勁頭用在凌玉身上，我想她會比現(xiàn)在喜歡你的。”葉山忍不住打趣道，不過對于他而言，任何人的夸獎都可以令他十分受用，更何況是孫超這樣功夫不弱的人呢。

“你不要亂講話。”孫超沉聲說道。

“怎么，孫大統(tǒng)領(lǐng)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靦腆了，你留在她身邊難道不就是為了……”

“不是。”孫超直截了當(dāng)?shù)胤裾J(rèn)道。

“難道你不喜歡她了？果然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葉山有些狐疑地說道。

“我的職責(zé)就是保護殿下。”孫超強忍著一拳打死葉山的想法說道。

“切，虛偽。”葉山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孫超額頭上青筋直跳，心道：“我要不是打不過你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死了。”

“渣男。”葉山歪著腦袋，想了又想，又開口插了孫超一刀。

孫超只覺得胸口一窒，喘不上氣來。

“雖然我還挺看好你的，不過目前看來，童大當(dāng)家的機會比你大一些，你要是不想落后的話還是要盡早改變一下你的人設(shè)才是。”葉山苦口婆心地勸道。

“……”孫超干脆閉上了嘴巴，和這樣的人說話簡直占不到一點便宜。

“千萬不要像那個騷包一樣，拈花惹草，始亂終棄。”葉山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