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月亮 第四章 宿敵

蔡忠和想勸蔡忠云少說幾句挑釁的話，別再火上澆油。

說到底，還是蔡忠云先動手打陳月亮的父親大嘴巴，換作是任何一位為人子的，都無法忍受這種惡氣。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跑過來大叫，說是蔡氏一姓的人，手持鐵釬棍棒向陳家村匯集過來了。

跑過來的是陳月明，一個比陳月亮他們大三四歲的人，瘦高個，還戴著一副度數(shù)不低的眼鏡，白凈凈、文縐縐的模樣。

聽陳月明這么一叫，蔡忠和知道大事不妙，

又一場械斗已經(jīng)無法避免。

被打的是蔡氏家族中出了名的會滋事蔡氏“四大天王”。

蔡忠云、蔡信平、蔡信偉、蔡誠昌這蔡氏“四大天王”，不要說大坪洋無人敢碰，就是整個箬溪縣境內(nèi)，恐怕也不太有人愿意與他們?yōu)閿车摹?p/> 這蔡氏“四大天王”打起架來就玩命，還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來的來路不明的拳腳功夫。

占理打殘人，不占理也打人傷。

十里八鄉(xiāng)的農(nóng)村里，當(dāng)母親奶奶外婆的女人們，想威嚇威嚇不聽話的小孩，都會來一句：再不聽話，讓“蔡四”來收拾收拾你！

可見，這蔡氏“四大天王”已經(jīng)成了人們心里的一道陰森森的符號。

有如此邪惡形象，蔡忠云他們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沾沾自喜，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從此橫行鄉(xiāng)里。

現(xiàn)在，陳月亮把蔡氏“四大天王”給修理了一遍，還把為首的蔡孝天的小兒子蔡忠云這位”小霸天“給打塌了鼻梁，這不等于是在老虎頭上拍蒼蠅嗎？

“陳月亮，這下子你捅了馬蜂窩了。”蔡忠和說道：“你不是也知道，這大坪洋中的蔡陳兩姓是宿敵嗎？”

要說這大坪洋里陳蔡兩姓是宿敵，陳月亮當(dāng)然是非常清楚的一件事。

據(jù)說，大坪洋村就是陳蔡兩姓開基的。

很久很久以前，陳氏祖先和蔡氏祖先，帶著家眷一路不遠(yuǎn)萬里尋找棲息繁衍之地落腳。

來到這個大山岙，看到這里地勢平坦，有山有溪，山高水長的，就搭棚建寮地安居了下來。

這陳氏與蔡氏，原來就是換婚的姻親。

陳氏祖先的老婆，就是蔡氏祖先的姊妹，反之亦然。

起初，陳氏居住于洋溪的東面，就現(xiàn)在陳家村。蔡氏居住于洋溪的西面，就是現(xiàn)在的蔡家村，涇渭分明。

后來，陳蔡兩姓人口迅猛增長，就不再分溪流方向地有少量雜居，但還是陳家村以陳姓為主，蔡蔡家村還是以蔡姓為主。

再后來，又來了李、林、柳三姓，形成了一個五姓融合，人口眾多，穩(wěn)定謙和的大坪洋。

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發(fā)生了一起陳蔡兩姓火拼的大事件。

事件的發(fā)端，是蔡氏族中有一名女子嫁給陳氏族人，婆媳不和，不幸婚后半年就死了。

蔡氏族人就懷疑，是婆婆毒死了兒媳婦，要求開棺驗(yàn)尸。

陳氏一方不同意。

陳蔡當(dāng)事者雙方的家庭，都是大坪洋當(dāng)時一呼百應(yīng)的大家庭。

雙方互不相讓，結(jié)果發(fā)生了械斗。

陳氏和蔡氏雙方的不分男女，從十歲到八十歲，幾乎能走動的百分之九十九參加了械斗。

這場械斗，造成了陳蔡兩姓數(shù)百人的重大傷亡。

悲憤沖天，血流成河。

血案牽涉到了陳蔡兩姓的家家戶戶。

這場械斗之后，雙方族長都在自己本族祠堂里舉行了盟誓，訂立了“行不同道、飲不同源、永不通婚”等與對方“不共戴天”的條款，都寫進(jìn)了雙方的族譜里，至今仍有據(jù)可查。

“永不通婚”這一條，至今還是陳蔡兩姓青年男女很難逾越的一道不小的坎。

這場兩族械斗遺留下來的族訓(xùn)和家教，影響非常深刻和深遠(yuǎn)。

后來就經(jīng)常會在兩姓族人中發(fā)生械斗，也有不同程度地造成死傷的血案。

開始時，就因?yàn)橐恢浑u跑到對方的地盤上去等小事，也會引起一場波及兩族的爭吵與械斗。

再后來，一但有一方族人被對方所傷，那么一場波及兩族的大型群毆就不可避免。

今天，陳月亮一下子打傷了蔡氏族人三名，還把蔡孝天的小兒子蔡忠云這個”小霸天“給打得血流滿面的，這場群毆還能避免嗎？

“哈哈哈！我就說過，會有人來為我報(bào)仇的。”蔡忠云聽到陳月明說蔡氏族人趕了過來，就更加肆無忌憚地把四肢伸展開來曬成“天”字在地上高叫道：“陳月亮，爛頭兵，你今天是挑起陳蔡血戰(zhàn)的大功臣羅，哈哈哈！”

“無恥！”陳月亮怒吼道。

陳月亮一時憤慨，根本沒有考慮陳蔡兩族世代宿敵的這一層原因。

當(dāng)然，陳月亮他還怕惹怒了蔡氏自己吃虧不起嗎。

再大的場面也見過，不要說這種手持鐵扦棍棒打群架的松散人群。

打傷眼前你們這幾個欺負(fù)我老爸陳德生的小崽子，自有理好辯釋。

誰怕誰？

陳月明跟陳月亮打過招呼之后，就在蔡忠和耳邊低聲商議著如何排解當(dāng)前這場危機(jī)的對策。

陳月明是大坪洋有名的智多星，性格謙和，遇事冷靜，還是大坪洋小學(xué)的校長。

是大坪洋調(diào)解家長里短的民間糾紛的“和事佬”。

陳月明他看到蔡氏族人成群結(jié)隊(duì)匯集，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經(jīng)打聽，才知道陳月亮退伍回鄉(xiāng)到家。

遇到陳德生被蔡氏“四大天王”圍攻。

被迫出手替父親討公道，打傷了蔡忠云、蔡信偉和蔡誠昌。

陳月明就預(yù)感事態(tài)嚴(yán)重，跑過來，想勸勸陳月亮盡量避開蔡氏族群的鋒芒，以免不測。

“陳月亮，你還是躲一躲吧，避免流血事件發(fā)生。”陳月明跟蔡忠和說過一些想法之后，來到陳月亮的身邊這樣說道。

“我干嘛要躲。”陳月亮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

“躲吧，聽你月明哥的沒錯，好漢不吃眼前虧哪，亮亮。”陳德生近乎哀求地跟陳月亮說道。

“你馬上就走，我和蔡忠和分頭行動。”陳月明說道：“我說的話，不管是陳姓的還是蔡姓的人，多少還是會有些人能聽進(jìn)去一些的。我在這里阻止蔡姓的人來鬧事。蔡忠和去把實(shí)情蔡孝天，希望蔡孝天能出面阻止事態(tài)進(jìn)一步惡化。等這事風(fēng)頭過去后，我們再回頭來辯說清楚這件事的原由，好不好？”

像陳月亮這樣明事理的人，就是欠他一個公平的解釋。

“哈哈哈！陳月亮要當(dāng)縮頭烏龜羅！”蔡忠云大概模模糊糊聽到陳月明說的話，就挑釁地喊道：“陳月亮，你這個孬種，打傷了老子你還想逃嗎？你就是鉆進(jìn)老鼠洞里去，我也要挖地三丈把你給揪出來滅掉！”

“看誰滅誰！”陳月亮三步兩跳就到了蔡忠明跟前，抬腿就要往下踩。

陳月亮這一快如閃電就到跟前，又抬腿就要踩下，嚇得蔡忠云臉都白了，他雙眼一閉，心想，這下可能就要到閻王爺那兒報(bào)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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