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漢血長歌 第四百二十四章?宮殺
張?zhí)蟮馁|(zhì)問讓大德帝倍感難堪,尤其是在如此之多的人面前,更是讓他這個做皇帝的下不來臺。大德帝知道什么時候該軟弱什么時候該強(qiáng)硬,私下里可以對母后示弱一些,可是公然時必須強(qiáng)硬,以彰顯皇帝的威嚴(yán)。
大德帝知道張?zhí)缶筒皇且粋€講理的人,自己的這個母親雖然出身名門,可自幼被外公百般驕縱,又被幾個國舅萬般呵護(hù),從小便是天之嬌女,因此反倒養(yǎng)成了霸道蠻不講理的性格。而母后入宮之后,便以氣勢碾壓所有先皇嬪妃,等皇后病逝,母后更是以貴妃身份統(tǒng)領(lǐng)六宮。至于后宮嬪妃不得隨意出宮的規(guī)定,母后也是違反了幾次,但哪有人敢于苛責(zé)太后,更是無人提醒。
幾日前,因?yàn)樗寄顑鹤樱瑥執(zhí)笊米猿鰧m來到楚王府,與楚王母子談笑共度一日,回來之后便向大德帝求情。但大德帝并未松口,對于這個惹是生非的七弟,他也非常頭疼,而對于年紀(jì)輕輕就野心勃勃的九弟,更是心中憤恨。
大德帝順勢起身,壓抑著心中的慍怒道:“母后,時值正午,該是晌食時間,不如入殿小食如何?”
張?zhí)蟛⑽雌鹕恚琅f咄咄逼人道:“皇帝,你這么做,可是在意哀家這個母親了嗎?”
大德帝道:“母后,正因?yàn)樵谝饽瑑鹤硬抛屇阈∈常瑒e餓壞了您的身子。”
張?zhí)笈溃骸澳阍谝馕遥筒粫s走你九弟。”
大德帝抬起頭來,緩緩說道:“九弟心里想什么,母后不是不知道,朝中大事,母后還是不要插手。須知后宮干政乃我朝大忌,母后萬勿忘記孝帝后宮案。”
圣孝帝是大德帝的爺爺?shù)臓敔數(shù)母赣H,曾曾曾曾祖父,圣孝帝在位十六年,期間除了一個宮廷案,便是后宮干政,圣孝帝的母親插手朝堂。于是圣孝帝下罪己詔禁食三日以示懲罰,孝帝的母親得聞之后痛苦萬分,母子二人終究和好。
大德帝如此說來,張?zhí)笥衷趺绰牪怀鰜砥渲泻x,頓時更加惱怒道:“皇帝是在教訓(xùn)我了?”
大德帝道:“兒子不敢,母后,還是小食吧。”言罷,他親自上前準(zhǔn)備攙扶太后下鳳輦,然而張?zhí)蟮睦蠇邒邤r在了大德帝面前,這老嬤嬤從張?zhí)笪鍤q的時候時候便帶著她護(hù)著她,可謂資歷深厚,便是在宮中,也沒有一個人敢于違抗老嬤嬤的話。張?zhí)笈c老嬤嬤感情篤厚,而張?zhí)笤诤髮m之中能夠震懾眾妃,老嬤嬤從中出力不少。尤其是太乾帝自九皇子之后,便只有一個早逝的十皇子,其他皇子無一例外不是夭折便是流產(chǎn),更是因?yàn)槔蠇邒呤侄味纠薄?p/>
后宮人見了老嬤嬤,比見了張?zhí)筮€害怕,老嬤嬤也是看著大德帝長大的,對他的脾性非常了解,然而此時此刻她必須以長輩的身份教誨大德帝,道:“陛下,您小時候不是學(xué)過,兄弟睨于墻的道理嗎?親兄弟哪有那么大的怨氣,您也知道晉王他年幼,本來太后就不建議他建府,說是留在皇子府里多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他做弟弟的不懂,您做哥哥的就好好教他嘛,何苦讓太后為難。您不知道,剛剛得了消息,太后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上次她哭的時候,還是楚王被貶去看守帝陵。”
大德帝問道:“嬤嬤是在教我做人嗎?”
老嬤嬤忙道:“老身不敢,老身是陛下的家奴,豈敢教育陛下,只是老身知道忠言逆耳利于行。陛下是一個開明的皇帝,絕不會因?yàn)橐粌删洳恢卸ǖ姆顒瘢蛻土P老身的。”老嬤嬤自持在宮內(nèi)德高望重,此時擺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但她的確有這個資本,即便是張?zhí)笠惨嗦犂蠇邒叩摹@蠇邒吲c張?zhí)蟮母星橄袷悄概徒忝靡话悖绕涫钱?dāng)張?zhí)笕雽m之后,是老嬤嬤全力保護(hù),又充當(dāng)馬前卒左沖右殺,立下汗馬功勞,光是死在她手里的皇子就不少于三個。
若是往日,大德帝肯定順從母親的意思,不與老嬤嬤計(jì)較什么了,可今日非同往日,對晉王的處罰關(guān)系到自己的皇位關(guān)系到皇權(quán)的穩(wěn)固,關(guān)系到皇子的未來,所以他不但要以雷霆萬鈞的速度處理,還要不留麻煩。而老嬤嬤的態(tài)度,顯然是張?zhí)蟮囊庖姡駝t一個嬤嬤又豈敢壞了規(guī)矩,阻止皇上前行。
大德帝喝令道:“站到一旁去!”
老嬤嬤淡淡一笑后退一旁,顯然并沒有把皇帝放在眼中,張?zhí)髤s故意唱反調(diào)道:“嬤嬤,回來!”老嬤嬤便重新站了回來,攔在大德帝面前。
大德帝不悅,道:“兒子本打算晚上時候請安,但既然母后來此,兒子便直接與母后講了。”
“你是想晚上的時候告訴我,你把晉王送出龍都嗎?”
“非也。”大德帝道,“母后,江南戰(zhàn)事危咦,兒需要與兵部協(xié)商糧草調(diào)派的問題。另外,今年從皇宮內(nèi)庫之中撥出五十萬兩銀子用于前方戰(zhàn)事,所以宮內(nèi)必須節(jié)衣縮食,朕將裁撤一半宮女還鄉(xiāng)回家,此事交給茍德祿來辦。茍德祿。”
“陛下,咱家在。”
“將一些年老無能的人送回家吧,同時也將一些適婚的宮女早早送出去宮外,免得耽誤了人家。”大德帝看了看張?zhí)笄昂艉髶硪话俣鄠€宮女太監(jiān),嘆了口氣說:“母后,此后宮內(nèi)一切以節(jié)儉為主,我將帶頭做起,還望母后支持兒子。”
老嬤嬤倚老賣老道:“陛下,老奴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但老奴還是要說,宮內(nèi)本來就缺少嬪妃,根本用不著節(jié)衣縮食,而且太后尊貴,豈能減少用度?茍德祿,你說是不是?”茍德祿無奈地看著大德帝,老嬤嬤厲聲問道:“我問你話呢,回話。”
茍德祿雖然在別人面前威風(fēng)凜凜,可是面對老嬤嬤便像是老鼠見到貓,嚇得不敢抬頭,大德帝見了,頓時覺得此人不堪大用。
大德帝看了一圈,只看到一個眼神閃爍的小太監(jiān)饒有興趣地看著老嬤嬤,便來了興趣,招手道:“你,過來。”
那小太監(jiān)走了過來,正是來喜,大德帝也認(rèn)出了他,道:“來喜,你覺得宮內(nèi)減少一半用度可行否?”
來喜膽子不小,立即說:“回陛下的話,宮內(nèi)用度小奴不敢說,但小奴知道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可若是天下沒了,別人都能掉頭跪在別人面前當(dāng)奴才侍奉新主子,唯獨(dú)陛下不能。”
大德帝眼睛一亮,這是個聰明伶俐的家伙,心喜不已,轉(zhuǎn)身看了看老嬤嬤,冷冷地說:“嬤嬤,你今年應(yīng)該是五十六歲了吧,也該告老還鄉(xiāng)了,這么多年照顧我的母后,的確辛苦。就這樣吧,準(zhǔn)你告老還鄉(xiāng),今日離宮,明日離京,永不還京,下去吧。”
老嬤嬤一屁股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然后立即跪在地上哭道:“皇上,皇上,老身知道錯了,老身知錯了。”
張?zhí)蟠藭r厲聲尖叫道:“皇帝,你在說什么?”
大德帝道:“母后,我在關(guān)心一個年老糊涂的宮女。”
“我身邊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張?zhí)蟠笈?p/>
大德帝搖頭,態(tài)度冷淡地說道:
張?zhí)舐牭酱耍K于明白了,皇帝這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他非但要減撤自己的心腹之人,還要減撤自己的生活用度,簡直不像話!張?zhí)笥重M能受兒子此等的氣,她從鳳輦上走了下來,說道:“皇帝,你這是要逼死母后嗎?”她攙扶起來老嬤嬤,說道:“站起來,我讓你跪了嗎?”
老嬤嬤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道:“多謝太后娘娘體恤老奴,但老身也不能留在這宮內(nèi)的,便是一些腌臜的小閹人也能在皇帝面前編排老身了。太后,似這等小閹人,留之不得啊,留之不得啊。他哪日在皇帝面前說三道四,挑撥你們母女二人關(guān)系,導(dǎo)致后宮大亂,太后何以見先帝啊?”
張?zhí)髥柕溃骸皨邒撸阌X得該如何處置這小太監(jiān)。”
老嬤嬤指著來喜,厲聲道:“將這小人拖出去,蒸刑。”
來喜嚇得冷汗都流了出來,這老女人要把自己活活蒸死,簡直禽獸不如,他無助地看著皇帝,皇帝正在憤恨地等著老嬤嬤,但老嬤嬤洋洋得意,似乎在示威一般。
“蠢貨!”大德帝心里暗暗忖道,“看來留你不得了。”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張孝武,張孝武會意。
此時老嬤嬤指著來喜,吩咐左右道:“太后娘娘吩咐了,你們還在愣著什么,將這小閹人駕走!”
幾個西宮太監(jiān)立即沖了上來,眼看著便要抓走來喜,來喜也嚇得不知所措了,癱倒在地,沒有了剛剛的鎮(zhèn)定。
張孝武此時沖上前去,一腳將一個太監(jiān)踹倒,又一腳將另一個太監(jiān)踹得倒退兩三步,剩下的兩個太監(jiān)見狀不知所措,張孝武上前拎著他們的衣領(lǐng),隨后將他們舉了起來,奮力一擲,便將他們?nèi)拥脙烧砷_外,砸在石地上哀嚎不已。
老嬤嬤高呼道:“護(hù)駕!護(hù)駕!”便攔在張?zhí)竺媲埃钢鴱埿⑽涞溃骸坝周姡賮韺⑦@行刺太后之人拿下,拿下!”
張孝武沒有廢話,沖上去揪住老嬤嬤的衣領(lǐng)將她提了過來,隨后奮力向地上一摔,老嬤嬤慘叫一聲,爬了起來。
張孝武拔出天子劍,只見白光一閃而過,老嬤嬤的腦袋和身體便分了家。她的腦袋就像一個球一樣滾在一旁,身子還僵硬地掙扎了一會兒,終于倒在地上血染養(yǎng)心殿外。
宮女太監(jiān)們嚇得準(zhǔn)備四散而逃,連抬轎子的太監(jiān)都手腳發(fā)軟,他們哪見過這樣的直接殺人,還將腦袋砍飛出去。雖然宮內(nèi)爭斗少不得死人,但當(dāng)著太后和皇帝的面殺人,尚屬第一次。
張孝武一聲大喝:“所有人原地站好了,再有亂動者殺無赦,斬立決!”宮女太監(jiān)們嚇得瑟瑟發(fā)抖不敢亂動,今兒終于見到什么叫做狠人了,這鬼將當(dāng)真是殺人不眨眼的狂徒,連張?zhí)蠖紘樀谜f不出話來。
不過張孝武自然不能去恐嚇張?zhí)螅愿赖溃骸澳銈內(nèi)齻€小太監(jiān),將這冒犯皇上的狗東西尸體處理掉,免得嚇得陛下和太后。”三個小太監(jiān)哆哆嗦嗦地上前來,兩個托尸首,一個忍住嘔吐拎著老嬤嬤的腦袋,看了一眼皇帝和太后,轉(zhuǎn)身跑了。
殺了老嬤嬤之后,張孝武揖禮道:“御前帶刀侍衛(wèi)張孝武,見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言罷,果斷退回到皇帝身后。
張?zhí)蟠藭r完全傻眼了,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今日的遭遇,更沒有想過會看到死人,而且死的還是自己最親近的老嬤嬤,一時之間她的精神恍惚,宮女們忙將她攙扶回鳳輦上去。
大德帝瞇著眼睛,心中說不出來的爽快,這老嬤嬤就像是壓在他心中的石頭一樣,說道:“太后受驚過度,需要回西宮休息,送她回去吧。等朕處理好國事之后,在去探望母后。”
茍德祿立即喊道:“請?zhí)蠡匚鲗m修養(yǎng)!”
眾太監(jiān)頓時抬著太后的鳳輦走了,走時腳步比來時快的許多,簡直可以說腳下生風(fēng),片刻不想停留。大家猜測,日后這西宮待遇肯定會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宮女和太監(jiān)們。
大德帝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今天忍痛下達(dá)的命令會引起母子不和,將來少不得被人拿來說事,可自己想要掌權(quán),就一定做出這種殘忍決定。他的兇狠,是因?yàn)榫诺芤呀?jīng)對皇權(quán)產(chǎn)生了興趣,而他絕不可能留著一個想奪走自己皇位的人。張?zhí)蟮陌雍涂v容,才是最終導(dǎo)致這場母子失和的原因。
“茍德祿,過來。”大德帝道。
“是。”
茍德祿附耳過去,大德帝小聲吩咐,茍德祿先是一驚,隨后眼中精芒一閃,點(diǎn)頭退下。大德帝隨后返回養(yǎng)心殿,張孝武等人也跟了進(jìn)去,大德帝又道:“傳金衣衛(wèi)統(tǒng)帥入宮。”
“是。”茍德祿滿臉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老嬤嬤死后,宮內(nèi)再也沒有人能夠給自己臉色了,自己將來擔(dān)任總管太監(jiān)的路,更加平坦了。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