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令大明 第五章 千日防賊

“什么事情？”蔣先待李之弘入座后，才禮貌地坐在了旁邊。

“主要有兩件事情。一個就是去年年底打官司那天晚上，吳青和趙老五不是被暗殺了嘛，然后我回來陪小郡主，叔父留在中都那里繼續(xù)偵破，可這都半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想問問情況，也許我能夠幫幫忙呢？”

蔣先嘆了口氣：“兄弟，我就跟你明說吧，兩名關(guān)鍵證人被暗殺陛下是知道的，然后陛下命令我伯父不要輕舉妄動，要暗自查找線索，劉千戶那里則奉了伯父之名，將當(dāng)晚看押吳青和趙老五的一共三十名府衙獄卒以通匪的罪名全部逮捕，但有沒有審出來哥哥我是真的不知道。”

李之弘若有所思：“如果照你這么說的話，那么肯定是審出來了，而且后面是哪位大神，估計你伯父也知情了，陛下也是知道的。但估計，此事牽涉太多，去年剛剛弄出一個郭桓案，現(xiàn)在估計陛下也沒辦法一網(wǎng)打盡，只能讓你伯父慢慢搜集證據(jù)。”

蔣先苦笑道：“兄弟啊，你還是單純了，陛下可不會因為某個案子或者某種罪行就處置人的，得看陛下的心思。陛下認(rèn)為這個人可以活，那他必須要活得好好的；否則，哪怕是提頭來見，陛下也會大怒，明明讓你服毒，你怎敢斷頭？快點給咱重死一次！”

“嘿嘿......”李之弘被蔣先逗樂了，也佩服他的膽量，居然敢拿朱老大調(diào)侃，還當(dāng)著自己的面。蔣先看出了李之弘的心思：“兄弟不必多慮，伯父派我來這里，一個是為了煤礦，另一個，也是為了你。”

“伯父認(rèn)為，憑兄弟你的才識、功名、勢力還有對律法的見解，以后錦衣衛(wèi)重獲輝煌可能還要靠你呢。哥哥我也是對你無比的敬佩，不說別的，就你那古怪的功夫，三下五除二就能一個人干翻我一個小隊，又是生員，又能掙錢，哥哥我只有跟著你吃香喝辣的份。”

李之弘笑了，他知道蔣先的意思，當(dāng)然不是什么功夫，而是自己這個人已經(jīng)在朱老大那里有了名號了，又救了云洛郡主，還能主動為解救陜西災(zāi)民貢獻(xiàn)力量，朱老大對自己是非常感興趣。這樣的人是不能輕易處理的，更別說自己精通武藝，家丁眾多，還能賺大錢，那么蔣瓛即便貴為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也只有與自己合作的份。嘿嘿，這才叫合作呢，別人跟錦衣衛(wèi)合作那只能是叫與虎謀皮。而且蔣先這么說，頗有想要取得自己信任的意思。

“那這個事情就只有按兵不動？”李之弘問道。

蔣先看了看四周，叫李之弘附耳過來：“兄弟，哥哥我就給你透露一點消息吧，幕后黑手，可能與魏國公有些關(guān)系。”

李之弘眼睛一亮：“徐輝祖？是他？”

蔣先壓低了嗓門：“之前我抓了一撥想要刺探工坊秘密的人，進(jìn)行了審訊，然后全都帶上枷鎖，發(fā)配進(jìn)了煤礦，但是留下了其中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呢，不同于一般的小賊，他們身上帶有勁弩，而且當(dāng)時正在往你們府上的方向走。我當(dāng)時正好值夜，趕在你的家丁到來前將此人擒獲。”

“經(jīng)過審訊，這倆人是借著其他刺探秘密之人的名頭，前來刺殺你的。關(guān)系重大，伯父也叫我不要透露出去，包括你，這兩人后來招供，是一個中間人秘密買兇。找到這個這個中間人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背后中刀，一擊斃命。我們翻開他的尸體時，意外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下蓋了一個字。”

“什么字？”

“魏！”

“那兇手也有可能是一個姓魏的人呀，魏國公又不姓魏。為何不是徐？”

“嘿嘿，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蔣先神秘道，“我問你，問你大明，你能想到什么，一個字！”

“嗯，朱？”

“對咯，這也是同樣的道理。在大明，你提到魏，最先想到的肯定是魏國公。”蔣先繼續(xù)道，“而且，魏的筆畫太多，但能有所啟發(fā)；相比較之下，徐筆畫雖少，但卻極容易引起誤解。我估計此人在被殺之前可能就有所警示，想做些準(zhǔn)備，誰知殺他的人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情急之下，只能在彌留之際寫下此字。”

“但這也僅僅是推測啊。”李之弘懷疑道。

蔣先無奈的笑道：“所以說是推測啊，是可能與魏國公有關(guān)系。而且此人是淮水漕幫的一個堂主，叫文十三，與趙老五結(jié)過梁子，我們懷疑，趙老五可能也是他找人暗殺的，但現(xiàn)在一切線索都斷了。”

“等等，”李之弘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個文十三為什么會突然被暗殺？”

“唉，老弟你的懷疑其實有些道理，但關(guān)鍵是，買兇殺人，還是殺一個在陛下那里有名有姓的生員，這種事情無論是否成功，所有知情人肯定都要死的，即便錦衣衛(wèi)這里消息沒有泄露，他們也還是會死的。當(dāng)然，自從吳青被滲透以后，我們就知道錦衣衛(wèi)漏洞百出了。陛下沒有責(zé)罰，也是希望伯父戴罪立功，畢竟現(xiàn)在找一個能夠信任的人太少了。”蔣先搖頭嘆息道。

“可是，上次吳青被抓之后，不是說出來一些信息嘛？比如他大哥吳林做了那戶人家的家丁，而那戶楊姓人家不是與上次的大案有關(guān)系嗎？”

“吳青也只是猜測那戶人家可能有關(guān)系，雖然他說的信誓旦旦，什么如果案發(fā)那家人肯定會被全家抄斬，然后連累他大哥。真實的情況是，吳青的上線是一個叫楊群的人，這個人負(fù)責(zé)給吳青傳消息，指使他去做事情。楊群和他說自己是為楊家老爺做事的，并威脅要拿吳林和吳青家小做人質(zhì)。”

“然而實際上當(dāng)我們?nèi)罴也樽C時，根本沒有楊群這個人，倒是有一個叫楊軍的人，是楊老爺管家的小侄子，而且這人剛剛被殺害，死無對證。”

“所以說，是吳青的上線借著楊軍的名頭，化名楊群來傳遞消息？吳青被暗殺以后，連帶著也把楊軍殺了？”李之弘猜測道，“可是為什么非要弄錯名字？”

蔣先笑了一聲：“這叫暗示，你看，楊家確實有楊軍這個人，可吳青聽到的是楊群，那他在不能進(jìn)入楊府的前提下，名字上因為口音有這么一點小錯誤，反而會下意識的把楊群認(rèn)為是楊軍，這樣就加深了信任。不得不說，吳青的上線非常聰明，很有本事，應(yīng)當(dāng)是個難纏的對手。”

“怪不得，過去了半年也沒有頭緒，看來對手真的不簡單。”李之弘感嘆道。

蔣先也嘆了一口氣：“所以啊老弟，這種情況下你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聽說你過一段時間就要赴北地了？那邊我們錦衣衛(wèi)控制力弱，你要是定下來了日期，得時時刻刻注意啊。”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李之弘苦笑一聲，“誰讓我攤了這個命啊，為小郡主出頭換來了一堆敵人，還都是大老虎，難辦哪。”

“老弟莫憂，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你肯定能逢兇化吉的。”蔣先鼓勵道，“對了，你找我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哦，我呀，是想拜托你伯父，給陛下送三樣?xùn)|西。這樣如果成功的話，咱們的酒和礦工就都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