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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塵劫之靈珠 第162章 廣陵君兮(1)
江洲城外,送君亭內(nèi)。
涂山婉婉看著洛歌與祁酒,頗有些不舍。
她知道這二人幫助自己牽完一段姻緣后,便是要離去了。
“真的不能再多留幾日么?”涂山婉婉眼眶微微紅了起來。
她來這凡世已有近百年之久——百年來她都是一個(gè)人獨(dú)來獨(dú)往,從沒碰到過其他的涂山狐妖。好不容易碰到一個(gè)能夠說說話的人族,卻又只是擦肩而過的。
孤寂這種東西啊,最是難熬了。
“有緣時(shí)必會再見。婉婉是個(gè)聰慧的,日后必定有大造詣。乖,好生修煉罷。”洛歌微微一笑。
“唔——”涂山婉婉忽而轉(zhuǎn)過身子伸手擦了擦臉,而后扭頭看著洛歌,祭出一根紅繩笑盈盈道,“蘇蘇,且猜猜這是甚么?”
“阿酒可知?”洛歌側(cè)頭看著祁酒。
祁酒十分配合地?fù)u搖頭。
“這是塵緣樹的分支——相思樹汁液凝結(jié)成的紅繩,若有涂山狐妖愿贈(zèng)有緣人,則可祝他姻緣美滿。”
涂山婉婉將這紅繩系到洛歌和祁酒的手上,使個(gè)咒看著它消失后,眼角多了一抹誠摯的神色,“只愿爾等凡塵世中姻緣牽,紅羅蓋中長情陷。”
“多謝,告辭了。”洛歌作揖。
祁酒亦是作揖。
至此,二人作別涂山婉婉,再度起程。
六月上旬一日。
遠(yuǎn)離江洲城數(shù)百里的一處荒郊。
傍晚。
小丘之上,但見一紫袍公子盤膝而坐,膝上長琴橫放,十指撫弄琴弦。那公子生的煞是好看,面上五官如珠如玉,氣質(zhì)高貴淡漠。
他的身旁,靠著一個(gè)黑衣少女。少女容貌青澀卻已叫人驚艷——只不知為何,她的右半邊臉戴著一只半邊金龍面具。
此時(shí)此刻,少女依靠著公子的肩膀,靜靜看著眼前的夕陽。
這里沒有茂密的叢林,沒有一望無際的草原——這里是一片荒蕪之地,滿地塵土。泥沙飛揚(yáng)間,枯草飛動(dòng),小樹影兒斑駁。殘陽的光線緩緩下沉,帶著溫暖的光和微微垂來的清風(fēng)飄向地下。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fēng)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洛歌微微睨起眼睛,愜意地哼起小曲來。
琴音悠揚(yáng),飄蕩在這空曠的一隅。輕輕婉婉的歌聲和著琴音,竟是不知不覺勾起了路過有人兒的心思,叫他們紛紛念起想起自己的家人來。
不遠(yuǎn)處,一道馬兒痛苦的嘶鳴飄來,叫祁酒撫琴的動(dòng)作頓了頓,叫洛歌慢吞吞側(cè)頭看了過去。
只見不遠(yuǎn)處,有一黑衣公子縱馬而來。只是那馬兒被一把飛來大刀給
截?cái)嗔怂奶悖乖诘厣贤纯嗟匕Q著。
黑衣公子摔倒在地,變出一把長戟,握在手中,同后頭追來的一群黑衣刺客奮力搏斗。
一柄短刀沒入了黑衣公子的腹部后,黑衣公子眉頭一皺,低吼一聲爆開一道驚人的靈魂威壓。
于是轉(zhuǎn)瞬間,戰(zhàn)局逆轉(zhuǎn)。
黑衣公子一人一戟,橫掃四方。待到尾聲落下,他抬手招來一道火焰,將那些刺客的尸身,連同因失血過多而亡的馬兒,一并給燒成了灰燼。
而后,黑衣公子召回火焰,抬眸朝這邊看了過來。
“楚公子,好久不見啊。”洛歌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于是招招手。
楚一天愣愣。
這熟悉的聲音——
是洛歌那小丫頭?
他抬眼看去,瞥見一戴著半邊金龍面具的黑衣少女——那容貌叫他驚艷了一瞬。疑惑間欲上前,卻忽而覺著腹部一陣刺痛,于是皺眉盤膝而坐,運(yùn)轉(zhuǎn)周天調(diào)理起來。
“你這樣調(diào)理是沒用的,他的短刀上淬有毒液,雖不傷人,卻也可叫你暈眩半晌。用神識把你腹部上那處傷口附近的毒液凝聚到一塊,逼出來即可,無需運(yùn)轉(zhuǎn)周天。”一道空靈的聲音驀然傳來。
楚一天愣愣,瞥見不遠(yuǎn)處洛歌仍安安心心坐著,便曉得她是在傳音入密。
猶豫一瞬,楚一天順著洛歌的方式,很快便將毒逼了出來。
“多謝洛小友。”他起身,朝著洛歌遙遙作揖。
“無妨無妨,舉手之勞罷了。”洛歌擺擺手,見祁酒一曲盡,便站起身子伸個(gè)懶腰,變出斗笠戴上,摘下面具收起,適才將目光投向遠(yuǎn)方。
“阿酒,感覺到了么?”洛歌緩緩勾起唇角。
“嗯。”將長琴背在肩上,祁酒站起身子,為洛歌拍了拍后背的灰塵。
“他來了。”洛歌的目光炯炯有神。
楚一天聽聞這三字,亦是側(cè)頭看了過去。
但見一紫衣少年御馬而來——少年容貌很好看,是人間稀罕的。尤其是那眉間的一點(diǎn)朱砂,將他的清冷刻畫得淋漓盡致。
龍不離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心口一動(dòng),他御馬來到洛歌身旁,將馬收去了靈虛界,適才俯首作揖一拜:“洛姐姐,云凡兄。”
“可是抓到盜賊了?”洛歌摸了摸龍不離的頭,發(fā)覺他風(fēng)塵仆仆的,身子骨還瘦了些。
“我用洛姐姐教授的龍鳳劍法將他打成了重傷,追到這里時(shí),卻又叫他跑了。所幸這次龍氏一族的秘境,不曾少了寶貝。”龍不離微微蹙眉。
那盜賊三番兩次來他龍氏一族的秘境,想必是為了甚么于他而言,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寶貝丟了不打緊,只是那廝一再傷了他龍氏一族的子弟,那才是叫人不好受的。
“無妨。也許下一次碰到,小阿離便可抓著他了。”洛歌拍了拍龍不離肩膀上的沙子,聲音空靈而溫和,“去百里開外的酒家?guī)臀夜列┚苼恚裟蔷萍依习褰心銕兔Γ銕椭T。記得御劍離去,叫姐姐看看你的御空之術(shù)罷。”
龍不離愣愣,頷首后祭出紫陽劍,一步跨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夭戎鴦Ρ汶x了開去。
“蘇蘇這般叫他離去,莫不成是這里有事要發(fā)生?”祁酒側(cè)眼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gè)頭多些的洛歌。
“他瘦了些,我可不想叫他再受皮肉之苦。”洛歌坦然頷首,目光投向前方,深邃而不深沉,“阿酒,他來了。”
祁酒曉得洛歌口中的他,是叫龍不離去沽酒的原因。
他微微頷首,反手取下長琴,斜抱懷中,五指輕靠上去,一陣地階之境的靈魂威壓瞬時(shí)彌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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