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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行在諸天世界 第五十四章 變革
“說起來我?guī)缀跻呀?jīng)認(rèn)命,心想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不了轟轟烈烈一場,以后如何不去管他,只要不留遺憾罷了。”
谷神通這番話看似瀟灑無際,心深藏苦楚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個將復(fù)興東島作為必生心念,并且為之付出全部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谷神通對于東島未來如何真的是迷茫了。
就像谷神通可以為了東島不得不犧牲與商清影的感情。作為一個丈夫,谷神通是不負責(zé)任的;但作為一個島王,無疑他已經(jīng)傾注了所有。
方不言雖然不認(rèn)同谷神通的這種處事方式,但是不在谷神通的立場,根本理解不了谷神通的難處。方不言也沒有資格去質(zhì)疑,因為這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所以方不言只能鄭重的敬了谷神通一杯酒。
谷神通一口干了,辛辣的酒水劃過喉嚨,引動了一陣急促的咳嗽。
“這是我年來第一次飲酒。”
谷神通一邊咳嗽,一邊解釋。
方不言知道谷神通戒酒是因為谷縝的事,谷神通知道谷縝是被冤枉的,但是為了磨煉他,才謊做不知,目的就是想要讓谷縝徹底成長起來。
雖然谷神通采取的方式太過剛烈,卻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因為東島的局面以及谷縝的性格,無法讓谷神通如尋常人家父母一樣對谷縝言傳身教,所以才狠下心腸采取這種磨煉方式。以至于后來谷縝雖然明白了父親的苦心,仍是對谷神通有所心結(jié)。
還是那句話,這是人家父子家事,方不言作為外人無權(quán)置喙。
只是想到最終谷縝與谷神通心結(jié)化解,從此便可是父慈子孝的團圓局面。谷神通卻被沈舟虛算計至死,方不言嘆了口氣,對命運無常這句話有了新的理解。
“我想,我有些相信命數(shù)了。”
提到命數(shù),谷神通道:“以前我不信,是因為塵世如籠,命運如網(wǎng),將我緊緊裹挾,甚至不能喘上一口氣,那種絕望,現(xiàn)在我也不愿去回想。那時我雖然得見命數(shù),但是不愿去相信,自欺欺人罷了。”
“直到你的出現(xiàn),我才看到了希望。你根本不明白那種感覺,就像一個近乎絕望的溺水之人,已經(jīng)放下了一切生,只等死亡降臨,卻在那時忽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又像游魚墜入緊緊網(wǎng),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然而那張大網(wǎng)卻出現(xiàn)一個洞。”
方不言知道谷神通是以網(wǎng)與冥冥命數(shù)做比,而自己就是緊密網(wǎng)上突然出現(xiàn)的洞。稻草雖小,卻是救命稻草,網(wǎng)洞雖然不起眼,卻也代表了另外的生。
谷神通臉上浮現(xiàn)喜悅,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悅。
“塵世這張網(wǎng),裹挾了滾滾紅塵的每一個人,卻在你身上沒有任何的痕跡。你太干凈了,干凈的仿佛與這個世界沒有一點關(guān)聯(lián),有時我竟然有一種錯覺,就是你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仿佛天外來客一樣。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玩笑。”
谷神通不會開玩笑,甚至平時他連笑也不會笑,他只會默默承擔(dān)一切,向著既定的結(jié)局做著倔強卻無用的抗?fàn)帯2贿^因為方不言的到來,讓他看到了新的結(jié)局,所以他破天荒的開起了玩笑。
但是方不言臉上卻沒有了笑意。先不說這個玩笑好不好笑,但是玩笑的內(nèi)容所讓他有些心驚膽戰(zhàn)起來。
了無痕跡的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氣不好,不同于往日繁星密布,只有無窮黑幕將整個天空籠罩。夜色下的天空無窮深,無窮高,無窮盡,令人琢磨不透,也讓方不言心籠上一層陰霾。
谷神通最后一句話雖然只是玩笑,卻給方不言提了一個醒。盡管他從未因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升起高高在上的心理,有時候卻也有一絲莫名的優(yōu)越感,讓他在這些劇情人物面前顯得格格不入,甚至對于一些人物頗有一些救世主的崇高感。
但是他自己同樣是一個人,有血有肉,也會死亡,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他的特殊而網(wǎng)開一面,他與蕓蕓眾生其實并沒有區(qū)別。
“哈。”
方不言隨著谷神通笑了一聲,情緒莫名。谷神通說了太多的話,近乎于情緒發(fā)泄,此時靜靜坐著不知道想些什么。
兩人相顧無言,場面一時寂靜,唯有燭花爆裂之聲,以及海風(fēng)吹拂和永恒的濤浪之聲,有近有遠,有大有小,卻又混合響徹在兩人耳。
沉默良久,方不言道:“大哥既然這么說了,我也就安心了。”
他是真心實意想要幫一幫谷神通,出發(fā)點卻并非全是為了谷神通,還有的是成全自己當(dāng)年看書時的惋惜。
他自己足夠了解谷神通的為人,但是谷神通對他卻知之甚少,今夜他率先發(fā)問,看似是對谷神通帶有防備,其實是想和谷神通化解猜疑,推心置腹。
東島承平十幾年,庸碌無為尸位素餐者太多了,在方不言看來,整個東島的架構(gòu)已經(jīng)腐朽。要想助谷神通重振東島,勢必要大動干戈,掀起一場變革。
東島雖然元氣大傷,但是底蘊之深,仍是常人不能想象。說起來東島并非是一個簡單的勢力,更像是許多勢力所組成的聯(lián)合體。
谷神通是島王,代表的是東島的大義,但是他的意志并不能徹底貫徹于以東島為名義的下屬各個小勢力。這些勢力是東島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才是東島最大的底蘊。
明面的實力有損,并不代表數(shù)百年來依附于東島的勢力以及產(chǎn)生利益鏈條會被削弱。他們甚至?xí)弥鴸|島這個龐然大物的虛弱而發(fā)展壯大,暗地里聚集起不弱的勢力。
谷神通想要振興東島,但是他的做法一開始就是錯的。即便是在個人武力能抗衡整體的此界,個體與整體之間的力量差距并沒有拉的太大。
有強大的個體可以以一敵萬,但是整體聚合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就拿整體聚合力量的代表,大明朝廷來說,若是大明真的想要覆滅東島,任憑谷神通一人破軍,也不可能壓服整個整體,阻止東島破滅。因為那已經(jīng)是大勢所趨,個體實力再強,面對大勢也不可能扭轉(zhuǎn)。
西昆侖梁蕭足夠強吧,面對蒙元大勢,仍是無力回天,黯然隱退。梁思禽縱橫天下無敵,與朱元璋翻臉后,一路且戰(zhàn)且退,最終雖然能保證自己無事,面對大軍,卻無法保證其他人的安全,他的追隨者最終千不存一,只有寥寥數(shù)人幸免。
就算是釋迦牟尼,面對自己母國瀕臨戰(zhàn)火吞噬,也只能發(fā)出“神通不敵天數(shù)的感嘆。”
這也不是谷神通一個人的錯誤,而是整個世界的局限。有個體能抗衡整體,但是個體實力卻不足以真正超脫出去,這種根本的矛盾并非一個人努力若能打破,這是整個世界的局限。
所以谷神通的做法不可取,就算是真正存在超脫偉力的世界,以一人之力改變整個世界不說根本不可能,也是難如登天。具體參照某影忍者世界就能知道。
方不言吸取教訓(xùn),只能采取最復(fù)雜也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東島掀起一場自上而下的變革。
方不言清楚,改革的實質(zhì)就是再分配,從古至今的所有改革,都是伴隨著腥風(fēng)血雨的。要想變革,肯定會對東島現(xiàn)局有所沖擊甚至是產(chǎn)生天翻地覆般的改變,必然會損害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招致他們的頑強反抗。
這個時候,谷神通這個島王的意志就尤為重要,成為改革與守舊勢力博弈最重要的砝碼,所以方不言才采取這種方式與谷神通推心置腹,取得谷神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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