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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小啞妻 320、連環(huán)計
宮宴進行到很晚,趙熙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戌時過。
冷月清輝,灑滿了玉堂宮苑。
宋元寶早歇下了,偏殿里未點燈火,漆黑一片。
玉堂宮里有小廚房,三寶公公備了醒酒湯,聽說小主子回來,馬上給送到正殿去。
趙熙今夜因為敬酒不得不多喝了幾杯,脾胃燒得難受,接過三寶公公遞來的醒酒湯一飲而盡。
待他緩和了些,三寶公公道:“夜已深,大殿下該休息了?!?p/>
趙熙睡了一天一夜,早就把前頭幾個月的瞌睡給補回來,此時并不覺得困,搖搖頭,“給我拿本書吧!”
“殿下?!比龑毠噲D勸阻。
就算是過了年,也才十四歲,正是鮮衣怒馬的好年紀(jì),可不能把身子給熬垮了,畢竟,將來是很大可能要當(dāng)皇帝的人。
“無妨?!?p/>
趙熙伸手撐著額頭,他酒量尚可,醉得不算太明顯,一碗醒酒湯下去,神智已經(jīng)完全清明。
三寶公公沒辦法忤逆,只能快速去選了本殿下??吹臅鴣斫o他打發(fā)時間。
然后掐著時辰去把宋元寶喚醒。
入宮這么久,已經(jīng)習(xí)慣了變態(tài)作息的宋元寶起床起得很輕松,洗漱之后來到正殿,見里面燈火透亮,問三寶公公,“殿下這是又比我早起了?”
三寶公公道:“殿下他壓根兒就沒合眼?!?p/>
宋元寶笑,“他可是躺了一天一夜的人,這會兒能睡著才怪了。”
三寶公公一向很維護自家主子,“大殿下辛苦幾個月才能得這么個休息的機會,別說一天一夜,睡上三天三夜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宋元寶說:“睡上三天三夜,你家主子就算不被餓死,也得被尿給活活憋死?!?p/>
三寶公公:“……”
調(diào)侃了小太監(jiān)幾句,宋元寶心情格外的舒暢,走路都有精神了,大步跨進正殿,照例給趙熙行了個禮。
正在埋頭看書的趙熙聽到聲音,抬起眼來看他。
“殿下這是一夜未眠?”宋元寶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
熬夜的人,哪怕再怎么強撐,那雙眼睛也能出賣他精神不佳的事實。
趙熙似乎輕輕點了下頭,然后跟他說:“往后早讀不去尚書房,你就在這兒給我念書?!?p/>
宋元寶一邊說著沒問題,一邊琢磨大殿下這么做的原因。
他覺得,興許是先前的宮宴上有人心疼趙熙,讓他往后別起這么早去尚書房,所以這廝才會把
早讀地點改為自己寢宮里,既達到勤學(xué)苦讀的效果,又能瞞過外面的視線假裝他是睡到早課時辰才起的。
事實上,還真讓宋元寶給猜著了。
齊貴妃在宮宴上的一席話,趙熙哪怕不太贊同,終歸是不想讓生母失望,所以打算來個瞞天過海,往后還是一樣的時辰起,只不過,把早讀地點換在自己寢宮里。
這么一來,只要勒令玉堂宮的宮人太監(jiān)禁止出去亂說,他母妃那頭就沒可能會知道。
三寶公公回去休息,換了沐公公來伺候,他依著趙熙的吩咐把要早讀的書找來,交給宋元寶。
宋元寶翻開書頁,站在正殿內(nèi),聲音鏗鏘地往下念。
性格使然,他很少會在人多的場合臉紅,所以眼下哪怕當(dāng)著玉堂宮下人,他也能念得心無旁騖。
而趙熙,在宋元寶念的時候,仍舊是手握一本書,仔細翻看著別的內(nèi)容。
一心二用的本事,對于旁人而言難如登天,在他身上卻被運用得爐火純青。
中秋過后,二皇子趙諾即將滿月,老來得子的光熹帝龍心大悅,下令普天同慶。
宋巍身為正六品翰林官,原本不夠資格參加這種宮宴,但因為他是當(dāng)初護送端妃去熱河行宮養(yǎng)胎的大功臣,光熹帝便因此破例,讓他尾隨正三品以上的大臣入宮赴宴,并且允許攜帶家眷。
赴宴家眷有定額,宋巍能帶兩個人,溫婉是一定要去的,剩下一個名額,他給了宋姣。
女兒家,趁著還未出閣多長長見識,對她總沒壞處。
得知有機會入宮,宋姣直接傻眼。
皇宮對她而言是夢里才能出現(xiàn)的地方,哪怕她如今養(yǎng)在三叔三嬸名下,骨子里也還是個鄉(xiāng)下丫頭,能到皇城門下站站就算了不得了,從未奢望過能有機會入宮去見一見那傳聞中金碧輝煌的地方究竟長什么樣。
消息是溫婉親口跟她說的,見小丫頭呆愣愣的模樣,溫婉有些好笑,“干嘛呢?”
“三嬸嬸,你快掐我一把。”宋姣緊張又忐忑,“我懷疑自己是在做夢?!?p/>
溫婉果真輕輕掐了她一下,宋姣疼得倒吸氣。
“這下能不能確定了?”
“能了,是真的?!毙⊙绢^滿臉激動,“皇宮啊,我做夢都到不了的地方?!?p/>
溫婉說:“你別看我來京城這么久,其實我也從來沒去過?!?p/>
宋姣不解,“以往三叔入宮赴宴不帶三嬸嬸嗎?”
“在此之前,你三叔壓根也就沒那機會參加這種宮宴。”溫婉如實道:“二皇子的滿月宴,皇上是念在他保護端妃娘娘有功的份上才開了特例的。”
宋姣聽得津津有味。
她來三叔家這么久,每天跟著教養(yǎng)嬤嬤學(xué)習(xí)之余,最感興趣的就是聽三嬸說三叔的成名經(jīng)歷。
小丫頭雖然之前也住在鄉(xiāng)下,但因為分了家,不常接觸三叔,再加上當(dāng)時年紀(jì)小,啥也不懂,所以對三叔此人知之甚少。
就算偶爾聽人說三叔打小就衰神附體,她也處于麻木的狀態(tài),似乎從未想過要去打聽關(guān)注一下。
那個時候,她還是宋家二房的大丫,比起咸吃蘿卜淡操心,她還有更重要的活兒要干,打豬草,放牛羊,喂豬養(yǎng)雞。
等來了京城當(dāng)了小姐,日子不一樣,接觸的圈子也不一樣,她眼界開闊了,慢慢地對三叔的經(jīng)歷好奇了。
某回得空,宋姣問了溫婉一句,三叔當(dāng)初那么倒霉,他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京城來的?
溫婉便跟她講了一部分宋巍那些年的經(jīng)歷,當(dāng)然,刻意隱去了她有異能的那一段,剩下的,沒有一個字的夸大成分,全都照實了說。
小丫頭聽上了癮,隔天又央著她再多講些。
溫婉白天要上學(xué),回來以后要么忙先生布置的功課,要么帶兒子,能給宋姣講故事的時間不多。
這么一來,就跟茶樓酒肆里給人說書的先生似的,每次到精彩之處便來句“預(yù)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把小丫頭急得抓心撓肝。
就算是到了現(xiàn)在,溫婉口中那個宋家三郎的故事也還沒講完。
她講得很細致,很緩慢。
與其說給侄女講故事,倒不如說是她在閑暇之余把自己和宋巍的整個故事梳理了一遍。
有些細節(jié),當(dāng)時身在局中感觸并不大,如今倒回去看,發(fā)現(xiàn)更熨帖也更值得人回味。
入宮時間緊迫,量體裁衣已經(jīng)來不及,溫婉抽空帶著宋姣去成衣鋪里面挑了兩套現(xiàn)成的,改了改尺寸,料子屬于中上等,勉強能穿著出現(xiàn)在宮宴上。
而宋姣本人,這幾日廢寢忘食地跟著教養(yǎng)嬤嬤練習(xí)規(guī)矩禮儀,就怕到時候入宮莽莽撞撞得罪了貴人給三叔三嬸添麻煩。
溫婉見宋姣對此事格外的上心,心中擔(dān)憂退去大半。
她就怕那種明明什么都不懂,還狂妄囂張不可一世的主兒,那樣的人一旦帶入宮,只會給他們夫妻添亂。
入宮的衣裳準(zhǔn)備好了,規(guī)矩禮儀學(xué)得差不多了,溫婉的預(yù)感卻猝不及防出現(xiàn)了。
這次預(yù)感到的陣容比較強大,出事地點在皇宮。
滿月宴設(shè)在御花園,搭了露天臺子,大臣加上親眷,人數(shù)略多。
舞姬上臺沒多會兒,一旁的荷塘里突然浮上一具泡得發(fā)白面目全非的女尸,一人尖叫過后,其他人紛紛慌了神,驚的驚,逃的逃,現(xiàn)場一片混亂,有人渾水摸魚,趁機去撞端妃身后抱著二皇子的奶娘,奶娘手一軟,二皇子被重重摔在地上,等再抱起來,人已經(jīng)沒氣兒了。
光熹帝大怒,下令徹查,奶娘一口咬定,是溫婉撞的她,二皇子才會摔到地上出了事。
宋巍聽完,語氣平和地問她,“是奶娘陷害你還是當(dāng)時人群混亂,你真不小心把人給撞了?”
溫婉搖頭,“端妃娘娘所處的位置跟我一個臣婦的位置隔著好遠,沒可能是我,但是奶娘沒有撒謊?!?p/>
“嗯?”
溫婉解釋說:“不巧,出事的時候我因為腹痛去如廁,有人趁著混亂,穿了跟我一模一樣的衣裳去撞二皇子的奶娘,奶娘并未看清人,她只記住那件衣服,所以后來一口咬定是我??磥?,我會腹痛也是對方一早就算計好的?!?p/>
宋巍分析道:“從你赴宴穿的衣裳,到你的吃食被下藥導(dǎo)致腹痛,再利用荷塘浮尸盡可能地制造混亂,只為將二皇子撞翻,最后再讓你成為罪魁禍?zhǔn)?,這中間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全都是提早就設(shè)計好的。不得不說,對方手段很高明。”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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