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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策長安 465、合作
朝會結(jié)束,拓跋羅剛出了宮門就被等在那里的南宮御月截住了。跟在拓跋羅身后出來的朝臣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拓跋羅上了南宮御月的馬車,一時間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要說這上京皇城中最不穩(wěn)定也最讓人不安的一股勢力莫過于白塔了。認(rèn)真說來南宮御月是焉陀家嫡子,那么白塔肯定算是焉陀家勢力的一部分。但是誰都知道,焉陀家主寧都郡侯焉陀邑根本掌控不了白塔更掌控不了南宮御月。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白塔看起來立場是跟焉陀家一致的,卻總是給人一種游離于外的不安定感。別說是他們這些外人看著不想一回事,就是焉陀家自己人看著也不放心。
若不是有焉陀邑這個家主鎮(zhèn)著,說不定白塔還要跟焉陀家發(fā)生多少齷齪呢。
如今…國師是想要拉攏拓跋羅還是說焉陀家也跟大皇子一脈站到一起去了?
這一幕,自然有人急匆匆地入宮稟告了拓跋梁。
拓跋羅坐在南宮御月寬大的馬車上,看著斜靠在馬車?yán)镆簧戆滓碌膰鴰熚⑽Ⅴ久迹皣鴰煟就跣袆硬槐闶ФY了。”南宮御月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沒關(guān)系,本座不是那么斤斤計較的人,王爺不必在意。”拓跋羅輕哼一聲,道:“國師找本王,所為何事?”
南宮御月坐起身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拓跋羅挑眉道:“方才在朝堂上,本座可是幫了王爺不小的忙。難不成,王爺覺得點點頭就可以了?”點頭很容易,但是這個頭也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點點的。也不是任何人點點頭,都能勞動南宮國師親自出手的。但是很顯然,拓跋羅是有這個價值的。
拓跋羅當(dāng)然知道南宮御月是什么意思,方才在朝堂上他如果不答應(yīng)南宮御月的示好,拓跋不僅會被拓跋梁的人攻訐,說不定連南宮御月也要落井下石。但是南宮御月的船也不是那么好上的,自然不可能當(dāng)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拓跋羅垂眸道:“國師想要什么?”南宮御月笑道:“大皇子,別做出這副本座欺負(fù)你的樣子啊。你和拓跋手底下到底還有多少底牌,本座雖然不清楚卻也多少了解一些。拓跋梁這一下子,打不死你,也弄不死拓跋。”最多就是元氣大傷,半死不活而已。
拓跋羅微微蹙眉,道:“國師到底想要做什么?”這上京皇城里,如果說有什么人是他始終看不清楚的,那毫無疑問只有南宮御月了。
南宮御月微微瞇眼,笑道:“本座想…換一個皇帝行么?”
拓跋羅聞言并沒有覺得高興,看向南宮御月的眼神反而更危險了幾分,“國師,你到底想做什么?”南宮御月道:“本座說了呀,拓跋梁咄咄逼人弄得本座和焉陀家都不得安生,除了換掉他還能怎么辦呢?”
“為了焉陀家?”拓跋羅并不相信,“國師對焉陀家有這么深厚的感情?”南宮御月笑道:“你也可以當(dāng)成本座是為了自己,畢竟……焉陀家若是沒了,白塔也不得安生不是么?”
拓跋羅沉聲道:“國師應(yīng)當(dāng)知道,陛下才剛剛登基三年。”
“所以?”南宮御月?lián)沃掳停瑧醒笱蟮貑柕馈?p/>
拓跋羅厲聲道:“此時正是多事之秋,國師不為北晉天下著想,反倒是起了悖逆的心思,到底是有什么圖謀?”
南宮御月打量著拓跋羅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方才搖搖頭輕聲嘖嘆道:“當(dāng)初先帝沒來得及將皇位傳給王爺,真是可惜了。”拓跋羅神色微變,“國師這是在打趣本王?”他這樣身有殘疾的皇子,即便是先帝還在也早就識趣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南宮御月從旁邊的小桌上拈起一顆花生米拋進(jìn)口中,悠然道:“王爺對北晉的忠心本座深表欽佩,只可惜…拓跋梁卻視王爺和沈王為眼中釘肉中刺啊。王爺以為拓跋梁為什么要拉攏素和明光?”
對著拓跋羅微微一笑道:“不就是為了取代沈王殿下么?沈王殿下滄云城一戰(zhàn)失利,名望必然會跌落到底。王爺認(rèn)為,拓跋梁還會給沈王殿下爬起來的機會么?王爺可還記得,拓跋梁是怎么對付拓跋興業(yè)的?連拓跋興業(yè)那樣的人拓跋梁都容不下,更何況是天生便于他立場相對的沈王?”
拓跋羅沉默不語,南宮御月也不著急重新靠了回去悠然等著他的答復(fù)。
馬車慢慢地向前行進(jìn),拓跋羅靠在輪椅椅背上低頭沉思。不知道過了多久,拓跋羅終于慢慢抬起頭來看向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南宮御月道:“成交。”
南宮御月微微勾唇,笑道:“合作愉快。”對拓跋羅的妥協(xié)絲毫不覺得意外,他相信拓跋羅是忠于北晉忠于貊族的。但是人生在世,誰不自私呢?拓跋羅不喜歡北晉亂,但是更不喜歡自己一家子和自己的親弟弟最后被拓跋梁逼得無處容身。
皇宮里,拓跋梁聽到侍衛(wèi)進(jìn)來稟告的消息,神色頓時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拓跋贊坐在一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他跟拓跋羅曾經(jīng)的關(guān)系讓他無論說什么都顯得立場尷尬,還不如不說。
倒是坐在一邊的素和明光一臉的不以為然,看拓跋梁氣得差不多了方才漫不經(jīng)心地道:“陛下何必動怒?南宮御月不會跟陛下和解,拓跋羅和拓跋也不可能臣服于陛下,既然如此他們早晚都是敵人,就算走到一起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其實拓跋羅和拓跋未必不愿意跟拓跋梁和解,但是拓跋梁疑心太重根本就不肯相信拓跋羅。這三年的時間想必也足夠讓拓跋羅明白拓跋梁根本不會給他們機會。既然如此,拓跋梁也就怪不得人家要反抗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是拓跋興業(yè),無家無口了無牽掛,隨時都可以一走了之。拓跋羅要是后退了,跟著他的人沒有幾個能有好下場。
所以,在素和明光看來拓跋梁的怒火既無用也無聊還可笑。
拓跋梁終于收斂了怒火,看向素和明光和拓跋贊問道:“狼主當(dāng)真愿意出手相助,攻打滄云城?”
素和明光笑道:“呼闌部既然與陛下結(jié)盟,咱們的利益自然是一致的。不過……”拓跋梁看著他,問道:“不過什么?”
素和明光道:“如果將來…陛下天下在握,神佑公主我可是要帶走的。”
聞言,拓跋梁微微蹙眉,旁邊的拓跋贊神色也有些不悅。拓跋梁沉聲道:“神佑公主詭計多端而且武功不弱,這樣的女子危險程度不比男子差。狼主不覺得,應(yīng)當(dāng)斬草除更么?”素和明光搖頭笑道:“陛下言重了,這世間如神佑公主一般的女子能有幾人?若是死了豈不是可惜?比起那些無趣的尋常女子,我倒是覺得神佑公主更適合做我呼闌部的主母。”
“……”拓跋梁心中暗道,若是這樣朕更要殺了楚卿衣了。否則將來她吹一吹枕頭風(fēng),塞外還能有安寧的時候?不過這話拓跋梁并沒有說出來,畢竟如今別說是天下和楚卿衣了,就是滄云城離他們還遠(yuǎn)得很呢。
素和明光見拓跋梁不說話,便含笑道:“如此,在下便當(dāng)陛下同意了啊。”
“……”拓跋梁輕咳了一聲對此避而不談,“咱們還是說說,狼主打算何時出發(fā)吧?”
素和明光也沒有意見,“在下隨時都可以,就看陛下和十六王爺什么時候方便了。”
拓跋贊輕哼一聲,道:“自然是聽陛下安排。”
拓跋梁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好,這兩日勞煩兩位整頓兵馬。三日后朕親自為兩位壯行,還盼兩位早日凱旋。”
拓跋贊和素和明光互望了對方一眼,拱手道:“是,陛下。”
拓跋梁站起身來,想了想還是對素和明光道:“狼主要走之前,還是入宮去看看皇后,免得她擔(dān)心。”
拓跋梁自覺這話說得十分有情有義,然而卻不知道素和明光心中并不太領(lǐng)他的情。
那個丫頭在宮中玩得開心得很,哪里想要他去探望又哪里會擔(dān)心他了?素和明光一直覺得自家妹子的性格不適合在皇宮這樣的地方生存,但是這幾個月下來倒是讓他徹底改變了主意。這世上,簡直就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在后宮里生存了。前些日子剛回上京進(jìn)宮去看她,這丫頭在宮里過的十分滋潤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多謝陛下。”素和明光笑道,抬頭看向殿上的拓跋梁,覺得皇帝陛下那金光閃閃的冕旒上泛著幽幽的綠光。嗯,回頭要不要去會會南宮御月呢?還是算了吧,拓跋梁也挺可憐的。素和明光心情愉悅的想著,本主真是個好人啊。
拓跋贊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笑得詭異的素和明光,心中更警惕了幾分。跟這個人一起出征,拓跋梁和素和明光不會使什么陰招吧?拓跋贊突然有些懷念起當(dāng)初跟著拓跋羅和拓跋的日子了,至少那時候什么事情都不用他操心,他只需要跟在兩個哥哥的身后就可以了。
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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