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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華 第六百二十二章 對陣(二)
兩人對陣,一個人的情緒,很容易感染到另一個人。
如果程錦容驚懼惶恐跪地求饒,宣和帝的怒火會就此傾瀉而出。
此時,程錦容鎮(zhèn)定如常,說話的語氣和應(yīng)對間的態(tài)度和以前一般無二。宣和帝被欺瞞的旺盛怒火,不知不覺中就退了幾分。
宣和帝顯然并無令六皇子和程錦容對峙的意思,一時沉默下來。
程錦容心里其實遠不如表面來的冷靜。
從踏進寢室的那一刻起,她就一腳踏進了懸崖邊。一個應(yīng)答不慎,就會跌落深淵尸骨全無。更會連累裴皇后和六皇子。
直至此刻,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總算先過了生死關(guān)。
以宣和帝的脾氣,沒有喊打喊殺,可見沒有殺人之意。
宣和帝的聲音再次響起:“程錦容,當日你為朕治好了宿疾,朕要厚賞你,你求了兩面免死令。”
“朕當時還有些奇怪。現(xiàn)在想來,你是預(yù)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早有防備!”
程錦容看著宣和帝,輕聲應(yīng)道:“微臣不能否認,進宮后為了自保,確實有過諸多算計。不過,微臣為皇上看診治病時,并未多想。微臣是大夫,皇上是病患。身為大夫,在為病患治病時,定會全力以赴。”
“便如昨日,皇上被二皇子和永安侯氣得再次昏迷。微臣以換血之術(shù)為皇上急救。如果微臣存了惡心惡意,稍微一個‘疏忽’,皇上便再也不能睜眼了……”
趙公公倒抽一口涼氣,忍無可忍地打斷程錦容:“程太醫(yī)請慎言!”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程錦容怎么敢說出口!
程錦容被打斷,既未動氣也未心虛,先看了趙公公一眼:“趙公公對皇上一片忠心,昨日存步未離。應(yīng)該很清楚,我說的都是實情。”
趙公公啞然。
是啊!換血的過程其實頗為兇險。程錦容手中利刃稍稍偏移,或是存了私心疏忽怠慢幾分,宣和帝一旦出了意外。身為太子的六皇子便可順利登基……
對程錦容和裴皇后來說,這不失為破局的良策!
可程錦容沒有這么做。
趙公公能想到的,宣和帝自然也想到了。心里的怒氣,不由得又去了三分。
不管如何,程錦容確實屢次救了他的命。
片刻后,宣和帝再次張口,聲音里駭人的寒意已散了一些:“此事,朕自會令人細細審問永安侯。”
“程錦容……”
宣和帝頓了頓。
程錦容立刻接了話茬:“微臣定會守口如瓶,絕不向任何人透露今日皇上和微臣的對話。”
宣和帝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應(yīng)得倒是痛快。怕是一轉(zhuǎn)臉,就要將一切都告訴皇后了。”
皇后兩個字一出口,宣和帝心中忽然一陣刺痛。
身為帝王,坐擁天下。后宮嬪妃美人,任由他臨幸寵愛。被他真正放在心里的,唯有一個裴皇后。
誰曾想,這個皇后是個假的,整整騙了他十余年……
怒火混合著傷心和難堪,一起涌上心頭。
宣和帝忽地改了口:“從今日起,你不得再見裴皇后,也不得再見小六。安分待著,沒有朕宣召,不得出房門半步。”
這個結(jié)果,比程錦容預(yù)想的已經(jīng)好很多了。
有一眾太醫(yī)精心照顧著,裴皇后的身體應(yīng)無大礙。她被軟禁,權(quán)當是養(yǎng)胎了。
程錦容恭聲謝恩:“微臣謹遵皇上之命。”
宣和帝聽著這個聲音,心中一陣惱怒。既憤怒自己的心軟,又惱怒自己不得不善待程錦容。
畢竟,程錦容醫(yī)術(shù)精湛高妙,如今的他實在離不得程錦容。
“退下吧!”宣和帝的聲音陡然冷硬。
程錦容恭聲告退,不疾不徐地推門走了出去。
門關(guān)上的剎那,宣和帝閉上雙目。
趙公公立刻上前,為宣和帝掖好被褥。
候在門外的太醫(yī)們,見程錦容安然無恙全須全尾地出來了,紛紛松口氣:“程太醫(yī)辛苦了。”
“皇上龍體沒有大礙了吧!”
程錦容神色自若地應(yīng)道:“諸位暫且寬心,皇上暫時沒什么大礙。”
宣和帝那一日張口要將所有太醫(yī)杖斃,著實將太醫(yī)們都嚇到了。要是天子有個差池,他們這些太醫(yī)也沒了活路。
聽聞程錦容這么說,眾太醫(yī)面上皆露出喜色。
程錦容又微笑道:“皇上體恤我懷著身孕,不宜勞累,令我回屋歇下。我今日便不奉陪了。”
太醫(yī)們立刻道:“程太醫(yī)快些回去歇著吧!”
尤其是趙太醫(yī),還不忘叮囑一聲:“安胎的湯藥,少說也得喝五六日。”
程錦容笑著應(yīng)下,在甘草的攙扶下,慢慢回了寢室。
甘草還有些奇怪:“小姐真的哪也不用去了?就留在這兒養(yǎng)胎?”
程錦容嗯了一聲。
甘草撓撓頭:“小姐,奴婢愚鈍,想不明白為什么。可奴婢就是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和天子斗智斗勇,十分消耗精力。
程錦容略略打個呵欠:“不必多想。皇上一番好意,我領(lǐng)受就是。我這兩日累得狠了,正好多睡一睡。”
甘草想不出什么,索性也不想了,伺候著主子歇下。
今日小朝會,朝中重臣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心神恍惚思緒不寧,一個早朝幾乎沒怎么說過話。
衛(wèi)國公和靖國公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后,衛(wèi)國公張口詢問天子病癥。
六皇子勉強回過神來:“父皇并無大礙,只要將養(yǎng)數(shù)日便可。諸位愛卿,不必憂心。”
衛(wèi)國公又問:“聽聞永安侯昨日留在宮中,今日小朝會為何不見蹤影?”
永安侯三個字一入耳,六皇子心中閃過濃烈的殺意。
他長了十幾年,還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想殺人的沖動。
“永安侯犯下大錯,被父皇關(guān)進了宮中天牢。”六皇子神色沉凝,淡淡說道:“等父皇病好了,自會發(fā)落處置。”
衛(wèi)國公一驚,卻未再多問。
散朝后,靖國公邀衛(wèi)國公一同乘坐馬車。
衛(wèi)國公欣然應(yīng)邀,上了馬車,駛出一段路程后,靖國公才低聲道:“事態(tài)不妙。永安侯次子和壽寧公主婚期在即,為何永安侯忽然被關(guān)進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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