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之神 第203章 女騎士的愿望

“站在這里能和您這樣交流，正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biāo)。因為太過遙遠，所以我一直以來只是把它當(dāng)做埋藏在心底的夢想。可是我從來沒想到，它有一天會真的實現(xiàn)。”

“這是何意？”

“主君此次重歸人間，所要面對的最大敵人，與兩千年前沒有區(qū)別。”

她的表情認(rèn)真且嚴(yán)肅。

“您需要一個熟知其真面目的高層；而我，則愿意成為那位為您指路的教廷叛徒。”

這話說得堂堂正正，配合上女騎士那張充滿英武氣質(zhì)、高貴的美麗臉龐，顯得氣勢凜然，令人一時間甚至要忽略她的臺詞其實根本上不了臺面，完全就是一二五仔發(fā)言。

“真有趣。你是說，你愿意為我當(dāng)馬前卒，毀滅整個教廷嗎？為何？你和他們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甘愿放棄之前的一切榮耀和地位？”

黑袍巫師“呵呵”笑了起來，似乎對瓊安的話很感興趣。

但這話一出，李察德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他似乎真的完全帶入到“惡魔皇帝轉(zhuǎn)世”這個身份上了……

雖然就目前來看，這種做法并沒有問題。畢竟就算李察德想要否認(rèn)，瓊安本人都不會承認(rèn)；要是一個勁推辭，反而顯得奇怪。

只是，他明明原本是想和對方坦誠一部分的，卻仿佛又在編織一個新的謊言——

瓊安愣了一下，微微一曬，搖了搖頭。

“不，我并不打算毀滅教廷。這不切實際。”

“是嗎？”

“當(dāng)然。我想就算是主君您，亦不得不承認(rèn)那場戰(zhàn)爭的結(jié)果吧？無論使用了何種陰謀詭計，教廷‘人類至上’的統(tǒng)治確實取代了扎爾萬的‘百族共治’。之后又過去兩千年，這個龐然大物的思想和文化傳統(tǒng)更是早已在中土大陸深入人心——”

“我比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清楚教廷的影響，主君，就算您有能力將教廷的高層們從頭到尾一個不留殺光，恐怕都無法根絕這種影響。在您真正一統(tǒng)大陸，君臨世界之前，太過激的行為，只會招來出乎意料的激烈反抗。”

“你是要我首先承認(rèn)失敗？”

李察德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話說得可真大膽，難道就不怕“惡魔皇帝的轉(zhuǎn)世”是那種唯我獨尊的類型，一怒之下把你拍扁了嗎？

他當(dāng)然對這種事無所謂，就算瓊安像個真正忠實虔誠的圣騎士那樣，面對即將落入被惡魔操控的悲慘境地里，只應(yīng)該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李察德都不會有多生氣。

當(dāng)然，若是對方真的那樣做，一番教訓(xùn)是避免不了的。不過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女騎士本人罵得越狠、反抗態(tài)度越強烈就越有樂趣嗎？

不過，李察德雖然不能真拍扁對方，也不能直接下命令讓其無緣無故自殺，但是有誓約存在，只要有心，他有一百種方法讓瓊安死在別人手上——教廷勢力龐大，樹敵眾多，敢對教廷高層下手的，可遠遠不止幾個黑巫師。

但看對方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甚至有幾分封建王朝敘事里流行的那種直言上諫的忠臣模樣……

只不過，這幅“為君著想”的態(tài)度，不是面對她過去所效忠的教廷，而是教廷的最大敵人。

“事實就是事實，無可辯駁，且時過境遷，更要看清楚局勢。帝國已經(jīng)分崩離析，屬于您的一切，今時今日不是早已煙消云散、就是被迫散落在各個地方，不成氣候，而您曾經(jīng)的敵人教廷，卻正如日中天。”

“但這并不意味著毫無勝算，所謂‘千里之地潰于蟻穴’，只要由我來作為您的仆從，潛伏在教廷的高層之中，盡心盡力為帝國復(fù)興服務(wù)，我相信，這一次諸神之間的博弈結(jié)果將會大不一樣。下一個紀(jì)元的勝利，將屬于您。”

瓊安微微低下腦袋，態(tài)度恭敬地回應(yīng)道。

李察德有些恍然。

原來如此。剛才她是在強調(diào)自己身份的重要性啊……包括之前對自己的數(shù)次詢問，恐怕是在試探他的態(tài)度吧，在確認(rèn)自己不是啥會濫殺無辜的暴君后，再使用這種言辭來勸說自己。

看來，對方是鐵了心想當(dāng)教廷的叛徒啊。

不得不說，在有冒險精神的人眼中，能抱上一位剛剛復(fù)蘇的古神的大腿，絕對是個好差事；何況就算不論“古神轉(zhuǎn)世”的身份，本身想抱傳奇巫師大腿的人就比比皆是。

但瓊安不一樣，她既然已經(jīng)爬到了樞機主教的位置，只要腦子還清醒，就該明白繼續(xù)往上才是最好的選擇。除非……

除非，她已經(jīng)碰壁了。

李察德隱約猜到女騎士在被強行簽下誓約后，卻還能在轉(zhuǎn)頭間毫不猶豫向自己效忠的理由。

瓊安·博爾吉亞這個人，不是腦子不清醒，而是太過清醒了吧？

“那你打算如何做呢？在這種情況下向我坦誠，博爾吉亞小姐，你一定是向我有所求吧？”

“主君真是明察秋毫”

“你先等等，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察德朝對方舉起一根手指。

“你要明白，就算我什么都不答應(yīng)，我依然可以對你下達命令。所以，你必須說出我要答應(yīng)這個條件的理由。”

瓊安冷靜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當(dāng)然。我心中的唯一愿望，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將現(xiàn)在的教皇陛下從御座上踹下去。”

“你想殺了你的父親？”

“不，未必要殺死。讓他好好感受一下從權(quán)力巔峰跌落凡塵的感覺，對這種人來說或許是更合適的懲罰。至于理由.”

女騎士的臉上忽然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就像是在春日里漫山遍野盛開的山茶一般燦爛；她的語氣輕柔恭順，甚至帶上了一絲妖媚感。

——“面對您的帝國最大的敵人、甚至曾經(jīng)擊潰過整個惡魔軍團的教廷，反過來讓它的領(lǐng)袖變成自己的下屬和仆人，暗中將這群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就連他們信奉的神明都無法拯救……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一時間，李察德沒有回答。

女騎士亦不再繼續(xù)鼓動，她收斂起臉上的所有表情，態(tài)度看似平靜地低下頭去，耐心等待著對方的回應(yīng)。

片刻后，黑袍巫師才開口說道。

“你剛才說，屬于‘惡魔皇帝’的神血被人竊走了？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瓊安眨了眨眼，隨即，女騎士紅潤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微微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