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初唐 第29章 坦然相告

李世民微微一愣，也笑了，道：“是啊，你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來人，給逐鹿侯賜座。”

高公公搬來了一把胡椅，李牧謝恩坐下，心里卻哭笑不得。李世民說的這叫什么話，敢情大家認(rèn)識這么久了，您一直把我當(dāng)小孩呢？

雖然這么想，但他可不敢說出來，老實(shí)地坐了。

李世民看了看李牧，道：“李牧，朕派人調(diào)查過你。”

“啊？”李牧當(dāng)然早就猜到了，但他還是表現(xiàn)出了恰當(dāng)?shù)捏@訝，驚慌站起，躬身道：“臣惶恐，臣是否做錯了什么？還請陛下明示。”

“坐下。”李世民道：“不用驚慌，你沒做錯什么，是朕的疑心重了些，就派人查了查，但這也不能怪朕，你這小子，每每出人意表，實(shí)在是很難不讓人生疑。就如你剛才所言，朕為天子，當(dāng)為天下負(fù)責(zé)。朕既然決定重用你，必要先知你的根底。否則萬一你是門閥中人，于朕不利。”

李世民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倒是李牧沒想到的，愣了一下，李牧問道：“陛下可調(diào)查出什么了？”

李世民搖搖頭，道：“朕派出的人遍訪了馬邑城，自縣令衙役到你家附近的鄰居，都尋訪遍了，沒有任何異常之處。朕派出的人，是朕的心腹，他們傳回來的消息，朕沒有懷疑的道理。但也因此，朕更加疑惑了。你只是一個十七歲的毛頭小子，因何會有這么大的本事？別人從小讀書，十七歲也未必能做好一首詩，而你則能出口成章，何解？”

“馬蹄鐵且不論，改進(jìn)耕犁，必得是深諳其道者方可，朕派出的人傳回話，你在馬邑城，半點(diǎn)田地也無，你應(yīng)該不熟悉耕犁才對。那你是如何做到改進(jìn)耕犁的？”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很多事情。再如讀書吧，今日你引經(jīng)據(jù)典，一點(diǎn)錯處也沒有。甚至對圣人的經(jīng)典，你也有自己獨(dú)到的見解。若說你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那這天下的學(xué)子，可真是不堪造就了。怎地偏偏你就過目不忘，偏偏你就天縱奇才？”

李牧心中大駭，暗罵自己愚蠢，忘了藏拙。他以為只要抓不到證據(jù)，便萬事大吉了。但如今看來，還是小覷了古人啊。李世民畢竟是李世民，他怎么會發(fā)現(xiàn)不了異樣。最讓李牧后悔不迭的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可是唐朝，李世民是皇帝，皇帝可以不講道理。他懷疑一個人，不需要證據(jù)，說殺就殺了，不需要任何理由。

瞬間，冷汗就布滿了后背。李牧咽了口口水，把心一橫，事到如今，只能嘴硬下去了。

“陛下，臣……解釋不了。臣沒有撒謊，作詩也好，讀書也罷，臣就是看了一眼便會了……這、這也不行么？”

李世民道：“朕沒有說不行，只是艷羨而已。”

李牧提到嗓子眼的心聽到這話放了下來，老板你可真是太調(diào)皮了，小的經(jīng)不住這么嚇啊！

“朕問過欽天監(jiān)，袁天罡為你占卜過。他告訴朕，你是有宿慧之人。被俘于突厥大營，逃命

報信，歷經(jīng)生死，可能因此激發(fā)出了你的宿慧。”李世民看著李牧，道：“朕本不相信這種說法，但是你如今的種種表現(xiàn)，卻讓朕不得不信。李牧，今日你便老實(shí)的跟朕說，你到底是不是有宿慧的人？所謂宿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牧心道，你都這么說了，我敢說自己不是么？心思急轉(zhuǎn)，道：“回陛下，臣不知什么是宿慧，但是臣在報信之后，確實(shí)有一些解釋不清的事情發(fā)生在臣身上。”

“什么事情？細(xì)細(xì)說來！”

看著李世民充滿好奇的目光，李牧只好現(xiàn)編現(xiàn)賣，道：“臣那日偷馬闖出突厥大營，被突厥斥候射了一箭，這件事……臣說過沒有？”

李世民想了想，道：“好像是說過，沒說過也無妨，朕已經(jīng)知道此事了，繼續(xù)往下說。”

“這個……呃，陛下可知，突厥人的箭矢，其中有一些，是抹了藥的，其中有一種，刺入身體之后，會讓人產(chǎn)生無力眩暈的癥狀……”

李世民聽得不耐煩，道：“撿重要的說！”

李牧心里叫苦，老板啊，我倒是想撿重要的說，但是我得有的說不是？你以為編故事那么容易啊！忽然李牧腦海中靈光一閃，靈感來了，道：“陛下，臣所中的箭矢，便是抹了毒的。但是當(dāng)時無人知道，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李靖大將軍決定乘霧突襲，隨后傳來消息，我軍大勝，正在追擊突厥殘部。于是行軍副總管便讓步卒護(hù)著傷兵回返定襄，其余的人都加入到了追擊中。”

“就在回返定襄的途中，臣，毒發(fā)了。”

李世民皺起了眉頭，道：“毒發(fā)？”

李牧煞有介事地點(diǎn)頭，道：“臣現(xiàn)在能記得的，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臣趴在一輛牛車上，像是被捆住了一樣，動都不能動。想喝一口水，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頭腦越來越昏沉，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臣的最后一個念頭，便是擔(dān)心臣的老娘。臣怕臣一死，老娘無人照顧。”

見李牧說得動情，李世民也很感慨，道：“朕看得出，你是一個至孝之人。”

“神奇的事情就在這時候發(fā)生了，臣失去意識，但是臣沒有死。也和其他傷兵一樣，被送到了定襄，就在快到定襄的時候，臣醒了過來，而且臣的傷口也愈合了！”

李世民驚道：“你不是中毒了么？”

“這便是神奇之處了。”李牧一本正經(jīng)道：“臣的毒，不知道怎么就解了！”

李世民到底還是個不好糊弄的，疑惑道：“僅僅如此么？”

“當(dāng)然不是！”李牧繼續(xù)道：“從那日開始，臣偶爾便會做一個奇怪的夢。不，不能說是一個奇怪的夢，應(yīng)該是一種，連續(xù)不斷的夢。”

李世民追問道：“你夢到了什么？”

李牧苦笑一聲，道：“陛下，臣的夢太荒謬了，還是不說了吧。”

李世民早已急不可耐：“朕讓你說！快說！”

牧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那臣便說了，還望陛下不要覺得臣荒誕……臣夢到了臣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人穿著和我們大唐不一樣的衣服，但是說話卻差不多。那個世界，有一種在天上飛的大鳥，人可以鉆進(jìn)大鳥的腹內(nèi)，徜徉于九天之上，他們叫這種大鳥為飛雞。”

“飛雞？”李世民半點(diǎn)也沒聽懂，道：“人在飛雞的腹內(nèi)，徜徉于九天之上？”

李牧繃著臉，認(rèn)真點(diǎn)頭：“確實(shí)是這樣，臣在夢里也鉆進(jìn)過著飛雞的肚子里，這飛雞不是真的雞，也不是鳥，臣用手摸了，是用鐵做的，非常堅硬，就像一個做成鳥的形狀的房子，還有窗戶，飛到天上，可以從窗戶看到外面的云。”

“荒謬絕倫！荒謬絕倫！鐵如何能飛起來，就算做成鳥的形狀，也不可能飛起來啊！”

李牧趕緊打住，道：“陛下明鑒，這都只是臣的夢而已，臣都已經(jīng)說了非常荒謬，臣不說了，免得污了陛下的耳朵。”

“不，你繼續(xù)說。臣覺得很有意思。你說的這種飛雞，是何人所造，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唔……”李牧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狀態(tài)，一本正經(jīng)地扯淡，道：“在夢中，臣也是一個平民，沒有什么地位，見不到制作飛雞的人，只是聽人說，好像叫空姐。”

“空姐？”李世民喃喃道：“還有姓空的人么？朕卻是不知。莫非是這飛雞飛在空中，這個人又是女人，所以才尊稱她為空姐？”

李牧立刻做出一副佩服的神色，道：“陛下圣明，應(yīng)該就是如此了。”

李世民看了看李牧，又問道：“你夢中的世界，還有什么奇特之處？”

“唔……要說奇特之處么，還有一個。”李牧道：“那個世界，每個人都有一個手雞。”

“手雞？”李世民皺眉道：“這又是什么雞？為何那個世界如此多雞？”

“臣也不知，但他們都這么叫。”

“那手雞是什么樣的？作何用？”

李牧比劃了一個手機(jī)的輪廓，道：“就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扁盒子，作用么……這樣說吧，陛下在長安，而臣在洛陽，用這手雞便可以互相說話，還能看到彼此。”

“這不成了千里眼和順風(fēng)耳了？”

李牧認(rèn)真點(diǎn)頭，道：“差、差不多。”

“果然是夠荒謬的，怪不得你不肯說。”李世民說了一句，忽然深深地看了李牧一眼，道：“你的諸般才能，便是在夢中的世界學(xué)到的么？

李牧苦笑，道：“陛下，這如何可能呢？臣在夢中時，便如一個鉆進(jìn)別人身體里的旁觀者，沒有辦法控制那具肉身，只能聽他之所，看他之所看，便是連說一句話都不能。而且臣也不是每日都做這種夢，到如今也就四五回而已，雖然都是夢到那個世界，但是前后時間并不連續(xù)。有時候臣是一個孩童，有時候臣是一個少年，就好似在回憶過往一般……呀！陛下，難道這便袁道長說的宿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