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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不求生 第三十三章 霧中的騎兵交戰(zhàn)
濃厚的霧氣纏繞在每一名騎兵的身邊,顧君恩的出使在極短時間內(nèi)就收獲到了巨大的成功,他在馬牧集居高臨下的一番狂傲陳詞,讓陳永福不能不大受觸動。
哪怕袁時中依舊堅持和闖軍對抗到底的思想,他們也要考慮馬牧集的守軍能不能抵擋下闖軍接下來的雷霆猛攻。
而且陳永福和袁時中既然已經(jīng)寄希望于明軍西進兵團的救援,那么顧君恩給出的一個時辰考慮時間,不管明軍在一個時辰以后投降亦或是繼續(xù)抵抗,都比現(xiàn)在就立即和闖軍動手要來得好。
這一切都在顧君恩的計算之中,但即便如此,在陳永福將他放回闖軍本陣報信前,顧君恩還是懸著一顆心。他甚至做好了打算,隨時都在計算著自己和陳永福之間的距離步數(shù),考慮一旦形勢不利,就立刻沖過去用腰間的短劍把明軍主帥挾持起來。
不過就憑顧君恩的身手,他大約只會馬上被陳永福砍成肉醬吧
好在終究不辱使命,陳永福準備用這最后一個時辰來等待明軍西進兵團的舊怨,如果援兵不至,他并沒有為朝廷和崇禎皇帝捐軀殉國的打算,而是已經(jīng)做好了投降闖軍,改換東家的準備。
對袁時中來說,他則準備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抓緊備戰(zhàn),把之前被闖軍炮標炸毀的許多土木工事修復起來。
對李來亨來講
馬牧集的戰(zhàn)事,就要先告一段落了。
夜幕和濃霧成為了掩護闖軍撤退的最好屏障,不過李來亨還是聽取了方以仁的建議,沒有立即將所有軍隊都撤向東面戰(zhàn)場。
他先讓郝?lián)u旗帶著騎兵部隊率先東撤,剩下的步兵、炮兵部隊則一邊戒備著牧馬集的明軍,一邊依次輪換撤防。
李來亨小心翼翼,又備極加速,生怕被陳永福和袁時中看出端倪。
他可不能寄望于清軍芒刺在背時,明軍會出于民族大義來幫助自己啊!
郝?lián)u旗的這一隊騎兵部隊東進速度極快,可是復雜的天氣情況和深夜里昏暗的視野,還是給他造成了很大困難。
急速奔馳的闖軍“三堵墻”里,有好幾支隊伍都和主力脫節(jié),有些騎兵是跑得太慢,被甩在了主力后面有些騎兵則是在濃霧里走錯了方向,偏離了徐州和歸德之間的大道還有一些騎兵,則是因為他們沖的實在太快了,竟然過早地遭遇到了清軍驍騎。
這一隊騎兵人數(shù)不足一百三十人,指揮他們的騎將是楚闖騎兵標威武將軍艾卓的弟弟艾德。他一心縱馬前進,未料想到這么快就和東虜撞在了一起,混亂之中也摸不清楚東虜?shù)木唧w兵力究竟如何。
但艾德考慮狹路相逢拼的就是一口氣,所以對暫退一步、避敵鋒芒的事情是考慮都沒有考慮過。他帶著二十名闖軍三堵墻騎兵上到一處小坡上,然后便將沖鋒號高高舉起,咬在口中,微微傾斜向上,吹出無比尖利又清脆的號子聲來。
號子聲像是利劍一樣刺穿了層疊的濃霧,艾德率領二十名三堵墻騎兵自小坡之上飛沖而下。他們的沖擊隊列排列得是如此密集,以至于戰(zhàn)友的手臂都能碰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堵堅實的城墻一往無前推進而來。
鰲拜此時終于弄明白了敵騎為什么會在曠野上喊出“墻”這個字,他望著被一圈圈霧氣捆綁、連接起來的敵人遠遠看去,這些敵騎的長n就像是全部連接在了一起一樣,渾然一體,他們的盔甲也變成了拼接在一處的“墻”。
鰲拜擁有著清軍中最讓人羨艷和欽佩的封號“巴圖魯”,他的武勇冠絕旗兵之中。可在一面墻不,不是一面墻,而是三堵墻的面前,個人的武勇卻顯得分為無力。
闖軍三堵墻挾帶著霧氣、露水沖撞進了巴牙喇甲兵的隊列里,他們那尚且?guī)е柯兜拿庳炦M了清軍戰(zhàn)馬和滿洲人的身體里。
噗嗤、噗嗤的貫破聲連續(xù)響起,中間也夾雜著長矛木桿斷裂的破碎聲。
闖軍騎兵在沖擊,旗兵也在反擊,有長矛將旗兵刺死,也有有些長矛在碰到堅實的鎧甲時,被自身猛烈的沖擊力震斷。
巴牙喇甲兵們也用手中的長n和佩刀發(fā)起了反擊,只是他們的隊列相比較闖軍要松散得多。雖然清軍騎兵的馬術(shù)和武藝全部都在闖軍騎兵之上,可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密集的隊伍和促狹逼仄的戰(zhàn)場,卻容不得他們的個人武藝有所發(fā)揮。
三堵墻騎兵最大程度上降低了個人馬術(shù)和武藝對騎兵戰(zhàn)力的影響,闖軍把騎兵的沖擊和交鋒,從騎士們精湛又巧妙的武勇對決,演變成了一種血肉消耗的零和游戲。
決定勝利的因素十分簡單,就是看哪一方的騎兵人數(shù)更多、士氣更高、沖擊更加堅決。
鰲拜身邊有好幾名身手矯捷的前鋒軍旗兵,他們躲開了闖軍騎兵的手銃射擊,卻還是沒有躲開那轟隆一聲沖來的“墻”。
前鋒軍甲兵想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避開闖軍騎兵的攻擊,可是那連成一片墻的猛烈沖擊,卻壓迫的他們沒有任何機動、騰躍的空間。
但最后只能以命換命,這些最珍貴、最驍勇的鑲黃旗前鋒軍將士,只能在被三支甚或是四支長矛刺倒的瞬間,拼命揮擊長n和馬刀,在死前也帶走一個敵人的性命。
可這種以命換命的消耗,對鰲拜來說根本就是一種不容接受的絕路!
他被闖軍騎兵如墻推進的沖鋒深深震撼了,這樣的騎兵到底要怎么打?他們的馬術(shù)、騎射、武勇都沒有多么厲害,可偏偏促狹逼仄的空間讓旗兵們沒有一丁點辦法發(fā)揮自己的長處,只能和敵人玩起最沒有意義的一命換一命。
鰲拜命大一些,三堵墻騎兵的沖鋒雖然殺死了不少巴牙喇甲兵,但他鰲拜只是被長n給挑落了馬。他身上穿著三層盔甲,綿甲、鎖子甲、布面甲,這三件鎧甲堅實的防護保住了鰲拜的性命,使他落馬以后還能繼續(xù)戰(zhàn)斗。
闖軍三堵墻固然在沖鋒時,能夠給人以泰山壓頂、人力不可對抗的壓迫力,可當一波沖鋒結(jié)束以后,他們密集的隊形也被破壞掉了很多。
過于密集的沖擊隊列,使得闖軍騎兵想要重整隊形,也比一般的騎兵隊伍要困難非常多。鰲拜并沒有搞明白這一點道理,但他的戰(zhàn)場嗅覺卻抓住了闖軍三堵墻騎兵遲遲不能整頓好隊形的戰(zhàn)機,剩余的旗甲兵全都瘋狂涌了上來。
他們用腰刀、長n、狼牙棒,更主要是弓箭,透過霧氣,集中力量打擊敵騎。
此時雙方的隊列都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闖軍騎兵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重新組成墻式?jīng)_鋒的隊列。所有人都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各自為戰(zhàn),人人捉對廝殺,全憑勇氣,各仗武藝,戰(zhàn)斗到白熱化的地步,再沒有一點喘息的空間。
鰲拜用套索把一名闖軍騎兵拽下馬后,躍身翻騰,搶攀上戰(zhàn)馬,接著又從身邊前鋒軍將士的手上接過一副弓箭。他在疾馳狂奔的戰(zhàn)馬上,依舊有百步穿楊的準頭,黑暗和霧氣都不能阻擋鰲拜的箭矢射殺敵人。
當戰(zhàn)斗陷入到大混戰(zhàn)以后,清軍個人武藝上的優(yōu)勢便開始漸漸發(fā)揮出來了。
可是闖軍擁有更大的兵力優(yōu)勢,在戰(zhàn)場上,最大的、唯一不可動搖的優(yōu)勢,就是兵力優(yōu)勢。
郝?lián)u旗率領的一千多名騎兵陸續(xù)抵達戰(zhàn)場,兩隊約百人的三堵墻隊列呈一個新月軌跡,迂回到戰(zhàn)場的側(cè)翼,接著以如墻推進的猛烈沖鋒切入戰(zhàn)場。
鰲拜猝不及防,任憑旗兵如何勇悍,也難以對抗數(shù)倍于自己的敵人。他們又一邊射箭一邊撤退,鰲拜已經(jīng)發(fā)出了突圍的命令,清軍士兵雖然又接連殺死了許多闖軍騎兵,可戰(zhàn)局的總體優(yōu)勢已經(jīng)向著闖軍一方劃了過去。
“是東虜嗎?我們撞見清兵了!”
郝?lián)u旗自問自答一句以后,就立即帶著闖軍的先頭部隊發(fā)起沖鋒。他們像一條藍色的長龍涌入戰(zhàn)場,揚武藍閃耀戰(zhàn)場之上,精悍驍勇絕倫的巴牙喇精兵像是稻草一樣被割倒一大片,留著豬尾巴辮子的滿洲人一個接一個的落馬。
三堵墻縱騎蹂躪,郝?lián)u旗充分發(fā)揮兵力優(yōu)勢,闖軍騎兵從三個方向?qū)η遘姲l(fā)動了殲滅性的毀滅打擊。
鰲拜勉力突圍,還是不幸被一發(fā)手銃nn射中小腿。他感到有一塊碎裂的甲片也嵌到了自己的血肉里,鮮血直流,迅速灌滿長靴,可也只能忍住劇烈的痛楚,帶著剩余清軍拼命往東邊突圍。
自從松錦大戰(zhàn)以后,清軍驕縱十倍于從前,鰲拜的剛愎自大在滿洲人之中又更為強烈,他如何能夠忍受這樣失敗的屈辱呢!
“遏必隆,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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