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冰封帝國 第二十四章 屠殺與偶遇

進(jìn)入登州后的第二日，不管愿不愿意，尼堪讓人將城里的匠人一股腦遷到了船上，這一趟收獲還是很大的，孫元化在登州大辦火器作坊，打造精銳的水師，將登州、萊州兩府在冊的火器匠人、船匠幾乎都弄到了此地。

在原本的歷史上，由于是通過水路離開了，孔有德帶走了大批的匠人，這些匠人為滿清的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不過這一次或許是受到了李九成的覆滅以及海面上更加強(qiáng)大的船隊的影響，他們并沒有選擇海路，而是選擇了地遁。

加上帶了大量的家屬，這一次他們并沒有將工匠帶走。

尼堪又召集城里的頭面人物進(jìn)行了商議。

“諸位，我是奴兒干都司的都指揮使，雖然也在大明名下，不過卻是一個羈縻的所在，那里地廣人稀，土地肥沃，正是漢兒大有作為之地”

“明軍的德性你等也清楚，等他們進(jìn)了城，等待你們的多半是屠城，如今你們只有一日的時間做出抉擇，是跟著本汗去奴兒干都司，那里雖然苦寒，不過能逃過一劫，還是留下來等著城外的明軍拿你們的人頭邀功，悉聽尊便”

最終城里有約莫五千戶愿意跟著尼堪去奴兒干都司，不過還有一半依舊對明軍抱有幻想，也舍不得離開故地，去那遙遠(yuǎn)的甚“奴兒干都司”，在他們眼里，去那里無異于流放。

水城里的港口還停泊著大量的船只，加上孫龍俘獲的龔正祥水師的船只，加起來有幾百艘，能出海的大船就有兩百多艘，足以將這近六千戶人家遷到奴兒干都司了。

第二日一早，尼堪將牢房里那一千多龔正祥的水兵放了出來（龔正祥被殺），讓他們與登州船坊的匠人一起駕駛這幾百艘大船，又派十艘兩層甲板大船護(hù)衛(wèi)，先讓這些人出發(fā)了。

等船隊已經(jīng)遠(yuǎn)去一個時辰后，尼堪才下令將外城的大門打開。

朱大典、高起潛等人圍在孔有德挖的那地道入口面前，大多數(shù)都是目瞪口呆、扼腕長嘆的模樣，只有高起潛暗自高興。

“兩位大人”

尼堪上前略拱了拱手。

“看來這叛軍故意利用狂風(fēng)巨浪的天氣襲擊水門外的明軍水師，以堅定我軍‘他們必定從海上突圍’的心思，實(shí)際上卻暗渡陳倉，挖地道跑了”

“叛軍逃跑之時，將城里的金銀財寶、糧食搜刮一空，我部入城時一無所獲，除了一些匠人，這些人已經(jīng)被我部運(yùn)走了，叛軍的家屬大半也跟著跑了”

尼堪這樣說是為了避免明軍對城里展開屠殺和洗劫，城里既沒有他們想要的人，也沒有什么錢財，就不要禍害百姓了。

不過朱大典、高起潛還好說，他手下的這些將領(lǐng)卻不這么想。

尼堪將吳直、沈志祥留了下來，他已經(jīng)將擊破水門的功勞讓給了他們。

在諸將妒忌的眼神中，尼堪坐船離開了登州。

在諸將的心目中，孔有德等人離開時自然是將大部分金銀財寶帶走了，不過留下來的估計也不在少數(shù)，這些多半被先一步入城的尼堪獲得了，若不是尼堪在前不久的戰(zhàn)事中顯示出了強(qiáng)橫的戰(zhàn)力，這些明軍估計都有“火并”、“搶一把”的心思。

等尼堪帶著剩下的船只離開后，所有的明軍立即對登州內(nèi)外展開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十五歲以上的男丁一律殺死，腦袋割下來當(dāng)做叛軍的，十五歲以下的年幼男女、年輕女人留了下來，或被軍將強(qiáng)納為小妾，或作為“財貨”等著發(fā)賣。

原本登州城有一萬多戶，近六千戶跟著尼堪走了，剩下來全部被明軍屠殺。

登州頓時成了一座空城。

大屠殺連朱大典、高起潛都阻止不了，或許他們根本也沒有心思阻止。

高起潛還暗暗高興，今日離月底還有幾日，自己能提前幾日“光復(fù)”登州，總算沒有辜負(fù)皇爺?shù)暮裢?p/> 對于城中的百姓，“為虎作倀”，這便是二人的心思，屠城也是對其它可能收納叛軍城池的警告，這在大明是通行的做法，在前不久結(jié)束的奢安之亂中，相關(guān)城池也是同樣的下場。

不僅是登州，登州附近的招遠(yuǎn)、黃縣、棲霞都是同樣的命運(yùn)。

螻蟻，這便是當(dāng)下大明百姓真實(shí)的寫照。

在前往濟(jì)州島的海面上，沈志祥的快船告知了尼堪登州的事情。

看著來人那平靜的敘述，就好像發(fā)生了一件尋常事件似的，尼堪壓住了內(nèi)心想一刀砍死他的沖動。

“大汗，登州城如今空無一人，我家將軍對于您將攻破水城的首功讓給了他感激不盡，此物乃是將軍在水城里重新搜刮一遍后得來的，專門讓小的趕來送給大汗”

“嗯……，高起潛有沒有說到你家將軍會升到什么職位？”

“呵呵，高公公倒是說了，不過如今老太爺才是一名副將，而我家將軍已經(jīng)是參將了，除非朝廷將旅順、皮島兩地都升為總兵府，將軍才有可能升官，不過高公公也說了，看在沈家忠勇為國的份兒上，給我家將軍的尊號升上一兩級，萌一子為錦衣衛(wèi)百戶還是能做到的”

所謂尊號，也就是武將正式職銜之外的虛銜，按照后世的話語，便是軍銜了。

尼堪不耐煩地趕走了此人，此人在返回登州的路上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我一向以玲瓏著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這位都指揮使大人？”

而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尼堪獨(dú)自一人對著海面，心情極其惡劣。

略微平復(fù)以后，又想到一事。

在真實(shí)的歷史上，孔有德等人為何能順利突圍？還不是因為明軍用炸藥炸毀城墻后突入城池為了爭奪女人、財貨、功勛（人頭）打成一團(tuán)，讓孔有德他們有機(jī)可乘！

而圍城的那些將領(lǐng)，更是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陳洪范，人品卑劣地令人齒冷，多年以后為“我大清”與南明周旋可是操碎了心。

劉澤清，就是一個山東魔王，保家衛(wèi)國是是指望不上的，荼毒一方那是綽綽有余。

劉良佐，那就是我大清的一個馬前卒，君不見揚(yáng)名中外的江陰城下，與閻應(yīng)元典史對峙并不是滿清大兵，而是此人！

山海關(guān)諸將，讓他們殺韃子、殺建奴也是指望不上的，不過禍害百姓卻是當(dāng)仁不讓的，孔有德禍害山東一帶，至少有十萬丁口因為他們而喪生，遼東鐵騎過來“進(jìn)剿”后，又有幾萬人慘死在吳三桂、祖寬、祖大弼等人的刀下。

這些人，史載都有驍勇之姿，不過是殘忍嗜殺的掩飾罷了，他們進(jìn)入山東后那是一路燒殺淫掠，特別是祖寬、祖大弼兩位，高起潛、朱大典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牟文綬、鄧玘稍好一些，不過也好的有限。

孔有德、耿仲明就更不用說了，那就是兩個人渣，尚沒有投降滿清的尚可喜、沈志祥也不是什么好人。

這兩人明明與滿清都有血海深仇，死到臨頭還是投降了，關(guān)鍵是你自己投降就行了，還要將不愿投降的將領(lǐng)屠殺，然后裹挾軍民作為投降的進(jìn)身之資，卑劣地如同前不久在大凌河投降皇太極的祖大壽一樣。

這些人都是惡人，也只有比他們更惡劣的皇太極、多爾袞才能收服。

大明這座破破爛爛的大廈，里面充斥的都是這樣的人物，大廈倒塌時，瓦礫堆內(nèi)外，無論是躺著的還是站著的，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是無辜的。

如今也就是情況不允許，今后若是讓他碰到的，絕對是見一個殺一個

“這大明誰愿意救誰救吧，老子今后不伺候了！”

就在尼堪揚(yáng)帆出海時，在山東的最東邊，大明的成山衛(wèi)附近的海面上，一大隊船只也在朝著遼東方向急駛。

最大的一艘沙船上，赫然站著孔有德、耿仲明兩人。

原來孔有德通過地遁逃出明軍的包圍圈之后，便沿著海岸線一路狂奔，先后擊破奇山所、金山左所、威海衛(wèi)、百尺崖后所、成山衛(wèi)等好幾個衛(wèi)所水師，由于叛軍一直被明軍大軍包圍著，這些沿海的衛(wèi)所根本沒有防備，被叛軍一一輕易擊破。

這些衛(wèi)所都是陸防、海防、備倭一體的衛(wèi)所，都有大量的水師，擊破這些衛(wèi)所后，不但得到了大量的補(bǔ)給，還得到了能夠再次揚(yáng)帆出海的船只。

到了成山衛(wèi)后，他們不準(zhǔn)備繼續(xù)南下了，而是奔著一早就計劃好的目的地——遼東進(jìn)發(fā)。

“哈哈哈”，孔有德一陣大笑，“老二，真有你的，先是讓孫龍出擊，擺出一副我等在收集船只、必走水門的架勢，麻痹了城外的明軍，讓彼等還準(zhǔn)備繼續(xù)將我等困死”

“沒想到我等卻通過地道遠(yuǎn)遁了，就像那書上所說的什么‘明修棧道，暗度……’”

“暗渡陳倉”，耿忠明也笑道，“不過猛子你也不可大意了”

耿忠明諢號“耿二”，孔有德以前在東江鎮(zhèn)以勇猛著稱，人稱“猛子”，兩人都是鐵嶺礦徒出身，關(guān)系匪淺。

“哦？”

“登州附近的海面上應(yīng)該還有兩支水師，一支是周文郁，另一支打著‘沈’字旗，老太爺輕易不會挪窩，多半是沈志祥那廝，這兩人都不好惹，而得知我等從海上逃走后，旅順的黃龍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等”

“那就不能去旅順了？”

“嗯，也不能這么說，今年皮島及附近島嶼遭到了金兵的圍攻，最后也不知曉結(jié)果，不過從沈志祥能前來助戰(zhàn)這一情形來看，金兵多半退了，不過惡戰(zhàn)之下皮島附近的水師損耗恐怕也不會小”

“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等將船隊分成兩撥，主力直接朝北行駛，在遼東的鹿島附近海域上岸，鹿島位于石城島與皮島之間，島上軍卒很少，黃龍就是想攔截亦不可得，何況鹿島、石城島一直是沈志祥那廝管著的，我等出其不意直奔鹿島，此時沈志祥還在登州，呵呵”

“另一撥載著剛剛投降我等的威海衛(wèi)、成山衛(wèi)兵丁沿著海岸線駛向隍城島，直指旅順”

“就怕彼等不同意”

“不怕，彼等家屬都在我等手里，不怕他們不同意”

“老二，你想的很周到，就怕你我的書信到不了金國大汗的手里”

“無妨，自從進(jìn)入登州后，我等先后派了十幾撥人馬前往沈陽，大海茫茫，有一兩撥人馬能平安抵達(dá)遼東也不出奇，何況如今明軍的大隊全部匯集在登州附近，其它地方的防御必定空虛，最后這一撥人馬應(yīng)該更有機(jī)會抵達(dá)沈陽才是”

與歷史上相比，這次孔有德、耿仲明兩人出逃更加從容，耿仲明的兵分兩路之計很快收到了效果。

得知孔有德的大軍在沿海一帶肆掠時，朱大典一方面派遣軍隊南下，另外也讓周文郁的船隊南下攔截。

周文郁的船隊很快在芝罘島附近碰到了叛軍的船隊，在芝罘島附近的海面上連續(xù)幾日大戰(zhàn)下來后，幾乎全殲了“叛軍”。

不過在審?fù)攴敽笾芪挠舨胖獣赃@一路的叛軍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主力已經(jīng)直接向北駛向遼東了。

好個周文郁，此時他船上的火藥已經(jīng)消耗殆盡，按說應(yīng)該上岸補(bǔ)給一番才是，不過他只留下少量水師看押俘虜，剩下的船只繼續(xù)向北行駛。

令他郁悶的是，這一支叛軍包括頭領(lǐng)在內(nèi)根本就不知曉另一只船隊具體的目的地，而只是一個大概的“遼東”。

周文郁無法，只得沿著最近的海面先趕到旅順，匯合黃龍后再沿著遼東的東海岸搜索。

這一去一來，恐怕孔有德早就上岸了。

或許是老天爺生怕尼堪立下的功勛不夠似的，耿仲明看上了鹿島，尼堪竟也是如此，在叛軍的主力船隊即將抵達(dá)時，尼堪帶著三十艘水師戰(zhàn)船、五十艘載著步騎的龜船正在空無一人的鹿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