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九叔 494 姜家大院

“我不叫林九，我叫毛小方！”

小孩搖頭道。

陳子文聞言微微失神。

小孩五官長得與林九極像，令陳子文以為碰見了這一世的幼年林九，可沒想到，對方不是林九，而是毛小方。

毛小方，電視劇《僵尸道長》里的主角。

《僵尸道長》一共兩部，第一部劇情發(fā)生在抗戰(zhàn)勝利后，第二部發(fā)生于民初。

殘缺的記憶告訴陳子文，《僵尸道長》里的毛小方同樣由九叔飾演，而眼前這個小孩，應(yīng)該就是《僵尸道長Ⅱ》里的主角。

對于《僵尸道長》的劇情，陳子文如今記憶中幾乎一片空白。

只知道是一部電視劇，由幾個故事組成。

至于具體有哪些人、哪些故事，陳子文完全不清楚。

“記憶里，上一世并沒有真正的毛小方啊？是記憶不全的緣故嗎？”

陳子文盯著窗外的小毛小方，想了想，對他招了招手道：“肚子餓了嗎？進(jìn)來吧。”

毛小方有點遲疑，但他已經(jīng)一天多沒吃東西了，終于從石頭上跳下，硬著頭皮走進(jìn)酒樓。

陳子文揮了揮手，喝退打算趕人的店伙計，叫過毛小方后，讓人添了一副碗筷。

“坐著吃吧。”陳子文見毛小方有些緊張，幫他夾了一些菜。

桌上菜不多，卻都沒動過，喂飽一個小孩子綽綽有余。

毛小方聞見菜香，早已忍不住了，終于大口扒起飯來。

陳子文見他吃得香，覺得蠻有趣，可惜如今自己已是僵尸之身，再也吃不了飯菜。

“若是本尊在，可能會收他做徒弟吧；又或者變成林九樣子，騙說是他親身爸爸。”

陳子文看了眼毛小方，又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本尊不知所蹤，陳子文沒有太多心思養(yǎng)小孩，叫對方進(jìn)來吃飯只是看他可憐，心中并無什么算計，最多結(jié)個善緣。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跟家人走散了嗎？”陳子文問毛小方。

毛小方一碗飯下肚，吃了好些菜，聞言遲疑道：“沒、沒，我父親在附近送貨，我一個人在這邊玩。”

陳子文“哦”了聲，點點頭。

看了看天色，見毛小方已吃得差不多了，陳子文叫來伙計結(jié)賬，然后起身離開酒樓。

走出酒樓，身后一道小小的身影跟著。

陳子文轉(zhuǎn)身看著毛小方，蹲下身子，袖口滾出一粒碎銀、以及十幾個銅板，見四下無人看來，將它們?nèi)M(jìn)毛小方手中。

然后起身。

轉(zhuǎn)身離開。

昏暗的街邊，毛小方手足無措地捏著銀錢，望著遠(yuǎn)去的身影，不知道說什么。

他哪有什么父親在附近送貨，不過是怕遇上了拍花子，才會那樣對陳子文說。

此時看來，對方也根本沒信。

“謝謝。”毛小方吸了吸鼻子，低著頭，小步跑開。

天要黑了，他需要找個地方睡覺。

毛小方離去，陳子文早已走遠(yuǎn)。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子撒謊，陳子文自然不會看不出，卻不想干涉什么。各人各有前程，對陳子文而言，當(dāng)務(wù)之急是查清本尊的下落。

“這么多年過去，不知草廬師兄是否還活著？”

陳子文漫步往前走，直到四下無人，便認(rèn)準(zhǔn)方向，一記土遁消失在原地。

剛成為土魃不久，陳子文對于土遁還有些生疏，一次遁行距離不是很遠(yuǎn)，連續(xù)兩次也還沒離開福康縣。

夜已黑。

陳子文身形顯化時，出現(xiàn)在一家大宅院中。

院里紅燈籠高掛，似有人結(jié)親。

只不過不遠(yuǎn)處傳來喊殺聲，破壞了這份喜意。

陳子文不想理會，卻聽見一句“大膽山賊”，聲音有些耳熟。

隨意化作一團(tuán)煙霧飄上屋頂，只見大院正院內(nèi)，一群舉劍扛刀的山賊涌入宅院，與一名衣衫體面，戴著帽子，看起來五十好幾的男子對峙；一旁地上，躺著兩具下人尸體；與此同時，院里又進(jìn)來四人，手持武器，目標(biāo)對著山賊——竟是幾個月前陳子文見過的“風(fēng)雷雨電”四人。

“風(fēng)雷雨電”四人似與此地主人不熟，只是見到山賊行兇，這才拔刀相助。

陳子文盯著他們四人，又看了看院子另一端那位老爺模樣的此地主人，心中暗忖：“這是遇上什么劇情了嗎？”

盡管記憶不全，不知道這是個什么電影，但這幾人給陳子文的感覺都很熟悉，讓陳子文猜測自己或許碰上了什么電影情節(jié)。

這是一部有靈異存在的電影。

先前那位光頭高人給陳子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其身手而言，可比結(jié)丹之境，這說明這部“電影”中，很可能有結(jié)丹以上級別的boss。

沒準(zhǔn)還會出現(xiàn)什么神器、仙丹之類的東西。

陳子文從不曾想過自己的出現(xiàn)可能替換掉了這部“電影”中的最終boss，還以為幾個月前的那場打斗只是一個巧合。

想到自己在記憶喚醒前殺了他們不少人，陳子文也就原諒了這些人炸了自己“墳?zāi)埂边@件事。

大家平了。

況且多虧了這些人，否則陳子文都不知道自己幾時才能醒。

對于殺人這件事，陳子文心無愧疚。

沒有記憶前的身軀只是僵尸。

所以此時此刻，陳子文看著“風(fēng)雷雨電”，目中沒有任何敵意。大家不過萍水相逢。

“哪來的野狗多管閑事！”

院中，山賊頭領(lǐng)瞧見“風(fēng)雷雨電”四人出現(xiàn)，將頭上斗笠丟到一旁，提著一把大刀，刀鋒一指，眾手下朝四人殺去。

“姜老兒，老子陪你練練！打不贏我，就讓你剛過門的兒媳婦陪我練練！哈哈哈！”山賊頭領(lǐng)大笑著，攔在那名老爺模樣之人面前。

打斗一觸即發(fā)。

“風(fēng)雷雨電”四人身手不凡，可山賊人數(shù)眾多，一時看不出輸贏。

山賊頭領(lǐng)對面，戴著一頂帽子的姜老爺負(fù)手于后，看不出有任何懼意地盯著眾山賊，竟是不退反進(jìn)，朝山賊頭領(lǐng)走去：“敢來我姜家鬧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著，姜老爺逼近山賊頭領(lǐng)，手一抖，自身后取出一柄長劍，甩出一朵劍花，刺向?qū)Ψ饺怼?p/> 陳子文在屋頂略感驚訝。

沒想到這上了歲數(shù)的姜老爺，身手竟這么厲害。

山賊頭領(lǐng)也有幾分能耐，又從背后拔出一把大刀，雙刀加持，與姜老爺以快打快，連拼數(shù)十招。

陳子文暗暗對比，發(fā)現(xiàn)這位胡須發(fā)白的姜老爺，身手比“風(fēng)雷雨電”四人還要厲害些，出招更是狠辣，招招指人要害。

山賊頭領(lǐng)顯然沒料到對方這么猛，一連又拼數(shù)招后，氣喘大叫道：“來個人，這老兒——”

話未說完，一道劍光劃過，山賊頭領(lǐng)聲音戛止，頸部一道血痕出現(xiàn)。

山賊頭領(lǐng)倒地氣絕。

“大哥！”有山賊驚呼。

“風(fēng)雷雨電”四人配合極佳，縱然被眾多山賊包圍，也漸占上風(fēng)，只是四人下手較輕，沒有取人性命。

姜老爺垂劍觀察了會，縱身上前，一劍一個，闖入山賊中大開殺戒。

有山賊見勢不妙轉(zhuǎn)身逃跑，也被姜老爺提劍追上一一斬殺。直到山賊死絕，姜老爺這才收劍，扭頭對一個躲在柱子后的男子道：“管家，報官。”

說完，姜老爺拱手看向“風(fēng)雷雨電”：“感謝四位少俠出手相助，今日犬子大婚，如不嫌棄的話，在我姜家吃些酒席。”

“風(fēng)雷雨電”四人聞言互相隨視一眼，點頭應(yīng)下：“姜老爺客氣！”

皆是江湖兒女，地上一堆死尸，也無人在意。

陳子文看著“風(fēng)雷雨電”，發(fā)現(xiàn)有人帶著羅盤，心道這幾人莫非是察覺到自己在這，所以留下？

轉(zhuǎn)念一想，覺得不大可能，一來自己剛到，二來飛尸之氣收斂，憑這幾人肯定發(fā)現(xiàn)不了。

其實陳子文猜得不錯，“風(fēng)雷雨電”四人的確是為了尋他而來——只不過并非知道陳子文在這里，而是聽說姜家這里有僵尸出沒，才找了過來。

“這個姜家有古怪，莫非電影劇情就發(fā)生在此？”

陳子文環(huán)視四周，做出合理推測。

仔細(xì)一看，這座占地不小的姜家大宅本就透著詭異。

別的不少，這大喜之日，酒席擺了幾桌，客人卻一個沒有，不請自來的“風(fēng)雷雨電”竟成了姜家唯一招待的外客。

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新娘子和新郎官躲在屋子里，陳子文都懷疑這是一場陰婚。

“暫且在這里看看能否碰到什么機(jī)緣。”

陳子文尸氣如煙，隨風(fēng)飄向姜家一角，想找找看這座詭異的姜家有沒有寶貝。

就在陳子文探寶時，一行捕快在管家的引路下抵達(dá)姜家。

姜老爺曾是福康縣一名有名的捕頭，與縣衙的關(guān)系不錯，聽說姜家鬧山匪、匪徒又全被殺了后，縣令即刻派人前來。

很快，山賊尸體被捕快帶走，死掉的下人也得到處理。

婚禮沒有被打斷。新郎新娘成功拜了天地，拜了坐在高堂上的姜老爺和姜夫人。只不過新娘子透過紅蓋頭的紗布，隱約見到姜家主母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手指部位似乎流下來一種像樹脂一樣的東西……

禮畢，新娘送入洞房。

姜老爺帶著他那有幾分傻傻的獨生兒子，入席陪“風(fēng)雷雨電”四人喝酒，同桌的還有幾名捕快，一桌人推杯換盞，氣氛不錯，全然忘卻了不久前的一場廝殺。

這邊熱鬧，另一邊，陳子文仍在試圖尋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寶貝。

姜家真的很大，房屋眾多，下人卻一個沒有。

陳子文翻找了數(shù)間屋子，最后來到一處類似祠堂的地方。

“臘尸？”

進(jìn)入祠堂，陳子文一眼望見了十?dāng)?shù)具保存極好的尸體。

這些尸體絲毫沒有腐爛，體表裹著一層白乎乎的蠟，或坐或站在祠堂內(nèi)。

“這姜家果然有點古怪，多半是‘劇情’發(fā)生之地。”

陳子文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同時覺得這里多半沒什么寶貝，只有一堆臘尸而已。

四下感知。

陳子文身形一晃，出現(xiàn)在一堵封死的墻后，只見墻后是一片封閉的空間，里頭“站立”著更多更多的臘尸。

“這哪兒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臘尸的加工廠。”

陳子文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么大一座姜家，幾乎找不到下人了。

正常人誰敢來這種地方干活。

土遁離開。

陳子文出現(xiàn)在外面，這一次短距離遁行倒是讓陳子文找到了一些東西。

寶貝。

又不算寶貝。

陳子文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一處，低頭往下看去。

下方是地面。

地面下方，則是一個暗格，里頭堆滿了一個個金條金元寶，數(shù)量非常龐大。

這是姜家的財寶。

對普通人而言，這是一筆令人瘋狂的財富，可對陳子文來說，腳下這些金銀財物沒有那么重要。

“如果只有這些東西，留在姜家也沒什么意義。”陳子文找到了姜家的寶藏，卻感到有些失望。

耐著性子又找了起來。

陳子文一連又找了數(shù)間屋子，一無所獲最后放下心中貪念，隨意搜找，一邊閑逛姜府，找找看有沒有史書一類的書籍。

逛了一圈，前院酒席都散了。

夜已深。

捕快們醉呼呼離開姜家，“風(fēng)雷雨電”四人被姜老爺客氣留在姜家過夜。

不知不覺間，陳子文逛到新郎新娘所住婚房旁。

新房里亮著紅燭，似能瞧見一女子蓋著紅蓋頭坐在里頭。

只是新房之外，門口位置，倒著一具尸體。

卻是新郎。

陳子文上前看了看，發(fā)現(xiàn)新郎不是醉了，而是死了，其嘴邊有沫，面色發(fā)黑，似是被人毒死。

仔細(xì)一找，倒是發(fā)現(xiàn)了毒蛇咬過的部位。

“被毒蛇咬死了。”陳子文覺得有點意思。

“劇情”這么快開始了嗎？

想到這里，陳子文看向新房關(guān)著的房門，尸氣化風(fēng)，將門吹開。

房門開起，吹落了新娘的蓋頭。

新娘子又緊張又困，見到風(fēng)將房門吹開，只好無奈起身，前去關(guān)門。

半晌——

“啊～”

一聲驚叫響起……

陳子文飄在空中，融入夜幕，只見片刻后，姜家大亂。

連“風(fēng)雷雨電”四人也被驚動。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一名大夫被連夜請來，而后搖頭離開；緊接著一道身影跑了出來，又是撞墻又是哀嚎：“哎呦，老爺啊，我身為管家，但是管家無方啊！讓一條毒蛇鉆了進(jìn)來，咬死了少爺，老爺啊，我對不起你！我，我沒臉見你了！我再也沒辦法在這里待下去了……”

說著，管家連夜跑出姜家，不知往何處去了。

一時間，姜家大院，除了剛過門的新娘子與暫時在此過夜的“風(fēng)雷雨電”，竟只剩下姜老爺一個孤零零的姜家老人。

陳子文默默看著，忽然覺得，自己應(yīng)該在這個年代弄一個身份。

這個姜家人少，地盤大，錢也多，很適合自己。

一念及此，陳子文略有些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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