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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十六章令人討厭的政治手段
張繡是留在云昭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個秘書。
他與前幾任秘書都不太一樣,尤其是他對未來的判斷,幾乎很少出錯,是一個可以與盛唐杜如晦媲美的一個人物。
徐五想,楊雄,雖然也能稱得上雄才大略,但是,他們的能力基本上表現(xiàn)在執(zhí)行層面上,他們還做不到張繡這種從一件小事上,就推斷出事情發(fā)展的大致走向。
云昭對身邊不斷出現(xiàn)人才的事情并不感到驚訝。
因為從歷朝歷代的經(jīng)驗來看,開國之初,正是人才涌現(xiàn)的時候。
到了他這里,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這是歷史的慣性,也是中華的習(xí)慣。
不過,張繡這個人還是有缺點的,此人心性比較陰鷙,胸懷不夠?qū)拸V,他能看清楚別人的未來的發(fā)展歷程,唯獨看不清他自己的發(fā)展歷程。
可以說,此人可以做一個高級謀士,卻并不適合像杜如晦那樣在朝堂做一個堂堂正正的高官。
在云昭的記憶中,此人更像朱棣麾下號稱“黑衣宰相”的姚廣孝。
韓陵山曾經(jīng)建議云昭重用這個張繡,被云昭給一口回絕了。
為此,韓陵山非常的不滿,認(rèn)為云昭做事對張繡很不公平。
錢少少也被韓陵山慫恿過來問真正的原因。
然后,云昭就告訴錢少少——他跟韓陵山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喝醉,但是,在張繡面前,他就沒有想喝酒的意思。
韓陵山得到這個答案之后,從此就不再提重用張繡的話了。
他明白,他韓陵山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毒龍,但是,云昭信任他,張繡這個人跟他很相似,很可能也是一條毒龍,既然是毒龍,云昭將他在手里捂一陣子還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楊雄求見。”
張繡趁著云昭停手喝茶的功夫,推門進來稟報。
云昭嘆口氣道:“他跟周國萍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很深了……”
張繡道:“陛下,您不能總是和稀泥,他們兩個人,您總要取舍的,否則他們會得寸進尺的。”
云昭看看左右手道;“都是手,你讓我如何取舍?拋棄哪一個都會讓我痛徹心扉。”
張繡嘆口氣道:“長痛不如短痛。”
云昭奇怪的看著張繡道:“朕身上就這么多零件,按照你說的,今天沒事切掉一個,明天沒事再切掉一個,幾年下來,朕還有的剩嗎?”
張繡道:“可是,周國萍統(tǒng)領(lǐng)的捕快營與楊雄如今統(tǒng)領(lǐng)的團練營早就勢成水火,再不下手處理一個,微臣擔(dān)心他們會火并。”
云昭抽張繡一眼道:“楊雄跟周國萍之間火并是大概率的事情,至于,捕快營與團練營之間沒有火并的可能。”
張繡皺眉道:“可是,微臣收到的各種消息來看,他們之間早就勢成水火了,幾乎是一觸即發(fā),在湖南湘西,以及太行山等盜匪橫行的地方,局勢更是危若累卵。
捕快營認(rèn)為緝拿盜賊,罪犯,是他們捕快營的公務(wù),團練營的本職是守衛(wèi)國內(nèi)各處城池,只有遇到大型暴亂事件的時候,必須經(jīng)過他們捕快營邀請,團練才能出動。
微臣也打聽清楚了,矛盾的根源還是分贓不均,湘西,以及太行山是咱大明不多的兩處依舊盜匪橫行的地方,也是捕快營,以及團練營的人功勞的源泉。
現(xiàn)在是太平年月,不論是捕快,還是團練想要往上爬,沒有功勞支撐很慢,很難,很多從軍隊退下來的捕快以及團練,將剿滅盜賊當(dāng)成了最后的希望。
本來這是一個好的場面,大家競爭一下跟有利于剿匪,可是,后來的發(fā)展脫離了原本的方向,微臣以為,到了整頓他們的時候了。”
云昭看著張繡道:“你傾向于處理誰?”
張繡張口道:“處理誰都成,就看陛下的考慮了,反正都是他們自找的,求仁得仁,這有什么不對?免得他們拐彎抹角的出什么鬼主意。”
云昭的手指在桌子上輕叩兩下道:“把周國萍也給我叫過來。”
張繡聞言匆匆的離開了。
片刻功夫,楊雄就從外邊走了進來,向云昭見禮之后,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椅子上閉目沉思。
此時的楊雄早就脫離了昔日的學(xué)生模樣,與跟隨云昭時期的楊雄也不一樣,三縷長須在頜下飄拂,在加上這家伙足足有八尺高,坐在那里,有些關(guān)公模樣。
“趁著周國萍沒來,有話就說。”
云昭瞟了楊雄一眼道。
楊雄睜開眼睛道:“回稟陛下,您是知道微臣的,從不會在背后嚼舌根。”
“你就不怕周國萍發(fā)瘋?”
楊雄冷笑一聲道:“回稟陛下,微臣就希望她發(fā)瘋。”
云昭笑道:“你一向心胸寬廣,這一次怎么就看不開了?”
楊雄道:“回陛下的話,沒辦法看的開,捕快捉拿一下盜賊也就是了,在深山老林里剿滅強盜,該是我團練的事情。”
云昭笑了,對楊雄道:“等一會能弄得過周國萍才是你的本事,要不,你們兩個先在演武場火并一下,弄出一個結(jié)果來,再跟我說你們真正的意圖。”
楊雄站起身朝云昭施禮道:“現(xiàn)在直接面見陛下有些困難,不得已才耍一點小花招。”
說著話,就從懷里掏出一份文書放在云昭的桌案上。
云昭打開了看了一眼道:“團練進西域,進烏斯藏,進臺灣,進馬六甲?”
楊雄連忙道:“既然都是我大明國土,微臣以為團練應(yīng)當(dāng)積極進取。”
云昭道:“我估計周國萍的計劃恐怕是捕快也應(yīng)該進駐這些地方吧?”
楊雄道:“正有此意。”
“這么說,你們對大明現(xiàn)在對周邊地域的綏靖政策有些不滿?”
“回陛下的話,確實如此,微臣與周國萍認(rèn)為,朝廷應(yīng)該有擔(dān)當(dāng)才對,不論是對河西走廊,以及臺灣的自治,還是對西域的軍管,亦或是烏斯藏的放任自流,都是不妥當(dāng)?shù)摹?p/>
陛下既然重用了國內(nèi)團練,那么,團練就該承擔(dān)起維護國內(nèi)安全的重任。”
云昭瞅著楊雄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楊雄長吸一口氣挺起胸膛道:“異地團練制度!”
聽楊雄這么說,云昭點點頭,這才符合楊雄這種人的辦事態(tài)度。
團練守衛(wèi)本鄉(xiāng)本土,這是不妥當(dāng)?shù)模苋菀鬃躺胤奖Wo心態(tài)。
對大明全國的團結(jié)不利。
這才是楊雄跟周國萍故意鬧矛盾的原因所在。
如果云昭同意他們的要求,那么,這兩個人很可能就要對大明國內(nèi)的團練系統(tǒng),捕快系統(tǒng)要下刀子了。
“你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嗎?”云昭的聲音有些低沉。
能讓楊雄,周國萍沆瀣一氣的準(zhǔn)備對自己的部下動手,說明問題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一個很嚴(yán)重的地步了。
“團練使中間,已經(jīng)有人開始勾連了。”
“這么說,捕快也有這樣的問題?”
“是的。”
楊雄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了。
“毛病出在那里?”
“微臣與周國萍下狠手處理了一些人,結(jié)果,有人結(jié)成聯(lián)盟在對抗我們。”
“問出原因了嗎?”
“微臣沒有問,直接下死手處理掉了。”
“為什么不問?”
“微臣擔(dān)心……”
楊雄把話說到這里,平靜的雙眼終于開始變得焦灼,在書房中走了幾步道:“微臣擔(dān)心陛下一怒之下……”
云昭笑吟吟的道:“你擔(dān)心我會行朱元璋登基后誅殺李善長,藍玉的舊事?”
楊雄道:“罪不至死,行為卻極為惡劣,再發(fā)展下去,就會尾大不掉。”
“總該有主謀吧?比如李善長,藍玉這樣的人物。”
楊雄搖頭道:“沒有啊,是這些人總覺得自己該抱團取暖,聚在一起才能顯得他們實力強大。”
云昭站起身,來到楊雄身邊道:“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
云昭的手落在楊雄的肩膀上,他明顯的感覺到楊雄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站的筆直。
周國萍過來的時候,云昭跟楊雄兩人正在喝茶,他們的神態(tài)很是放松,談笑風(fēng)生的跟往常一模一樣。
楊雄看了周國萍一眼,她就安靜的坐在云昭的對面,親自烹茶,伺候這兩個男人喝茶。
“你們最重要的是要權(quán)力,次之要避開中央審查,處理一些人,再次之,是想要獲得我的支持,說實話,你們?yōu)槭裁磿@么想?
僅僅是因為我信任你們兩個?”
周國萍給云昭重新續(xù)水,抬頭看著云昭道:“陛下,這難道還不夠嗎?”
云昭笑而不語,隨同周國萍一起進來的張繡道:“不夠,遠遠不夠!”
周國萍的眉頭漸漸皺起來,兇狠的看著張繡道:“這里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張繡道:“陛下親自說出來,會傷了你們的心,所以,由我說出來比較好。”
周國萍見皇帝沒有解釋,就嘆口氣道:“我們也不成嗎?”
張繡道:“陛下都不能越過法部,越過監(jiān)察,越過人民代表大會做你們想做的事情,你們的目的陛下很清楚,我們秘書監(jiān)也非常的清楚。
在我們看來,你們兩個此次這種越權(quán)行為,遠遠超過了那些人拉幫結(jié)派帶來的危害。”
周國萍不解的道:“為何?”
云昭把周國萍的茶杯推過去,輕聲道:“規(guī)矩,規(guī)矩很重要,皇帝不能一手遮天,所有人都不能一手遮天,你們兩個想要清理自己的隊伍,那么,走流程吧。”
楊雄長嘆一聲道:“一旦開始走流程了,就沒有秘密可言。”
云昭喝了一口茶水道:“消滅敵人的時候,越快越好,審判自己人的時候越慢越好,越詳細越好,對于敵人,我們要干凈徹底的消滅,對于自己的同伴,我們慎重一些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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