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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殘地缺傳 第一百六十章 漢匈之戰(zhàn)
朝堂上亂哄哄的,但戴文忠混若不覺,他眼中只有佐藤良介。若是他窺破秘密,自己就只能和現(xiàn)在的生活告別了。藏匿金丹,罪在不赦,包庇之人同罪。只要在良介臉上發(fā)現(xiàn)一點蛛絲馬跡,戴文忠就會立刻告假回府,帶上李晗月遠(yuǎn)走天涯。這是他唯一的選擇。但只見佐藤良介哈哈一笑:“文忠兄,我這人有個毛病:別人傳的越邪乎的事,我越懶得去理。相反,我喜歡觀察那些不愛聲張的人。比如……”“比如誰?”“皇上!”戴文忠一驚,雖然朝臣們都在想盡各種辦法與宮中的太監(jiān)聯(lián)絡(luò),以期獲取哪怕半點兒關(guān)于皇帝的情報。但沒人敢明著說出來。這件事輕則丟官,重則掉腦袋。戴文忠顧不得體面了,連忙去捂良介的嘴。佐藤良介往旁邊一閃:“文忠兄,你緊張什么?放心吧,除了你我是不會和別人說的。昨天皇上外出打獵,說了三句話,句句大有深意。”“哦?哪三句?”“第一句是:‘拿朕的金紕寶弓,朕要射一頭最大最肥的鹿’。”“這怎么了?游獵時不都這么說嗎?”戴文忠疑惑道。良介搖了搖頭:“我說你什么好?真是一點兒都不懂體察圣意。你讀了那么多書,不會不明白‘逐鹿’的意思吧?東郊那獵場里有麂子、有黑熊,他卻偏偏要獵鹿,你說是什么意思?”“可是……陛下已經(jīng)是天下之主了呀,還逐的什么鹿?”佐藤良介嘆道:“文忠君,現(xiàn)在的形勢和過去不一樣,大梁早就不比當(dāng)初了。太祖武皇帝建國之時,大梁就等于天下,這沒有爭議。但你看看現(xiàn)在呢?北有鮮卑、匈奴,西有羌戎諸部,更兼白虎番占據(jù)蜀地,我大梁的國土已被這些夷狄蠶食鯨吞了一小半。祖宗基業(yè)都守不住,陛下會怎么想?我告訴你,他的心態(tài)變了,從一個捍衛(wèi)者變成競爭者。從今后,他會讓大梁恢復(fù)往日那種進取之心,奪回失去的土地。這些道理都在一句‘朕要射一頭最大最肥的鹿’中,你能說沒有深意嗎?”戴文忠像大部分儒生一樣,天然厭惡戰(zhàn)爭。他認(rèn)為戰(zhàn)爭的最好策略便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最多是天子搞個武裝游行或演習(xí),給夷狄看看胳膊有多粗,然后他們便識趣的不戰(zhàn)自退。然而他也知道這不大可能。戴文忠沉吟道:“這么說……終究是要開戰(zhàn)了嗎。那陛下想先打誰呢?”“問得好。”良介忽然壓低聲音:“答案就在陛下的第二句話里。他說:‘我聽說匈奴以游獵為操練,以百獸為敵人。這是把我們?nèi)A夏子民都看作禽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匈奴?他們可是最強的!”戴文忠失聲道。“噓……小點聲。不錯,就是匈奴。別看陛下年輕,他心氣可高著呢,蝦兵蟹將入不得他眼,要打就打最厲害的。若是成了,其他的蠻夷豈不紛紛臣服?”戴文忠低頭思忖片刻:“那為什么不先動白虎番?他們豈不是威脅更大?”“咳,蜀地急不得。正是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定蜀未定。入蜀不容易,但出蜀也困難。諸葛臥龍六出祁山都敗了,一幫子野蠻人就行了?他們肯定要留到最后的。”戴文忠忽然盯著佐藤良介的眼睛,那雙眼中似乎糅進了些許得意與自負(fù)。“良介兄,我看今天最應(yīng)該恭喜的人應(yīng)該是你才對。”佐藤良介眨眨眼:“文忠何出此言?”戴文忠沉聲道“”“陛下動了這份兒心思,倉促間又募不到足夠的士兵,自然需要你的‘以寇御寇’之法了。”佐藤良介哈哈大笑:“文忠是明白人!昨天皇上的第三句話便是:‘把那些個飛鷹走狗通通給我撒出去,抓到獵物的賞塊肉,抓不到的便勒死。還有,抓到三頭獵物以上的太過于兇猛,不易管束,也一并勒死。’你想想,皇家訓(xùn)練一只獵犬、獵鷹需要多大的功夫?一時沒抓到獵物何至于弄死?陛下這是告訴咱們該怎么辦呢。”“你的意思是?”“還是我說的:小功賞,無功殺,大功也殺!我告訴你,陛下的主意已定,你可不要亂觸霉頭哦!”戴文忠陷入長時間的沉默,對于這個結(jié)局,他無言以對。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忽然問道:“良介呀良介,為什么到頭來贏的人總是你呢?”佐藤良介嘿嘿一笑:“文忠兄想知道?”“想。”“文忠兄,你可知咱們二人最大的區(qū)別在哪兒?”“愿聞其詳。”“咱們雖都是忠臣,效忠的對象卻不一樣。你是社稷之臣,效忠于天下。而我是帝王之臣,效忠于皇帝一人。無論皇帝喜歡什么我都盡量去滿足。所以你說說看,這朝堂之爭是該你贏還是我贏呢?”這話像一聲驚雷點醒戴文忠。他其實早該明白這個道理的。皇帝是皇帝,天下是天下,這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戴文忠從小接受的教育卻一再告訴他皇帝與天下是一體。所以在這如夢初醒的一刻,戴文忠頗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喃喃自語道:“夫子啊夫子,你們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呢?”還有一個更嚴(yán)重的問題他沒說出口,那就是:如果這個至高無上的皇帝損害天下人的利益,那他又該怎么辦呢?這時只聽司禮太監(jiān)字正腔圓的唱道:“皇帝駕到,跪!”百官轟然跪倒,在一片莊嚴(yán)肅穆的氣氛中,天子徐徐走來,顯得那樣威嚴(yán)、神圣。但戴文忠心里不知為何卻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九重院墻內(nèi)的奏疏被蓋上印章飛奔全國各地。那些稍有名氣的匪徒都被皇帝以招安政策贖買,納入到正規(guī)軍中。出人意料的,他們的糧餉、根據(jù)地并未被一并收繳,而是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制定政策的人知道,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若是逼得緊了,難免會有人狗急跳墻。朝中自然有很多人持懷疑態(tài)度,他們不禁要問:那些平日為非作歹、飛揚跋扈的大盜會那么聽話嗎?最后事實告訴他們:會的。而且不僅是聽話,簡直是歡天喜地。做賊是有今天沒明天的買賣,誰愿意一輩子做賊呢?現(xiàn)在可不同,當(dāng)了官,光宗耀祖了,多大的榮耀!歸順的土匪們紛紛請愿,要求嚴(yán)懲拒絕招安的敗類,那些害群之馬嚴(yán)重?fù)p害了他們的聲譽。是的,土匪的聲譽。當(dāng)然,最痛苦的仍是百姓。他們親身驗證了一個道理:在大梁朝,安分守己是沒有好處的。更糟糕的是,他們不得不看著那些惡霸、仇人披紅掛綠,耀武揚威的從自己面前經(jīng)過。在咒罵命運的同時,仇恨的種子也悄然播下了。如今,遠(yuǎn)在西北的平安城也接到這份文書。嚴(yán)信好言好語打發(fā)走欽使,和眾頭領(lǐng)商議起對策來。會議上你一言我一語,但同意招安占了大多數(shù)。嚴(yán)信心中早有計較,他們和土匪不同,屬于自救性質(zhì)的民間武裝,本來也不存在什么罪行,這次只能算是歸入編制而已。但問題在于如何保持平安城派系的獨立性,這才是他真正要考慮的。其實這些事還在其次,最讓他的擔(dān)心的還是李殘。又是兩天過去了,他卻仍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嚴(yán)信敲了敲門道:“李殘,你在嗎?”這其實只是句提醒。他知道李殘一定在聽著呢。“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這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朝廷下旨招安,大伙兒都等著你拿主意呢。這平安城是你和劉道長、芷兒一同創(chuàng)辦的,凝結(jié)著你們的心血,你若是希望它就此散了我也無話可說。明天你給我個準(zhǔn)信兒。”翌日清晨,眾人許久不見的李殘終于出門了。他下巴上生出一圈胡子,眼窩深陷,雙目無神,氣色看上去差極了。他來到大廳,嚴(yán)信果然在等他。他拜了拜:“嚴(yán)先生,我該怎么做?”嚴(yán)信指著桌上的官帽和官服道:“這是朝廷下發(fā)的,穿上。帶我們?nèi)リ幧酱鬆I會見隴右節(jié)度使童鐵膽。從今天起他是你的頂頭上司。”李殘道:“好,你安排吧。”說罷一頭鉆進門外一駕馬車的車廂中。嚴(yán)信無奈的搖了搖頭,高聲道:“大家都動起來!”“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打了又打停了又停,到如今已經(jīng)有將近千年了。在這雄闊的草原上消逝的生命或許并不比野草更少。也許正是鮮血滋潤了這片土地,所以它比任何地方都更加富有活力。白道山口南坡,陰山大營。軍帳如星羅棋布,車轔轔馬嘯嘯,來來往往竟不下五六萬人。中軍大帳,一個胖乎乎的老人面對李殘和嚴(yán)信而坐,他便是陰山大營最高長官,隴右節(jié)度使童鐵膽。他把沉重的眼皮一翻,問道:“劉半仙呢?他怎么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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