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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紅塵 第一零二四章 歲月
鯤鵬紫府。
鯤鵬神魂已經(jīng)有復(fù)蘇之兆,不再是原先連溝通都難的一種冥冥意識了,越來越有凝聚感,似乎即將有神魂出世。
秦弈盤膝坐在最深處,頭上坐了個球,左右膝蓋上分別盤著一只狐貍一條蛇,一個個好奇巴巴地看著他取出一個冠冕一把劍。
大家在這里等待鯤鵬復(fù)蘇,趁著這段時間,秦弈在研究他的時間管理大神通。
時間與空間其實(shí)是很難割裂的事情,想要研究時間差異,就一定要涉及空間的變化。
想要將這種變化玩弄于指掌,不到太清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太清,恐怕也需要高段。秦弈如今是個無相后期,顯然不可能搞得太深入,但作一些基礎(chǔ)研究,粗略涉及還是可以的。
只要能粗略用上一部分,就是大神通了。
比如……
秦弈看了看旁邊探頭探腦的小蛇,忽然一指:“慢。”
小蛇的探頭探腦在別人看來忽然變成了慢動作,那小腦袋半天都沒往前伸一寸。
小蛇自己卻好像不知道,還在探啊探。
程程心中泛起寒意。
這用于對敵,就太可怕了……
因?yàn)椴皇亲饔糜谛∩咦约海菍λ幍目臻g造成了割裂,那一部分空間和外界的時間流速已經(jīng)不一樣了。但小蛇本人卻懵然不知,自己不知,當(dāng)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抵抗破解而言,和定身術(shù)遲緩術(shù)這種作用于自身的術(shù)法并不是一個概念。
如果外面有所動作的話……
程程搖了搖尾巴。
小蛇直了眼睛:師父的尾巴怎么跟個幻影一樣,光速搖擺,搖得蛇都暈了。
秦弈收了術(shù),小蛇眼中師父的擺尾又變正常了,它吁了口氣:“師父你剛才在干嘛啊?”
程程默然不語。
這種時空之差,足以在戰(zhàn)斗中讓人死都不知道是為什么死的。
這還只是秦弈初步的融合研究。
太可怕了,時空之道,遠(yuǎn)古天帝人皇所掌,這個世間最強(qiáng)的道。
天帝人皇雖然也都算兼通時間與空間,可終究還是有所偏重的。一旦有人能夠無所偏倚地徹底合二為一,那會是什么?
連流蘇都很是期待。
那頂冠冕,不收回了,給他當(dāng)研究材料吧。反正綠綠的沒啥好戴的,頭上已經(jīng)是那顏色了……
要作戰(zhàn)的時候,冠冕作為一個太清巔峰的法寶,流蘇還可以用。那柄劍的話……流蘇看了秦弈一眼,不知道他有沒有祭煉了收為己用的意思。
看上去沒有。
流蘇很了解秦弈,如果秦弈想要祭煉一個屬于自己的本命法寶,他只會選擇狼牙棒。
她曾經(jīng)的“身軀”。
流蘇想著想著就臉紅紅地走神了,在程程夜翎眼中就是秦弈腦袋上那顆球又變得粉粉的了。
就這還人皇呢……嗤。
程程正在問秦弈:“這種時空之道,如果單對人體用,會造成什么結(jié)果?”
秦弈沉吟片刻,忽然伸手向外一指。
眾人的神念順著他的術(shù)法波動跟了出去。
鯤鵬紫府外面山頭一顆小樹開始茁壯生長,漸漸變成了一棵老樹,繼而蒼老、枯萎,漸至凋零,直到老死。
一切只在數(shù)息之間。
程程夜翎倒吸一口涼氣。
秦弈看著自己的手指,低聲道:“如果用給人的話,壽元耗盡、瞬息白頭,不過等閑……這種壽元的流逝,什么都補(bǔ)不回,除非天材地寶來增壽……這神通若要命名的話,大約可以叫做……歲月。”
兩人都轉(zhuǎn)頭看他。
似乎又是大家的緣起。
看得出秦弈不想多言。
有些回頭路,并不好走,因?yàn)槿松胁⒉欢际清e過的風(fēng)景,也有自己不愿意去回憶的傷口。
但終究,都要直面。
“好一個歲月。”低沉的聲音從紫府深處傳來。
秦弈轉(zhuǎn)頭,看著深處隱隱浮現(xiàn)的虛影。
當(dāng)歲月盡時,鯤鵬復(fù)活。
仿佛冥冥有意。
人們眼中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肥胖的人形,鯨魚一樣的腰身,褐色的羽翼,鷹鉤鼻,表情很兇。
“你這個樣子……”秦弈有點(diǎn)艱難地說著:“鯤鵬兩個字在我心中的逼格崩沒了,你確定你不是大號沙雕?”
鯤鵬神魂依然有些虛弱疲憊的樣子,懶得跟他扯這個:“嫌我丑,那我后人漂亮嗎?”
“……還好不像你。”
“你一個無相后期的修士,這么囿于表象,真是見了鬼。”鯤鵬表示無法理解:“你這是在想啥呢,我就算長得很威武,難道你還想跟我那啥不成?”
“你對我好像有些誤解啊鯤鯤。”
“難道你不是這種人?”
鯤鵬盤坐在一邊,問道:“北冥如何?”
“羽裳安安管著,目前還好。不過我不確定一旦開戰(zhàn)了,她們能不能守。”
“有我在,打出去不好說,守著問題不大,除非傾全力進(jìn)攻北冥——九嬰腦子沒壞吧?”
“……應(yīng)該沒壞。”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不要只想守。”鯤鵬頓了頓,看了眼秦弈腦袋上的球:“算我白說,有那種鼻孔人在,不會守的。”
流蘇哼了一聲不說話。
這倆才是殺身大仇,鯤鵬很有氣度,一直沒和流蘇較這個勁,流蘇也沒打算繼續(xù)和它針鋒相對。它若不高興,就讓著點(diǎn)也沒啥。
畢竟都知道真正搞事的人是誰。
見流蘇不撕,鯤鵬也就沒盯著她不放,便問秦弈:“距離所謂的八十一天,還有幾天?”
“二十幾天,但是……”秦弈沉吟道:“我們不應(yīng)該等這八十一天。”
鯤鵬頷首道:“這本來就是一種分化和制造焦慮的時限,真跟著它們的節(jié)奏走就是蠢貨。”
說著瞥了流蘇一眼,流蘇臭著臉不說話。
秦弈也有些尷尬,別說流蘇,他原先也是跟著這種節(jié)奏走的,要不是妖城遇襲,還真沒想過。
其實(shí)大家壓根就可以無視這個時限,要是現(xiàn)在聚集了恰當(dāng)?shù)膶?shí)力,當(dāng)場就可以打上天了,等個毛的八十一天。
但老實(shí)說,沒到時限,自己想要聚集什么實(shí)力,也聚不起來。難道一家一家說過去,大家別猶豫了,果斷棄了山門,都跟我躲到裂谷里去集合?
誰理你啊。
別說其他宗門了,就算你想讓龍子棄了海中基地來裂谷,龍子也不會肯的。讓悲愿棄了菩提寺來這邊?真以為自己是盤子他爹啊……
讓萬象森羅先不管幽冥了,玉真人也不會理你,最多帶著輕影跑路……
都不是事。
想扛旗,卻有點(diǎn)不知道怎么操作,從何下手。
似乎只能被動地等著事變的樣子,等到各方被打出血了,才能有人開始收拾局面。
歸根結(jié)底,是缺了一呼百應(yīng)的威望,這種東西放眼人世間也只有鶴悼有,但鶴悼至今沒發(fā)半個聲。也就是說直到現(xiàn)在為止,人間修士還是一盤散沙各自籌謀,連個聯(lián)盟都沒人牽頭。
秦弈想去天樞神闕,和鶴悼談?wù)劇?p/>
即使是用物理談?wù)劊驳米屗境鰜碜鰻款^的。
“程程……”秦弈轉(zhuǎn)向身邊的程程,低聲道:“我可能沒法繼續(xù)呆這兒了。”
程程微微一笑:“大事為重……此事對我也至關(guān)重要,難道還留著你在這里風(fēng)花雪月?如今你歲月初成,時空已然初通,是該做其他事的時候了。”
秦弈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已經(jīng)看向了北方遠(yuǎn)處。
那是天樞神闕的方向。
“臭橘皮的暉陽之約,都賴到哪去了。如今我已無相,就說是上門找明河提親的,是不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第十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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