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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亂國 六百九十四、冰釋前嫌
劉義隆從沒想過能從檀道濟口中聽到這么多贊譽之詞。身為輔政大臣,檀道濟同被誅的徐羨之完全不同,他一直是不茍言笑,對于政事要么不說,要么便是想法堅定。
除去君臣,檀道濟更像是一位鮮少夸贊學(xué)生的嚴(yán)師。。只可惜,自己的猜忌卻讓這位老臣同自己漸行漸遠……
“朕該早一點同老將軍談?wù)劦摹?p/>
檀道濟立刻道:“此時也不晚。臣同先帝一樣,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收回故土。臣深知,只有皇上您才有決心與魄力北征。皇上,請您信老臣一言,召五學(xué)館的醫(yī)者來建康。臣愿親往,便是跪也將神醫(yī)為皇上帶來。他們能救得活七皇子,必定能調(diào)理好皇上的身體。待皇上的病好了,臣再為皇上北征大魏,必定讓皇上得償所愿,在狼居胥山祭天祭祖!”
劉義隆直視著檀道濟的雙眼。這位叔叔輩的老臣的眼中只有關(guān)切,沒有絲毫作偽。
同樣是顧命大臣,曾經(jīng)的徐羨之、謝晦、王弘,在面對自己時,想到的只有如何為自己開脫,如何為家族開脫。
只有檀道濟,哪怕明知自己猜忌檀家,他首先想到的依舊是如何勸自己治病調(diào)養(yǎng)。
劉義隆嘴角苦笑,接著又像是突然如釋重負般咧開了嘴,“朕信你。也信檀家。老將軍說的對,朕還有先帝的遺愿未完,尚無顏下去面對列祖列宗。就請老將軍辛苦一趟,替朕去五學(xué)館延請名醫(yī)吧。”
檀道濟猛地抱拳道:“臣遵旨。在老臣回來之前,請皇上不要再服用藥丸,好生休養(yǎng)。臣定日夜兼程,將神醫(yī)速速帶回來!”
劉義隆極輕地點了下頭,吩咐道:“老將軍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回府休息一日,朕明日會命人將延請神醫(yī)的詔書送去府上。屆時你便持詔出京吧。”
檀道濟心中松了口氣,不只是為了檀家,也為皇上終于肯放下猜忌。他再次叩首,“皇上圣明,皇上保重龍體,老臣告退。”
檀道濟自寢殿退出時,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面露驚訝之色。
檀道濟進去最多不過一刻鐘,非但沒有出現(xiàn)眾人猜測的君臣不和,皇上似乎都沒有對檀家有任何的刁難。
檀植率先迎上前,關(guān)切地問道:“爹,皇上怎么說?”
檀道濟看了一眼四周,擺手道:“先回府吧。”
檀植也知道,宮中人多口雜,并不是說話的地方。
只要爹爹平安出來了,哪怕是皇上又給檀家出了什么難題,檀植也有信心解決。于是他側(cè)身讓開,讓檀道濟先行,自己和二弟則緊緊跟在父親身后。
才一出宮門,檀道濟便敏銳地發(fā)覺宮門處埋伏著幾隊的人馬。這里有些是檀家的親兵,還有一些……
檀道濟抬眼,很快便發(fā)現(xiàn)在宮門不遠處,那位坐在茶攤上,似是悠閑飲茶的胖女郎。檀道濟心里便有了數(shù)。
他暗中打了個手勢,檀家的親兵見了,便悄無聲息地散了開來。
朱圓圓也察覺到了,很快也撤了自己這邊的人,隨后上了輛馬車,七拐八拐后,才到了檀府的后門。
待見到了檀道濟,朱圓圓立刻笑得見眉不見眼,先是給檀道濟施禮,隨后才道:“女郎早就來了消息,說仇池立國一事怕是會牽連到家中父兄,讓我仔細盯著建康的動靜。可沒曾想到,您居然悄無聲息地就回來了,女郎若是知曉,怕是會責(zé)備我辦事不利。”
檀道濟時多精明的人,立刻聽出朱圓圓話里有話,只是他也知道,女兒這是擔(dān)心家里,于是對朱圓圓道:“暗中回建康是本將軍的意思,雨兒要怪也怪不到你的頭上。不過你今日來的正好,本將軍正要尋你幫忙。”
朱圓圓忙又施了一禮,正色道:“大將軍客氣了,但凡您有吩咐,朱家都當(dāng)竭盡所能。可是皇上又給您出了什么難題?”
檀道濟嘆了口氣,“并非如此。而是本將軍今日面圣,發(fā)現(xiàn)皇上病得實在蹊蹺,本將軍想賣個人情,請行者樓的醫(yī)者入京,替皇上診治。”
朱圓圓面露難色。她當(dāng)然知道宋皇病得蹊蹺,她甚至還知道宋皇為何會病。
可若是將嚴(yán)道育的事兒告知檀道濟,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將軍怕是會直接沖進宮去死諫。
到那時不管劉義隆信或者不信檀道濟的話,自家女郎都會因此而不高興。
朱圓圓當(dāng)然不會做任何惹檀邀雨不爽的事兒,于是她只能推脫道:“此事怕是有些難辦。我有幸見過行者樓的南塵行者,那是真正出塵的隱士。他絕不會只因為皇上下旨就離開行者樓的。”
檀道濟多少也聽說過南塵行者,可他依舊堅持道:“你先替本將軍書信一封給雨兒,告知她本將軍的意圖。本將軍后日便會啟程返回青州,親自去請人。”
朱圓圓心說居然這么快就又要走,看來宋皇病得的確不輕。
估計宋皇為了自己的命,也顧不上打壓檀家了。
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當(dāng)著檀道濟的面,她嘴上就只答了個“喏”,便悄悄退出了檀府。
盡管檀道濟從進宮到出宮,統(tǒng)共才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可這一個時辰內(nèi)的風(fēng)吹草動,很快便被眼線傳到各個掌權(quán)者的家中。
大多數(shù)朝臣是樂于見到檀道濟全身而退的,畢竟朝政動蕩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件好事。
而少部分人,比如彭城王,則是氣到當(dāng)場砸了一桌子的碗碟。
“皇兄這是病糊涂了!怎么能如此輕松地放過檀家?!檀邀雨雖然沒有稱帝,那是因為她是個女人,她稱帝于法理不合!真等檀道濟離開了建康,那仇池的皇位還能不姓檀?!”
來報信的內(nèi)侍也道:“王爺所言極是。雖然當(dāng)時皇上將奴們都趕了出去,具體同檀大將軍說了什么,也無人知曉。不過奴瞧見皇上后來又召人擬了封詔書,奴花了大把的銀子,才打聽到是皇上讓檀大將軍去尋什么神醫(yī)。”
彭城王聞言心慌更甚,皇兄的病一直拖拉著,好不容易最近有了油盡燈枯之勢,若是讓檀家請回什么名醫(yī)給治好了,那他離那皇位豈不是愈行愈遠?!
盡管心里驚慌,彭城王此時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擺擺手道:“你做得很好,下去領(lǐng)賞吧。其他人也都先退下。”
直到屋內(nèi)沒了旁人,彭城王才急切地抓起身邊九熹的手,慌張地詢問道:“愛妃,本王該如何是好?!你快給本王拿個主意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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