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魏霸業(yè) 第0393章 歸順

長安。

姚襄正提著筆桿子在那里批閱奏章，偶爾累了，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臂膀，松松手指頭，愜意得很。

值得一提的是，姚襄的手臂很長，把手臂平直地放下來，居然能過膝蓋！要知道姚襄可不是一個侏儒，而是身高八尺五寸的偉男子。

不過奇人異相，這也是挺正常的。

傳說中，舜帝與項羽都是重瞳，這是帝王之相，而蜀漢先主劉備的耳朵特別大，手臂垂放下來也能超過膝蓋，這也是奇相！

所以姚襄打從一出生，就格外地受到父親姚弋仲的重視。

而姚襄十七歲時，雄健威武多才多藝，明察善于安撫籠絡(luò)人，故獲得民眾愛戴和敬重，眾人并因此請求姚弋仲立姚襄為繼承人。姚弋仲起初以姚襄不是長子，沒有同意，百姓來再三請求的每天都有上千人，于是姚弋仲授予他兵權(quán)。

姚襄曾經(jīng)追隨姚弋仲東征西討，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所以在雍國建立之后，姚襄就馬上被立為了王太子。

姚弋仲率軍出征，姚襄自然是留守長安，以備不測的。

但是姚襄萬萬沒想到，意外真的來得那么快！

“殿下！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匆匆忙忙闖進(jìn)來的是一個中年的儒生，不穿戴官服，但是衣冠楚楚的，只是此刻看上去卻十分的慌張。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姚襄頗為器重的長史，太原人王亮。

不過這王亮是一個做事挺穩(wěn)重的人，怎么還如此毛毛躁躁的？

姚襄不禁眉頭一皺：“王大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般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

“殿下，禍?zhǔn)铝耍　蓖趿量迒手樀馈?p/> “什么禍?zhǔn)铝耍懵f。”

王亮說道：“殿下，昨日不是有蒲洪的人向咱們報喪嗎？咱們置之不理，可是事情似乎是真的！”

“你說什么？”姚襄此時也不能淡定了，嚯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王亮跺腳道：“事情是這樣的。殿下，今日有一些從河?xùn)|逃回來的士卒都說，大王與姚益殿下、姚若殿下他們已經(jīng)先后戰(zhàn)死，我雍軍主力全軍覆沒了。而且……現(xiàn)在冉閔已經(jīng)率軍西進(jìn)，在進(jìn)攻潼關(guān)了！”

過了好半晌，姚襄這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父王怎么會如此輕易就戰(zhàn)敗了？前幾日，不是說父王只是被圍困于邙山嗎？蒲洪的秦軍是干什么吃的？難道他們見死不救？”新八一m.x81zw

“殿下，請你冷靜一點。”王亮苦笑著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依我看，不如召集諸文武議事吧，眼下魏國大兵壓境，來勢洶洶，壓力雖全在蒲洪那里，但是對于大王之死，咱們必須要給臣民們一個交代啊！”

聞言，姚襄點了點頭，隨即召集群臣前來銀光殿議事。姚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群臣，最后高坐在寶座上，三緘其口，沉默不語。

姚襄的十弟姚定當(dāng)即憤憤不平地道：“太子，父王和大哥、二哥是被冉閔殺死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咱們一定要給父兄報仇雪恨！”

“不錯！”姚襄的二十四弟姚萇亦是一臉憤慨地道，“冉閔這個奸賊，惡賊！現(xiàn)在秦軍不是正在同魏軍交戰(zhàn)嗎？五哥（姚襄），請你給我一支人馬，我一定砍下冉閔的首級給你帶回來！”

看著眼前群情激憤的一幕，還有幾個弟弟都咋咋呼呼的，一副要為父兄報仇雪恨的模樣，姚襄是倍感頭疼，不過作為一名上位者，姚襄還是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的。

“肅靜！”

姚襄這么呼喝了一聲，果然有效果，沒過多久，整個大殿就安靜下來了。

姚襄接著沉聲道：“列位，不是我姚襄不想給父兄報仇雪恨，而是形勢不允許。眼下秦軍與魏軍正在潼關(guān)交戰(zhàn)，這一時半會兒地也分不出高下。但是無論是秦軍戰(zhàn)勝了，還是魏軍戰(zhàn)勝了，其形勢對于我雍國來說，都是十分不利的。”

“為什么這么說？因為魏軍戰(zhàn)勝了，他們就會長驅(qū)直入，率先進(jìn)犯我雍國的長安，消滅我羌人勢力，隨后冉閔所率的魏軍才會揮師向西，繼續(xù)消滅蒲洪的氐人勢力，一統(tǒng)關(guān)中！而秦軍戰(zhàn)勝了呢？秦軍戰(zhàn)勝了，蒲洪也不會放過咱們雍國的。”

“早在父王還在世的時候，父王與蒲洪便是貌合神離，明面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私底下卻還是少不了勾心斗角的，有的時候甚至還因為爭搶土地和水源爆發(fā)了沖突。而現(xiàn)在我雍國的主力，已經(jīng)在邙山之戰(zhàn)中全軍覆沒了，長安這里，不過幾萬的弱旅，所以無論是秦軍還是魏軍，都不是我羌人能夠抵擋住的。而連自保都不成，又何談為父兄報仇雪恨呢？”

聽到這番話，年紀(jì)小但是通權(quán)略的姚萇冷靜了下來，不再言語。

但是粗枝大葉的姚定卻還是咬著牙道：“太子！五哥！你都忘記了父兄們生前對你的關(guān)照了嗎？可是你現(xiàn)在怎么連是是非非都分辨不出來了呢？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賢明孝友的五哥嗎？”

“不明辨是非的人是你！”

姚襄怒斥了一聲：“姚定，退下！”

姚定張了張嘴，還想要爭辯一些什么，可是長兄如父，加上姚襄又是太子，所以姚定再不滿，也只能是將這口氣咽下去了。

姚襄鄭重其事地道：“諸位，現(xiàn)在的形勢對于我雍國來說，十分的不利。沒有足夠的軍力，咱們已經(jīng)無法再關(guān)中立足了。根據(jù)逃回來的將士說，父王在生前留下了遺愿，就是讓我率領(lǐng)部族南遷，歸順晉國。”

“這是父王最后的遺愿，難道我們不能完成嗎？”

“什么？歸順晉國？”

聽到這話，在場的大臣都不禁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中書監(jiān)尹赤一臉困惑地問道：“太子，此事屬實嗎？”

“這是確有其事的。”姚襄嘆了口氣說道：“其實父王在生前就與我談?wù)撨^的。咱們羌人茍全于亂世，立足關(guān)中，只是為了爭奪自己的生存之地，而現(xiàn)在的形勢又是如此的混亂。放眼天下，能夠別具一格，不計前嫌地接受我們羌人的，估計就是東晉一家了。”

尹赤聞言，頓時拉下臉說道：“殿下此言差矣。投奔晉國，就是寄人籬下！而且咱們羌人世居西北，我雍國與晉國更是并不接壤的，想要投奔晉國，就必須要經(jīng)過秦地，但是蒲洪豈肯輕易放行？”

“我相信在晉國一定會有我們羌人的用武之地的！”

姚襄信誓旦旦地道：“晉國如今出了一個桓溫，一戰(zhàn)而滅成漢，難道這不是東晉要雄起的征兆嗎？將來晉國克復(fù)中原了，平定天下了，咱們也一定能重新回到關(guān)隴故土，休養(yǎng)生息的。”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太子殿下，三思啊！”

群臣都表示反對，當(dāng)然了，還有不少人是保持沉默的。而其中反應(yīng)最為激烈的當(dāng)屬尹赤、王黑、伏子這些人！

而看到反對的人這么多，姚襄這一時之間也是動搖起來了。畢竟歸順晉國的這個想法是姚弋仲的，現(xiàn)在姚弋仲是已經(jīng)過世了，究竟要不要遵照他的這個遺愿，姚襄還是左右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