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風(fēng)賒酒來 36.爭取

有利可圖，元歌笑了笑，坦然點(diǎn)頭，“如果我說我只是單純的惜才，想要交你這個朋友，你信不信？”

蘇澈看他，“惜才？你是想讓我拜進(jìn)桃花劍閣？”

“或者說，是來后山守夜人。”元歌道。

蘇澈一笑，“這不可能?！?p/> “為何不可能？”元歌道：“咱們并不是敵人，而想必你也明白，不管前門之事是不是你做下，如今都已算在你的頭上。若你下山脫身，日后便要面對桃花劍閣無休止的追殺，放眼江湖，恐怕少有人會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出頭吧？”

蘇澈道：“這倒是?！?p/> 聽他語氣不咸不淡，元歌心中微悶，但還是在爭取，“被追殺的滋味不好受，而被大派追殺，少有還能逍遙的，最后無一不是凄慘收場。我不知你是何身份，是何出身，跟天山劍派有何關(guān)聯(lián)，只是想告訴你，只要還在這梁州境內(nèi)，就算你下了山，也逃不出去。”

蘇澈腳步一頓，道：“怪不得你肯送我下山。”

元歌搖頭，“你還是沒聽明白…”

“我能聽懂?！碧K澈說道：“咱們不是一路人，你也別再多費(fèi)口舌了?！?p/> 元歌皺眉，“你這話說的，是否太過絕對？”

蘇澈沒回應(yīng)，從他知道桃花劍閣養(yǎng)煞為何之后，便已經(jīng)心有抵觸。以血肉飼養(yǎng)，最后如喬芷薇那般，就連靈魂都成為穢濁。

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被污穢侵染，人鬼難辨，這般下場因在眼前，他記憶尤為深刻。

再加上此次桃花劍閣之行，心中只余懊惱和恨意，他卻是不想再多糾纏了。

元歌道：“如果你是在擔(dān)心喬芷薇師徒還會找你麻煩，那這你大可不必，我后山想保的人，她們還放肆不起來?！?p/> “喬芷薇或許已經(jīng)死了?！碧K澈說道。

元歌一愣，“什么？”

蘇澈想了想，道：“眼耳口鼻中溢出好似黑霧般的東西，人不人鬼不鬼的?！?p/> 元歌聽后，猛地停下了腳步。

蘇澈看他，對方眼中驚疑不定，臉上竟還有掩不住的駭然，其中，不難看出緊張和懼意。

“你說，黑霧？”他問道

“是?！碧K澈點(diǎn)頭。

元歌喉間滾了滾，道：“你跟她交手了？是不是刀劍難入？她現(xiàn)在在哪？”

蘇澈隨口道：“黑霧一尺之內(nèi)，的確刀劍難傷，至于人在哪，估計是跑了?！?p/> “跑了？”元歌一聽，立馬就要往回走。

蘇澈一把抓住他，“你去哪？”

“那是兇煞反噬！”元歌此時內(nèi)力被封，自是掙脫不開的，只好道：“她未破三境，不得入禁地，既出兇煞反噬之相，必是魂煞丹服用過量，私下又以精血飼養(yǎng)毒物，強(qiáng)行提功。我說她年紀(jì)尚輕，武道為何進(jìn)展如此之快，原來是走了邪路。”

“邪路？”蘇澈聞言，不覺好笑。

“養(yǎng)煞之法自古有之，皆是為了自身武道修行，用在正道則為正，心懷叵測之人用之則為惡。”

元歌說道：“你不用覺得穢濁便皆是惡毒，或者一棒子將桃花劍閣打死，覺得我們都是惡人。若真是如此，宗門也不會屹立數(shù)百年，還能有如今地位。”

蘇澈點(diǎn)頭，笑笑，“我只想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p/> 元歌皺眉，“你何必如此呢，莫說孤身淪落江湖，便是下山之后的路，以及面對宗門的追殺，都不是你自己可以躲過去的?！?p/> 蘇澈道：“你也不用試探，日后的路如何走不勞你操心，你只需要帶我出桃山便夠。”

“這個沒問題。”元歌臉色微肅，道：“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的，還是將喬芷薇之事傳遞宗門，兇煞反噬非比尋常，她極有可能失去意識，成為完全被煞靈支配的怪物?！?p/> “煞靈？”蘇澈意外道，他沒聽過這個名稱，難不成世上還真有這等稀奇古怪之物？

“這是我們后山的稱呼。”元歌似是不愿多說，只是道：“以天地寶藥，人身血肉養(yǎng)煞，兇煞自然也會生靈?！?p/> 蘇澈眉頭皺了下，覺得這不過就是另類的走火入魔罷了，只不過或許還會留幾分意識，更多的卻是陷入混沌。

“你是怕她對門中弟子不利？”蘇澈問道。

元歌嘴唇動了動，還是道：“我是怕她也趁亂下山，被其他門派拿住?！?p/> 蘇澈一愣。

元歌一笑，“雖然這么說不好，但能兇煞反噬也是要機(jī)緣的，而反噬之后，其一身真炁皆化為精純煞氣，對我等養(yǎng)煞之人來說，她此時這個人，就是盛滿寶藥的罐子?！?p/> 蘇澈聽后，眼底不免生出些嫌惡。

元歌攤手，“我夠坦誠吧？”

蘇澈搖頭，“你也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在的大張旗鼓，就是在找她?！?p/> “嗯？”元歌先是一愣，然后忽而醒悟過來，“前門那被殺的七八個弟子”

“是她之前派來監(jiān)視我的。”蘇澈說道：“應(yīng)該是看我離開，他們進(jìn)院去瞧的時候，被喬芷薇殺了。”

元歌目光閃了閃，道：“不行，此事必須通知父親?！?p/> 蘇澈有些無奈，“你們掌門都親自出山了，吩咐了門中長老去做，你還操什么心？”

“而且，”他說道：“你該不會覺得我很好說話吧？”

說到這，蘇澈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一個受制之人，竟還如此聒噪，是性格使然，還是這人腦子不夠用，看不清現(xiàn)在的狀況？

形勢比人強(qiáng)的道理不懂么？蘇澈手按在劍上，眉宇之間隱有寒意。

元歌摸了摸鼻子，道：“門中之人各懷心思不消多說，這兇煞之地開放次數(shù)本就有限，名額也是如此，若是讓他們知道事情真相，知道喬芷薇現(xiàn)在是個香餑餑，恐怕會搶破頭，鬧出更大的亂子?！?p/> “我對你們桃花劍閣會怎樣并不關(guān)心?！碧K澈道：“帶路吧?！?p/> 元歌見這人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也是無奈。

不過，他朝后退了兩步，正站在旁邊桃林之前，眼帶笑意。

蘇澈平靜看著他。

“我不是個喜歡受制的人?！痹杼?，看著掌心里那雖已不再流血，卻依舊清晰的傷痕，“既然我要求的你不答應(yīng)，那就只好一拍兩散了?！?p/> 蘇澈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如是思忖一般，沉默良久。

元歌看著這人面無表情的樣子，心里忽地沉了沉。

“我是想下山?jīng)]錯，可這不是必要?！碧K澈開口，語氣平淡，“這里是你們的后山，我記得你說過，你父元梟還在閉關(guān)?！?p/> 元歌本是帶著笑容的表情一變，神色僵了僵，因為他聽懂了對方話里潛在的意思。

后山大長老閉關(guān)，另外一位大修行同在兇煞之地看守，那這后山里便沒有人能制住他。

“我對這后山忽然有了幾分興趣?！碧K澈輕輕一笑，“而且，我也不會給人第二次機(jī)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