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仙師成長史 69 慚愧可憐

面對暴起的于紅，李正只是甩出拂塵，抽了一下于紅的頭頂，就把他給定住了。

他現(xiàn)在保持著一種極為扭曲怪異的姿勢，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猛虎，又像是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的流浪漢。

張牙舞爪。

完全落入下風(fēng)的于紅，臉上已經(jīng)涕泗橫流，他的臉是朝著李正這邊的，但目光卻游移不定。

他的口中依舊在嘶吼著，嚎哭聲越發(fā)凄厲起來。

看著他這么簡單就被李正制服的樣子，張小神也明白這于紅估計已經(jīng)是失去了反抗能力，心下也是冷靜了一些。

她有些奇怪，這次李正對待這于紅的態(tài)度，可說是雷厲風(fēng)行，不留絲毫的情面。

之前哪怕是對待那搗尸的妖怪，他也并沒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你……你……”于紅的口中似乎在說著什么，但這吐字夾雜在那一片有些駭人的嘶吼聲里，張小神聽不太清。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頑抗了，放下執(zhí)念，你的孩子才有未來。”

大概是因?yàn)橛诩t已經(jīng)被控制住的原因，李正的語氣再次緩和了一些。

“嗚……啊……”那于紅聽到李正的話之后，更加劇烈的掙扎了起來，但也終究只是無用功。

這樣的掙扎持續(xù)了許久，李正只是默默的看著，沒有再去規(guī)勸什么，但也沒有放開這于紅的意思。

張小神有些憋不住，哪怕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厲鬼，這樣凄慘的模樣，還是讓她心里好似有著千百只螞蟻爬過一般。

“師父，你要不給他個痛快？”

她嘗試著勸李正手起刀落，但李正只是搖了搖頭。

“他的執(zhí)念，比我想象中深重太多了。”

他把目光轉(zhuǎn)向張小神，繼續(xù)說道：“你是不是覺得，為師這樣做，有些殘酷了？”

張小神沒有回答李正的問題，但她相信，自己的表情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李正看著她，原本筆挺的肩膀，也耷拉了一些。

“小神，你還是太過仁慈了。”

“師父，我……”張小神想要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

“你可記得，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記得。”張小神悶悶的答道。

“你可記得，他說的是，白老把他和她妻子的尸首，都葬在了此處？”

“師父，這……”

張小神忽然知道了李正想說什么。

“師父，你是說，他把他的妻子給……吃掉了？”糾結(jié)了一下，張小神選擇了‘吃’這個字。

“吃……這么說倒也不錯，”李正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這鬼魂存于此地已經(jīng)十年，已經(jīng)超過了游魂停留在凡間最大的期限。”

“再想留存，除開那移魂術(shù)和操偶術(shù)，便只有吸**氣這一條路。”

張小神敏銳的注意到了‘期限’這個用詞，但她此時的心思，已經(jīng)被于紅非人的行徑占去了大半。

于紅他也的確不是人了。

總之，張小神覺得現(xiàn)在并不是去想這種‘知識點(diǎn)’的好時機(jī)。

“再這樣讓他留存下去，下一個被埋進(jìn)土里的，可能就是黑三了。”

“怎么會……虎毒不食……”張小神覺得李正的話有些荒唐，但她想起了剛剛才提到的，那被于紅吞噬的，他自己妻子的魂魄之后，她忽然覺得，其實(shí)最荒唐的人，是自己？

沒有去管依舊在一旁掙扎的于紅，李正摸了摸張小神的腦袋，動作很是輕柔。

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自己徒弟內(nèi)心的糾葛。

“這世間，并非人人都是如此，這于紅，也并非一開始就是如此惡毒。為師這樣磨礪于他，乃是在給他最后一次機(jī)會。”

“若是他愿意放下執(zhí)念，尚有轉(zhuǎn)世之機(jī)，若是他依舊放不下，便只有魂飛魄散一途。”

說著，李正抬起頭，看了看于紅，臉色有些悲戚。

“這次，是為師多此一舉了吧。”

張小神也看向了于紅的位置。

很顯然，哪怕是張小神剛剛就和李正在他的面前，談?wù)摿丝赡軙潘获R這樣的事情，于紅還是猶如沒有聽見一般，死命的做著沒用的掙扎。

張小神有些無語。

感情他不是被您老給逼成這樣的？

但很快張小神就釋然了。

李正其實(shí)也只是說了些不許他再吸**氣話，就逼得這于紅失了理智，若是好言相勸，只怕最多也只能落得個陽奉陰違的結(jié)局。

“師父，若是他愿意改邪歸正，不再吸**氣，你會放了他么？”

“若是他愿意，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了。”

李正的表情很莊重。

張小神不敢做聲，只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

“非是為師趕盡殺絕，而是人鬼終殊途，”李正又耐心的為她解釋道，“生老病死，此乃天下生靈都該遵循的道。”

“無論是誰，都不能例外。”

李正這話說的擲地有聲。

張小神倏然有些煩悶。

于紅依舊在那鬼叫，李正這個時候，大概才是真正的認(rèn)真了起來。

他要動手了。

或許，用超度來描述更加合適。

這過程并沒有什么波瀾。

伴隨著李正口中喃喃而出的經(jīng)文，于紅的身體漸漸的縹緲起來。

只是張小神微微愣神的那么一小會兒功夫，于紅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隨著于紅的消逝，這一片墳地，似乎也變得有些亮堂起來。

張小神知道，這是因?yàn)闆]有了作亂的惡鬼，聚集在此地的陰氣正在緩緩消散的緣故。

些微的陽光透過林間樹葉的縫隙照進(jìn)了這片土地，張小神恍然才記起，現(xiàn)在還是上午。

一天才剛剛過去一半，正是日頭最盛的正午，但她卻有一種自己剛剛身處子夜的錯覺。

一切都仿佛是過眼云煙，但張小神的耳邊，卻依舊殘留著于紅那凄厲的嚎哭聲。

久久，沒能消散。

過了很久，李正的經(jīng)文才念完。

“師父……？”

李正臉轉(zhuǎn)了過來。

“他死了嗎？”

“他十年前就死了。”

“是么……這樣啊。”

張小神沉默無言，李正似乎也有著自己的心事。

師徒二人都沒有再做交流，但他們二人心中，想著的，卻都是同一件事。

走下了山，他們也正好遇到了剛剛回家的黑白爺孫。

“抱歉啊，白爺爺，還有黑三”張小神臉上是大大的笑容，“師父他事情很多，讓你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