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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啟者說 第四百零一章 秋狩
這個大塊頭其實是個傻子?
秦軻轉(zhuǎn)了個念頭,卻不敢真的用自己的身體去靠近試探這家伙是不是真的不動了,隨后他再度回頭,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沖向了小巨人的刀光之中。
昏暗里,一大一小的影子相互糾纏,時而合成一團(tuán),時而分開兩端,發(fā)出的聲音宛如一只猖獗的鬼魅受困于地宮而不住地在怒吼吶喊,齒輪的咬合旋轉(zhuǎn)聲和兵刃的碰撞聲讓沒有修為的蔡琰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十息之后,伴隨著秦軻的一聲爆喝,趁著匕首格開長刀的同時,他仿佛一個投入母親懷抱的孩子,直接躥進(jìn)了巨人的兩手之間。
“咣”一聲爆響,秦軻一拳正中小巨人的腰腹,隨著他手指伸進(jìn)那鐵石相接的上身與腰部的空檔,一拉一扯之間,一只不斷旋轉(zhuǎn)著的齒輪被他生生掰彎,連帶著一小段鏈條都被扯出了體外。
這是秦軻早已經(jīng)注意到的位置,在他看來,不管是人也好,機(jī)關(guān)人也好,總得有東西支持著他們的動作,而機(jī)關(guān)人沒有筋骨,有的就是這些不斷運(yùn)轉(zhuǎn)的齒輪,自然是最顯眼不過的目標(biāo)。
不過,因為擔(dān)心僅僅拆下這一只齒輪尚不足以達(dá)到摧毀小巨人的程度,秦軻還是用了灌滿氣血的一拳,狠狠地?fù)舸蛄艘幌滦【奕丝此谱顬楸∪醯蔫F石相連處。
也不知是他扯下的那只齒輪過于重要,還是他剛剛那奮力的一拳終于震散了小巨人內(nèi)部機(jī)括的排列,當(dāng)秦軻向后退出兩步,依舊保持警惕的時候,小巨人的身體開始抽搐顫抖起來。
伴隨著“咔咔咔”的聲音,小巨人腰腹間不斷迸濺出明亮的火星,緊接著好像有什么外殼堅硬的東西破裂了,一團(tuán)清汪汪的液體順著小巨人粗壯的腰身流淌出來,又被火星點燃。
“油?”秦軻看著小巨人慢慢停止了抽搐,面朝下地?fù)涞乖诘厣希K于長長地了出了一口氣。
這時,他的手指一陣發(fā)麻,痛感隨之涌上大腦,他一下子扔掉了齒輪,握著自己的手在原地跺腳:“疼疼疼……”
畢竟是鐵石混合鑄造的軀體,即便秦軻現(xiàn)如今第三重境界,到底也不能與鐵石相媲美。
他一邊使勁地“哈呼哈呼”吹著自己的手背,一邊用眼角看著那身上覆滿火焰,明亮而又壯烈的巨人,心想:盡管這家伙的力量大約在第二重境界,可有了它這鐵石融合的軀體,只怕對上第二重境界的修行者也能輕松壓制。
公輸家的底蘊(yùn),果然不是他這樣的人能想象的。
“阿軻!干得漂亮!”眼見秦軻一擊得手,在陣外的阿布也是精神振奮。
“現(xiàn)在怎么辦!”秦軻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那虎視眈眈的石豹,從剛剛開始,石豹就一直在用那雙發(fā)著幽光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只是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它并不敢上前,而被限制在一個范圍之內(nèi)無法動彈。
放眼望去,整座石陣仿佛褪去了偽裝,在眾人的面前展現(xiàn)出了千奇百怪的形態(tài),至少有一半的巨石顯出了它們的真身,都是由鐵石混合鑄造的人或獸,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獨(dú)特的形狀。
石獸不單單只有豹子,更有雄獅、猛虎、長蛇,還有一只仿佛小黑一般長相的蜥蜴潛藏在火光照不到的陰影里,就像是放大之后的小黑,一雙眼中滿是陰森。
再觀人這一邊,除了少數(shù)幾座一丈高的巨人之外,還有著各種體形不一的鐵石人組成了幾個不同的陣勢,它們手中握著各異的兵器,槍、矛、弓、戟……不一而足,加之精細(xì)雕刻描畫下一張張肅穆的面容,使得整個陣勢看起來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yán)。
就仿佛……是一群來自遠(yuǎn)古的戰(zhàn)士。
高易水同樣也在觀察石陣,在情況緊急的時候,連蔡琰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他反倒是最冷靜的那個。
從那些雕像上,他似乎意會到了什么東西,突然沉聲道:“這好像是……秋狩圖?”
“什么圖?秋狩圖?”秦軻完全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在他看來,這里除了各種機(jī)關(guān)齒輪組成的人和獸,哪里有什么圖畫?
蔡琰卻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你說的該不會是……上古圣王秋狩圖?”
高易水點了點頭,微微瞇起的眼睛帶著幾分睿智的光芒:“一開始我還沒察覺,仔細(xì)看了看,倒琢磨出幾分意思來了。這整座石陣?yán)锩恳蛔鶛C(jī)關(guān)人和機(jī)關(guān)獸,都有自己所限定的范圍。這也就是為什么阿軻一旦跟持劍巨人交手之后,持錘的巨人就在原地不動了。”
“那跟圣王狩獵有什么關(guān)系?”秦軻在石陣?yán)飭柕馈?p/>
“你急什么,讓我說完不行嗎?”高易水無奈地道。
秦軻抬頭望著那名高如鐵塔一般的巨人,聲音里帶著惱怒:“廢話,我在石陣?yán)铮阍谑囃猓惝?dāng)然不急,天知道這家伙會不會突然動了給我一錘子。”
“你要是因為這一錘子死了,我在你墳前一頭撞死行么。”高易水翻著白眼道。
蔡琰突然捂住了嘴,可還是露出了幾分奸笑:“這是要殉情嗎。原來你們竟然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
“我呸!”秦軻和高易水居然少見地異口同聲。
不過接下來,高易水還是清了清嗓子,用略微嚴(yán)肅的語氣道:“當(dāng)年上古圣王有一張秋狩圖,一直傳承至今,稷朝皇帝退位之后,這東西就保存在墨家國庫里。我雖然沒見過真跡,不過摹本倒是有幸得見過一次。”
“一張狩獵圖而已,有什么珍貴之處么?”秦軻問。
高易水搖了搖頭:“可沒你想得那么簡單。先不說這是圣王留下的真跡,光是這秋狩圖中所描繪的內(nèi)容,就值得萬年稱頌。”
“那時,圣王平定水患,天下初定,可各地蠻荒時常有妖獸出沒,侵?jǐn)_百姓,時常惹出禍亂。于是圣王登基之后,領(lǐng)著麾下最器重的九位將軍領(lǐng)兵出征,出帝都,掃蠻荒,一路殺到極北之邊,斬殺妖獸近十余萬,這才有了之后的盛世太平。”
“我聽過這個故事。”阿布點頭道:“據(jù)說圣王的年代,妖獸成災(zāi),遠(yuǎn)不像今時今日的妖獸,只在人跡罕至的山林間蟄伏。圣王的那一場秋狩,幾乎把天下妖獸一掃而空,甚至連幼崽也斬草除根。也是因此,許多上古妖獸絕跡于天下,只能從古書上了解一二。從那之后,人族開墾荒地,遍種糧食才,從此成了這片廣袤大地的主宰。”
高易水眼睛里透著向往的光芒:“那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間,能平水患,掃蠻荒,直至建立偌大功業(yè),萬年后還能讓眾人瞻仰,真是讓人神往。”
神往?秦軻卻是不那么覺得,他只在高易水和阿布兩人的敘述中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雖然說他也知道,這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換做是他,怕是沒法對那些幼崽下狠手。
當(dāng)然,他也沒有想過建立什么功業(yè),如今看來,這反倒是讓他覺得欣慰的一件事情。
“你繼續(xù)說。”秦軻看高易水光顧著神往,揚(yáng)聲喊道。
高易水收回心思,笑了笑,道:“我們站在陣外,也見不到這座石陣的全貌,但我剛剛仔細(xì)在腦中排布了一番,有這幾個一丈高的巨人鶴立雞群,他們的兵器又各有不同……如此想來,你身后的那位執(zhí)錘的巨人,該是‘廉將軍’。”
高易水侃侃而談,道:“圣王當(dāng)年麾下九位大將,流傳至今還有名字的,也只有四人,分別是廉、項、贏、張,現(xiàn)在倒是成了四個姓氏。”
“四個姓氏?”秦軻微微一怔,“那豈不是說,擁有這四個姓氏的,都得是那四位將軍的后人了?難道……那個唐國的項楚也是?”
“那怎么說得清楚,說到底,姓氏傳承歷經(jīng)萬載,有什么變故都不奇怪,比如這位張將軍,當(dāng)年在九位將軍之中被稱作智將,所以后世的君王也時常喜歡把這個姓氏賜給一些有功的謀臣,以示看重和嘉獎,光這一項,就不知道會多出多少姓張的人來了。”
高易水笑道:“何況那些達(dá)官貴人啦、富賈之家啦,甚至平頭百姓,為了面子,也時常會杜撰出一個姓張的先祖,不是么?”
蔡琰輕笑起來:“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兩千年前有個朝代,打下偌大江山的皇帝出身低微,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拐了十八個彎,硬生生把自家祖宗變成了廉將軍的嫡親子孫。我爹每每說起這事兒,都要批他沒有前朝開國皇帝那般氣魄,索性說自己貧寒出身,從無顯貴之親朋,更無流傳青史之祖輩。”
“罷了,不說這個,我管他項楚祖上是什么人呢,就算他祖上真是項將軍,那又如何?萬年前的事情了,他祖宗也早已爛進(jìn)了泥里,現(xiàn)如今連骨頭也找不著啦。”
高易水伸了個懶腰,道:“那些矮一點的鐵石人,應(yīng)該就是九位將軍麾下的兵卒了。而這些石獸形態(tài)不一,指代的該是當(dāng)年圣王秋狩所斬殺的各大妖獸。你背后的這頭石豹,頭頂長著一根鈍角,其后一尾分散如五尾,大概是‘猙’,還有那個……”
秦軻順著高易水指過來的方向,正看見一頭腦袋像是雕鷹,頭上卻長著鹿角,四蹄著地的石獸。
“這應(yīng)當(dāng)叫蠱雕,據(jù)說這東西叫聲跟嬰兒哭起來一樣,但卻會吃人。”
秦軻看著蠱雕那深邃的眼睛,總感覺它在打量著自己,說不定還在想著自己是不是好吃,一時有些發(fā)毛,立刻移開了視線。
高易水又指認(rèn)了幾只石獸,從他們的外貌上也猜出了他們的名字,然而這上古的妖獸早已經(jīng)絕跡,光靠典籍里的粗陋形容,要分辨也十分困難,所以他也就不再多說。
“所以呢?”秦軻聽了這么多話,還是沒聽出重點,“所以要怎么破陣?”
“這不是陣,談什么破?”高易水搖了搖頭,在秦軻再度發(fā)問之前,他緩緩地道:“這是一盤棋,一盤大棋。里面的這些人、獸,都是棋子。如今你斬殺了一個人,你也就成了棋盤里的棋子之一。”
“棋子?”秦軻瞳孔放大,心里有些不好的預(yù)感,“什么意思?”
高易水歪頭詭秘地笑了起來:“下棋,自然是要定輸贏的。你已經(jīng)選擇了人的一方,接下來,自然是要在人的那一方去贏下這一局。”
“我他釀的什么時候選了?它拿著刀就沖我劈過來了,我不得自衛(wèi)嗎?”秦軻大聲喊了起來,“那你現(xiàn)在知道這是一盤棋了,你告訴我,要怎么贏!”
高易水低頭思索片刻,嘴角上揚(yáng),兩掌一拍,道:“難怪公輸家的規(guī)矩,闖陣可帶三名隨從同行。這么看來,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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