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山到諸天 第五十二章 耳朵

砰！

雙掌相對。

但一觸即分。

張正華倏地收手，退出幾步之外。

凌霄子緊追而上，雙掌拍出，大笑：“怕了嗎？若是認(rèn)輸，我可以讓你不自切雙耳。”

張正華笑道：“確實怕了。我怕一掌拍死你?！?p/> 說著雙掌拍出，和對方雙掌相合，混元掌的磨盤勁力碾了過去。

凌霄子臉色大變，急忙加倍催動純陽玄功，內(nèi)力源源不斷的涌到雙臂雙掌。

但感覺對方的掌力渾厚的可怕，似乎掌力和內(nèi)功渾然一體，不管自己如何激發(fā)內(nèi)力，都無法將對方的雙掌推開。

若是一般人，面對這樣的壓力，會大呼求饒，請求對方收回掌力。

凌霄子絕不是一般人。

他是天縱奇才，能從經(jīng)書和歌謠中領(lǐng)悟武功，說是一代宗師都不過分，豈能大呼求饒？

就見他臉色變得脹紅起來，內(nèi)功瘋狂涌入雙掌，身體四周卷起疾風(fēng)，腳下塵土飛揚。

站在遠(yuǎn)處的掌教真人急急后退，駭然變色。

雖然他武功十分粗淺，但也知道兩人相斗若是拼起了內(nèi)力，便十分危險。

誰若是先退，對方的內(nèi)力便傾瀉而來，將他重傷甚至震死。

若是不退，兩人內(nèi)力又相當(dāng)，那便要消耗到油盡燈枯，同樣是嚴(yán)重內(nèi)傷。

除非內(nèi)力高于對方，可以將對方震退。

但顯然凌霄子處于下風(fēng)，幾乎到了最危險的境地。

如果那個華山掌門鐵了心要殺他，只需繼續(xù)催動內(nèi)力，便可讓凌霄子內(nèi)力枯竭而死。

甚至可以將凌霄子的心脈震碎。

“風(fēng)掌門，咱們?nèi)娼毯腿A山派同宗同源，世代交好，說好了點到為止……”

掌教真人急忙叫道。

這幾乎等于變相認(rèn)輸。

張正華和他們也沒什么仇恨，看對方服軟，便收回掌力，往后躍開，道：“掌教真人說的不錯，點到為止?！?p/> 凌霄子看到對方輕飄飄退開，竟絲毫不被自己的掌力影響，哪怕自己最后瘋狂催動純陽玄功，結(jié)果還是無法奈何對方絲毫。

他不禁心生悲涼。

自己修煉這么多年，居然連這個年輕人都打不過，這都修煉了些什么？

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人家年紀(jì)輕，底蘊不足。

現(xiàn)在看來，底蘊不足的是自己才對。

若非剛剛掌門師父出口求饒，只怕自己已經(jīng)被對方用內(nèi)功震死了。

看到凌霄子失魂落魄的模樣，掌教真人連忙道：“風(fēng)掌門，您口渴了吧，咱們重陽宮有上好的山茶，這就請風(fēng)掌門品嘗。”

張正華聞言一笑，知道這掌教是想揭過剛剛說的話，不愿意履行比武賭約。

但他也不在乎，當(dāng)今之世，已沒有多少事情能讓他去在乎。

于是張正華做個請字，道：“承蒙掌教真人好意，那就一起請吧。”

掌教真人暗松口氣，同時對張正華刮目相看。

都說這華山掌門囂張跋扈，做事得寸進(jìn)尺，現(xiàn)在看來，傳言皆是虛假。

此人風(fēng)度極佳，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一代宗師的氣度。

也多虧他有這樣的氣度，要不然逼的凌霄子自切雙耳、退出江湖、離開陜西，那他們重陽宮這些年對凌霄子的培養(yǎng)，豈不是都白費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掌教真人對張正華生出好感，兩人齊肩而行，往重陽宮走去。

但沒走多遠(yuǎn)，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風(fēng)掌門，之前說好先比掌，后比劍，怎么臨陣脫逃？”

掌教真人臉色一變，回頭喝道：“凌霄子，風(fēng)掌門造訪咱們重陽宮，這是貴客。比武的事情，休要再提?！?p/> 凌霄子竟是不聽，道：“掌門師父，你可小瞧了我凌霄子。我凌霄子豈是說話不算話的人？但我還有三十六路全真劍法沒有施展。若是風(fēng)掌門能勝了我的劍法，便算我輸。若是我贏了，那咱們就是一勝一敗，平局。如何？”

掌教真人素知凌霄子的脾氣，知道自己越是制止他，他越要一爭高下。

這個弟子什么都好，就是心高氣傲。

今番他最引以為傲的內(nèi)功敗給了華山掌門，倍受打擊，故而想要在劍法上取勝，奪回信心。

掌教真人十分理解他的想法，并且對他提出的那個平局的說法，十分欣賞。

這說明凌霄子也不是個糊涂蛋。

若是當(dāng)真能夠一勝一敗，打個平局，那皆大歡喜。

但就怕這位華山掌門劍法也是超絕無比，他凌霄子自討苦吃，自取其辱，那又如何是好？

掌教真人心頭犯愁，猛地拉住張正華的手，捏了捏，臉上露出懇求的神情。

看到這樣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如此懇求，張正華知道他為了凌霄子和全真教，連他自己本人的臉面都不要了。

于是張正華也按了按他的手掌，意思是讓他放心吧，我下手自有分寸。

掌教真人大喜，口上不好明說，眼神中卻都是謝意。

張正華暗嘆。

不管他以前對這個全真教多么瞧不起，認(rèn)為他們不修武功傳承，反而巴結(jié)官府權(quán)貴，失掉了武林中人的驕傲，活該落魄如此。

但眼前這掌教真人為了自家弟子，對自己這個年輕人低聲下氣，卻也不失為一個好師父好掌門。

可惜不管是好師父好掌門，本身沒有實力，就只能這樣委曲求全，低聲下氣。

由此可見，實力才是根基，才是一個人驕傲的本錢。

就像自己擁有如此實力，何須對別人低聲下氣？

反倒很多人要求著自己去原諒他們，或是弄出苦態(tài)，讓自己同情他們。

偏偏同情與居高臨下的施舍，僅一線之隔。

甚至有時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區(qū)別。

自己現(xiàn)在同情掌教老人，讓凌霄子在劍法上擊敗自己，這是否就是一種施舍。

可凌霄子心高氣傲，愿意接受這樣的施舍么？

張正華道：“我沒帶劍，借把劍。”

凌霄子丟來長劍，道：“請！”

說罷，他上前一步，一劍刺出。

此招樸實無華，但圓潤無比，扎實有效，幾乎沒有破綻。

“好劍法！”

張正華贊道。

雖然只有一招，但見微知著。

這樣水準(zhǔn)的劍法，哪怕就是遇到封不平，也足以大戰(zhàn)幾百回合，甚至有機會取勝。

但封不平多大年紀(jì)，這個凌霄子才多大年紀(jì)。

三十歲的年齡差，可見凌霄子確實是個天才。

可惜他遇到了自己。

張正華后退一步，長劍撩起，劃向了對方的手腕。

凌霄子縮劍防守，守中帶攻，同時躍出一步。

全真劍法，劍法樸實，重在步法。

據(jù)說他們?nèi)娼滔茸孢€會借助步法布陣法，叫做天罡北斗陣，可將七人武功合一，使出來威力無窮。

哪怕七個普通弟子，都可以對戰(zhàn)江湖上的二流高手。

可見步法之威。

雖然自己沒有領(lǐng)悟出先祖的天罡北斗陣，但是領(lǐng)悟出了全真劍法的步法，以此對敵，也可使出超出自身劍法的威力。

但是，不管自己如何走位出劍，步法多么巧妙，劍法多么凌厲，結(jié)果都不能刺中對方絲毫。

凌霄子心頭焦急。

他知道自己剛剛對掌之時消耗甚巨，若是現(xiàn)在還不能傷到對方分毫，那等體力不支，此戰(zhàn)自己必敗無疑。

對方不停地閃避，以逸待勞，純粹是為了等自己出錯，好一擊制敵。

凌霄子當(dāng)機立斷，猛地急進(jìn)三步，使出全真劍法中的絕招，劃劍旋轉(zhuǎn)，力道以絞勁為主，借助全身的力量配合劍法，想要將對方的長劍絞飛。

卻見對方接連閃躲，仍是不和自己硬拼。

而且對方出劍的位置十分巧妙，每次都阻住自己的去路。

不對！

凌霄子忽然恍覺，自己剛剛施展絕招的時候，有些焦急，又因為體力下降，實則步法走差了一步。

這明明是個破綻，對方只需要進(jìn)步出招，便可將自己制住。

可對方偏偏停下腳步，轉(zhuǎn)而后退一步。

這分明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破綻，卻故意相讓。

“哈哈哈！”

凌霄子駐足大笑，看到張正華也立足不動，豈能不知道自己猜得不錯。

便見他慘然一笑，長劍回勾，刷刷切下了兩只耳朵。

此番變故，迅雷不及掩耳。

不管是張正華，還是掌教真人和那個中年道人，皆是吃了一驚，愣在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