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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奪唐 第十三章 貢日貢贊之憂
蘇定方的話,幾乎是讓赤結(jié)蘇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因為蘇定方的話徹底打破了她的盤算。
原本在赤結(jié)蘇的計劃中,唐軍雖然對吐蕃勢在必得,但吐蕃畢竟不是小國,又拒有絕對的地利,唐軍也不是必勝的,所以赤結(jié)蘇還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后手。
蘇毗軍出軍為唐軍助戰(zhàn),原本依著赤結(jié)蘇的意思,是要西出象雄的,如此既可避開吐蕃軍的主力,又不會開罪李恪,但偏偏蘇定方的話讓她的計劃落了空。
蘇定方要蘇毗軍配合唐軍出兵納木湖,為唐軍助戰(zhàn),但納木湖可不是一處尋常的湖泊,納木湖依山而傍水,湖的一面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是天然的絕佳牧場,也是吐蕃最大的馬場。
吐蕃軍中本就戰(zhàn)馬不多,而就是這本就不多的戰(zhàn)馬,其中還有近半數(shù)是出自這納木湖馬場的,一旦納木湖馬場丟了,對吐蕃就是巨大的打擊。
換言之,納木湖就是吐蕃的戰(zhàn)略要地,納木湖之于吐蕃,就好比漠南牧場之于大唐,是萬萬丟不得的,蘇毗軍打了納木湖,就是在往吐蕃的心窩子里面插刀,吐蕃豈能容得下他們。
若是要赤結(jié)蘇自己選,她是絕不愿選這條路的,但李恪當前,她不愿得罪死了吐蕃,卻也更是萬萬不敢惹惱了李恪,如果她膽敢在此時回絕蘇定方的話,李恪一定不會繞過她。
李恪已經(jīng)同吐蕃開戰(zhàn),他是絕對不會介意順路多滅一個蘇毗的,在李恪的眼中,現(xiàn)在要殺了赤結(jié)蘇并不比捏死一只螞蟻難上多少。
赤結(jié)蘇盡管心中不愿,但也還是應(yīng)了下來,命人去給磨格下令,著他放棄出兵象雄,轉(zhuǎn)而攻打納木湖了。
藏北,李恪已經(jīng)進入蘇毗國境,即將過道蘇毗,兵臨吐蕃國境,而與此同時,此前奉命前往大唐出使的赤桑揚敦也終于在連日奔波后回到了邏些。
赤桑揚敦去見李恪,本是為了前往涼州請罪,以息李恪的雷霆之怒,但李恪非但沒有息怒,現(xiàn)在等著吐蕃的反而是大唐的四路大軍,赤桑揚敦此行可以說是有辱使命了。
赤桑揚敦在被李恪遣回后,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便回來邏些了,只不過是赤桑揚敦年邁,精力不濟,這才慢了些。
“臣赤桑揚敦有辱使命,未能為贊普勸退唐軍,請贊普降罪。”布達拉宮里,赤桑揚敦站在貢日貢贊的跟前,請罪道。
唐軍出兵的消息早在赤桑揚敦啟程后不久貢日貢贊就已經(jīng)得知了,對于此事他也算是早有了心里準備,也經(jīng)過了許多天的沉淀,當他看到赤桑揚敦,又聽著赤桑揚敦的話,也
能顯得平靜些。
貢日貢贊親自扶起赤桑揚敦,道:“此次出使大相已經(jīng)盡力了,此事怪不到大相的身上,大相快快起身吧。”
赤桑揚敦未能勸退李恪,貢日貢贊自然是有所不滿的,但眼下大敵當前,就算貢日貢贊有所不滿,為了大局,他也不會在此時發(fā)難,叫赤桑揚敦離心,現(xiàn)在的貢日貢贊還萬萬離不開他。
而且此事也確實不能怪罪在赤桑揚敦的身上,因為赤桑揚敦見到李恪的地點是在西都,而不是涼州,這說明在那時李恪就已經(jīng)動了御駕親征的念頭,絕對勸不回的。
“唉,臣實在是羞愧萬分。”赤桑揚敦懊惱地嘆了聲氣,還是起身道。
對于貢日貢贊而言,否是真的請罪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如何退敵,如何保住自己的贊普之位,畢竟貢日貢贊不是少年戎馬的棄宗弄贊,而李恪也不是小打小鬧起兵的象雄王室。
貢日貢贊問道:“大相此番出使唐廷,見到了李恪,不知可曾見了唐軍的陣勢?”
赤桑揚敦回道:“唐皇就居于營中,他接見我便是在軍中,臣自然是見到了。”
貢日貢贊連忙接著問道:“唐軍軍容如何,比之我吐蕃健兒孰優(yōu)孰劣?”
貢日貢贊這么問,赤桑揚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想聽到的答案,但現(xiàn)在大敵當前,萬萬不能再麻痹貢日貢贊的,只能如實據(jù)稟。
赤桑揚敦回道:“臣此行見到的是唐皇身邊的北衙禁軍,北衙禁軍乃唐廷諸軍之首,天下精銳,不止是裝備精良,而且俱是百戰(zhàn)勁卒。如此強軍,天下無敵。”
貢日貢贊聽了赤桑揚敦,不安地問道:“竟然如此?”
在貢日貢贊的眼中,他吐蕃也是強國,麾下也不少百戰(zhàn)精銳,戰(zhàn)無不勝,他心中有數(shù)自己的吐蕃健兒可能和唐軍精銳有些差距,但他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天壤之別。
赤桑揚敦道:“確是如此,而且恕臣之言,唐皇的北衙禁軍雖只三萬,但卻是舉世無雙的精銳,若是擱在大唐的平原之上,就是我吐蕃近三十萬能戰(zhàn)之士盡出,也未必是這三萬人的對手。”
赤桑揚敦之言入耳,貢日貢贊的整個后背都涼了,要知道,隨李恪而來的可不止這三萬北衙禁軍,還有蘇定方所率的三十萬地方府軍,若是兩軍的差距當真就如赤桑揚敦說的這么大,那這仗還有的打嗎?
“唐軍如此強橫,那我們該當如何?”貢日貢贊擔(dān)憂地對赤桑揚敦問道。
繼承的棄宗弄贊的贊普之位,他幾乎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戰(zhàn)事,他對此戰(zhàn)本就沒有什么把握,再加上赤桑揚敦這么一說,他對這一仗就越發(fā)地沒有底了。
而貢日貢贊不知道,雖然赤桑揚敦說的都是實情,但這也正是赤桑揚敦想要的效果,他就是要不通戰(zhàn)事的貢日貢贊害怕,如此才會交出此戰(zhàn)的指揮權(quán),他才有一線機會保住吐蕃,保住貢日貢贊。
赤桑揚敦道:“我吐蕃上下,論及善用兵者,莫過于祿東贊了,若想要退敵,為今之計最好的法子就是放棄象雄,調(diào)祿東贊大軍北上,或許還能有一戰(zhàn)之力。”
祿東贊善用兵,貢日貢贊如何不知,但他曾外貶祿東贊,他也怕祿東贊記恨于他,到時一旦祿東贊倒戈,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貢日貢贊道:“祿東贊現(xiàn)在象雄鎮(zhèn)壓叛軍,若是抽調(diào)走了祿東贊,不就是將象雄拱手送還了,如何恐怕不妥吧。”
貢日貢贊明面上說的是擔(dān)心象雄,其實就是擔(dān)心自己,擔(dān)心祿東贊謀逆,但祿東贊的為人赤桑揚敦是清楚的,祿東贊根本就不想反,他要是想反,早就可以動手了,吐蕃上下又有誰能壓得住他呢?
赤桑揚敦道:“贊普,區(qū)區(qū)一個象雄無關(guān)緊要,只有先退唐軍才是第一要務(wù)啊。”
貢日貢贊還是對祿東贊有些不放心,支支吾吾道:“不急,且待前線交戰(zhàn)看看再說,若是實在不成,再調(diào)祿東贊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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