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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草根 第三百三十章 開賣
這白送過來的利潤干嘛不要,日本人看著他們的面子,保下一個商人的性命還是做得到的。
對于此何基灃是一口答應(yīng),邵年時此行的目的也算是達(dá)成了。
他笑瞇瞇的從駐軍地出來了之后,就特意去了一趟市中心的錢莊,將與張參謀交易完畢的尾款付給了弗雷德里克的手中,并在對方滿是復(fù)雜的眼神之中與其簽訂了歸國前的最后一個合同。
從今往后,德意志貿(mào)易行正式易主,更名為德資邵氏貿(mào)易行。
大老板為邵年時,總經(jīng)理為他從初家挖角過來的一位德方歸國留學(xué)生,對方大學(xué)所學(xué)的就是對外貿(mào)易專業(yè),留守在這貿(mào)易行當(dāng)中處理兩國的貿(mào)易商品的往來是再合適不過了。
只因為一筆生意,就得到了一塊旁人想象不到的財富與人脈的邵年時,在弗雷德里克上船之前還特意的去送了一送。
他沒有問對方為什么就因為一件小小的交易就放心將這么一大塊利益分享給自己來繼承,但是在對方一點不作假的熱情的擁抱之中,邵年時覺得,弗雷德里克是把他當(dāng)成了危難之中敢伸手的真正的朋友了。
沒看因為自己的收購,才能跟著弗雷德里克一起歸國的那位德國廠長對著他哭的鼻涕都流出來了嗎?
邵年時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覺得這些曾經(jīng)盤剝過中國人的德國佬在被驅(qū)逐了之后,就變得可愛了許多。
一是不會再待在中國的土地上與自己搶有限的資源了,二是他們在離開之后就與自己成為了一整個的集成利益體系。
站在了自己這一邊為自己服務(wù)的人,就能稱之為朋友。
邵年時對于對方的離開自然也能表現(xiàn)的無懈可擊,十分虛偽的留下了舍不得的兩行熱淚。
可是等著這艘豪華游輪緩緩的駛離了青城碼頭了之后,邵年時用手帕擦擦自己的眼角,對著跟在他身邊做助理,負(fù)責(zé)他日常跑腿和打雜工作的小學(xué)徒說了一句:“走!”
今天是開市的大日子,也是大華紡織廠原色布料上市的第一天。
依照原本的約定,邵年時將各個布莊預(yù)定的布料在前一天晚上送到了大小一十八家布鋪之中。
現(xiàn)在辦完了正事兒,也是時候瞧瞧市場對于大華第一次生產(chǎn)的原色布的真正的反饋了。
邵年時領(lǐng)著身后的小伙計坐上一雙排黃包車,行半刻的路程就到達(dá)了青城最繁華也是綢緞莊布鋪最多的中央大街。
在這條算是青城最時髦的商業(yè)街內(nèi),有一處正對街口能夠俯瞰青城最大的布莊豐源布莊的小茶樓。
邵年時在靠近門的小桌前,要了一壺花茶,兩盤干果,歪著頭就瞧著這布莊打板后的生意。
你別說,進(jìn)這布莊的客人,光是穿著打扮上就能瞧出還是有幾分家底的。
往來的多是穿著綢緞旗袍的主婦亦或是大家仆役般的人物。
而這些人買得布料出來,布莊中扯布的活計都會用牛皮紙搓成的繩子做一個包裹卷子,便于買布料的客人們拎著。
因著這牛皮紙繩子粗細(xì)只有兩指寬窄,故而客人們拎出來的布料,讓邵年時瞧上一眼,就能有所了然。
那這邵年時是如何做到一眼就能認(rèn)出自家紡織廠生產(chǎn)的布料呢?
這里就不得不稱贊一下陳介夫的技術(shù)水平了。
作為本就是干印染發(fā)家的陳介夫,在涉及到花布疊加印染法以及調(diào)和色新配方印染法方面可能還需要摸索著學(xué)習(xí),不斷的進(jìn)行研究和開發(fā)。
但是單講到原色布,就是十分正的紅黃藍(lán)綠黑灰棕這種常見的顏色。
若說這山東省,不,就算是全中國能印的比陳介夫更好的,都找不出來幾個。
勉勉強強湊不到一個巴掌的人數(shù),就能想象出陳介夫?qū)τ谠寄苡〉亩嗪昧恕?p/>
只邵年時瞧了染槽當(dāng)中的成品了之后,就往濟城緊急發(fā)了各色五匹送予初雪的行為來看,這布在現(xiàn)如今的山東,都是獨一份的存在了。
若是將陳介夫印染出來的純色布料與市面上正在發(fā)售的幾個常見品牌的布料放在一起,不說旁的,只單單是視覺沖擊,就能讓那些進(jìn)店的客人們挪不開眼睛。
這更別說邵年時在派人送布料的時候還特意的囑咐了,將飛虎牌的新布料放在光線相對亮堂一些的位置來吸引客人們的注意了。
最險惡的是,邵年時還讓店里的小伙計在碼貨的時候,將自己的貨物特意的放在日本廠產(chǎn)的布料之中。
左右兩邊都是又削又薄的日本布,中間放著的是又厚又結(jié)實還掛了一層漿艷的都發(fā)亮的飛虎牌……
別說是那些不差錢的了,就是那些日子過得有些緊巴的人,腳下不由自主的都往飛虎牌的所在挪去。
這就造成了,邵年時坐在布莊對面瞧著從里面出來的客人的時候,但凡是拎著純色布料的客人,手中拎著的都是飛虎牌的布匹。
這一發(fā)現(xiàn)讓邵年時十分的振奮,伴隨著這種場景,他就多喝了幾杯十分一般的花茶。
借由布莊中午小伙計被替下來吃飯的時候,就溜到了布莊的后墻,由著自己的小學(xué)徒將上午負(fù)責(zé)賣布料的小伙計給叫了出來。
“小慶哥,中午請你吃雜魚貼餅子啊?”
這位叫做小慶的小伙計驚呆了:“大友,你哪里來的錢啊?”
邵年時身后的小跟班撓撓后腦勺笑了:“是我們廠長想要知道俺們家的飛虎牌賣的咋樣,給了我兩個角子,讓我請你吃飯來。”
聽到這里小慶就明白了,他笑的眼睛都彎了,點點頭就跟著大友跑了出去。
那家賣雜魚貼餅子的攤子是一處車攤。
當(dāng)中一大爐子,一口碩大的燉鍋。
鍋中間是一鏤空的貼餅子的所在,鍋上邊用大醬燉了滿滿一鍋用油先炸酥的小雜魚。
平常里用一張碩大的鍋蓋扣著。
有客人上門了,這賣雜魚帖餅子的老板再將鍋蓋打開,用木頭鏟子貼著鍋底將底層燉的最爛也是最入味的小雜魚們盛到平底的木頭盤子之上,再將這燉著小魚的大鍋往灶臺邊上一拉,露出一半紅彤彤的火爐子壁,往盛滿了玉米面團的大盆子當(dāng)中舀出一個團團,在手中左右一拍,拍成長條的面餅,也就是青城這邊俗稱的片片,啪,的一下貼在爐內(nèi),利用高溫與餅子的黏度,將玉米面片片就糊在了烤爐之上。
待到這鍋子扣住了爐子蓋兒,片刻后摘下來再翻個面,一個腳香酥脆,內(nèi)里卻軟的充滿了玉米的清甜的烤片片就熱騰騰的出爐了。
見到于此的小慶與大友那是齊刷刷的咽了一口唾沫。
一個兩個的從老板的手中接過了用草紙包了一點邊兒的片片,既不可耐的就泡進(jìn)了滿是湯汁的木頭盤子之中。
這才是雜魚貼餅子的精華所在。
當(dāng)味道濃重的燉魚醬汁兒順著片片粗疏的纖維紋理深入到餅子的最中央的時候,外部由著高溫烤出來的焦脆的感覺還沒有徹底的消失。
在這種時候,只要照著這張片片狠狠的來上一口,別管這一天受了多少的氣,這一口下去了之后,就全數(shù)被沖散了。
“呼呼呼……可真好吃啊。”
哪怕是舌頭被燙的麻麻的,小慶與大友也舍不得松了嘴巴。
當(dāng)餅子將肚子里暖和的懶洋洋了之后,再細(xì)細(xì)的將盤子中軟的可以連刺兒都一并吞下去的小魚嘬上一兩條,這兩個孩子才有放慢了的心思,去細(xì)細(xì)的品嘗這不容易吃到的美味了。
“謝謝大友,你是不是幫你們廠長來問布料賣的咋樣的?”
甭管是哪一家的新牌子,在剛上市的時候,都跟邵廠長一樣的操作。
被問及過許多次的小慶就朝著大友比出來了一個大拇指:“大友你就放心吧,旁的不說,若是你們廠子的布能一直保持著這個顏色,那些客人們拿回家去下一水還不褪色的話,你們家的飛虎牌將會成為青城賣的最好的牌子的。”
“不是我故意夸啊,你們家的布顏色實在是太好了。”
“邵廠子還要給我錢幫著推銷呢,今天過來買純色布的客人,都不用我費什么口舌,自己比對著兩下就問起你們家的布了。”
“真的嗎?”
無論是出于什么立場,這是大友聽到的最振奮人心的消息了。
他跟自己的鄰居小伙伴,花了整整一個角子吃了一頓只有重大節(jié)日才能吃得上的美食,順便還給他真正的主家,雇傭他成為紡織廠學(xué)徒的邵年時帶去了一個利好的消息。
所以,當(dāng)邵年時拿到了新布上市的第一日的銷量了之后,做過初步估算的邵年時就得到了一個很不錯的數(shù)據(jù)。
作為一個未打任何也未做任何推銷的新品牌,飛虎牌在青城的純色布總銷量當(dāng)中,能占據(jù)到兩成左右的份額。
這是一個相當(dāng)利好的消息。
依照原本的四成德國布,五成日本布,以及一成本地小廠布的銷售分布比來看,他們在第一天上市的時候,就填補了德國布合并之后所產(chǎn)生出來的近一半的市場空缺。
隨著飛虎牌在普通民眾之中的普及,他們的布料所占的比重可能更盛。
而這一推測,隨著飛虎牌上市后滿一個月的時候,迎來了一次噴涌式的大爆發(fā)。
邵年時將每一天的銷量都畫在了工廠生產(chǎn)車間的白色墻壁之上,那個緩緩上揚的線條,成為了在工廠之中加班加點的紡織工人們最好的強心劑。
他們每天來廠房車間上工的時候,都會站在這面墻前面,瞧一瞧新一天的數(shù)據(jù)比前一日又多了多少。
這讓他們干勁十足,更是讓工人們了解到他們加入到了一家很有前途與實力的大廠子。
至于為什么在滿了一個月之后,就突然爆發(fā)了呢?
那是因為,邵年時在那一天,帶著自己身后的保鏢與何基灃派過來的護(hù)衛(wèi),拎著兩個碩大的錢口袋,從城郊到城里,一家接著一家布莊店里去發(fā)錢呢。
當(dāng)初邵年時跟這些大掌柜的和小伙計們可是承諾了。
賣飛虎牌一丈布,贈與大掌柜的二尺的錢,推銷出布料的小伙計五厘。
月底了,還有什么比用真金白銀去發(fā)錢更有沖擊力的呢?
這兩個口袋,一口袋裝的銀元,一口袋裝的銅板與錢幣。
雙管齊下,既顯示出了大華紡織廠的實力,有表達(dá)了他邵年時做生意的誠信。
這讓從未曾拿過工錢的各家的伙計們可是驚呆了。
因為他們以為這只不過是這位大廠長哄著他們幫忙賣布的閑話呢。
可是現(xiàn)在瞧著手中或是多或是少的大子兒,一股子懊悔之情可就從心底油然而生了。
要是自己再賣力的推銷一下,是不是就能多賺一些錢財了?
哎呀,自己真是笨的只能做小伙計了,現(xiàn)成賺錢的機會擺在眼前,都沒抓住。
也正是因為邵年時做了這一次轟轟烈烈的事情,從那一日過后,青城的老百姓們無論是走進(jìn)城內(nèi)任意一家布鋪里邊,耳邊聽到的只剩下飛虎牌這一家的好話了。
“小姐,您要做裙子啊,買飛虎牌啊,顏色透亮,還不掉色呢!”
“嬸子?給家里孩子買衣服料子啊?多大歲數(shù)?半大的小子多費布啊,那你肯定要買飛虎牌的料子了。你瞧瞧,人家的布多厚實,還掛了一層漿呢!保管不像是以前的布那么不結(jié)實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想要挑點純色步的市民們就都知道了飛虎牌的存在。
這可是他們本地自產(chǎn)的布料,代表著青城自家的顏面呢。
你瞧瞧這顏色,就是比那些小日本的瞧著正一些呢。
買飛虎牌的,總比錢被外國人賺去了強。
邵年時在前期做的一些鋪墊,終于在某一個節(jié)點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同樣的,大華紡織廠必須要加班加點的生產(chǎn)才能滿足囤布商人與青城各大布鋪的進(jìn)貨量的時候,位于城郊另外一個方位的六家日本紡織廠的銷售經(jīng)理就隱約發(fā)現(xiàn)了這其中的不對。
經(jīng)過一個月的發(fā)酵,飛虎牌不但填補了原本德國紡織廠撤出之后所產(chǎn)生的空白市場,還將一小部分原本屬于日本紡織廠的份額也劃歸到了自己的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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