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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心如灰燼

作者:荊柯守  分類: 仙俠 | 古典仙俠 | 荊柯守 | 贗太子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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贗太子 第六百六十五章 心如灰燼

“你們兩個都先下去。”趙公公蹙眉,似乎覺得麻煩,不過還是對旁站的兩個小太監(jiān)說:“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且去休息吧。”

這里是皇宮,不是外面,趙公公也不怕有人在這里行刺。

再說了,以現(xiàn)在自己的情況,哪怕是過去一向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馬順德,也不會多此一舉。

兩個小太監(jiān)恭敬應(yīng)聲,退了出去。

等人退了出去,趙公公似笑不笑看看面前小太監(jiān),平時不笑也顯得有些慈祥的臉上,帶著一絲驚奇,問:“是誰派你來的?”

小太監(jiān)神色瞬間變了,他伶俐又沉穩(wěn)的叩了下頭:“小人當(dāng)然是劉才人的人,只是,有人托小人,向您問一句。”

他張了張嘴,聲音卻變得喑啞而又低沉:“您……您可還念著本宮和太子的恩德么?”

“你……”

這話一出,神情平靜的趙公公一下就變了色,臉色變成青白,一下站起,虎視眈眈盯了小太監(jiān),這時燭火忽明忽暗,照得五官都猙獰,只聽陰森森說著:“恩?你說什么?”

小太監(jiān)跪在面前,哪怕再有準(zhǔn)備,可畢竟歷練不多,身上顫了一下,只是這時改話已經(jīng)來不及,他伏地叩頭,說:“回公公這話……您可還念著本宮和太子的恩德么?”

這句話再出,趙公公再無僥幸,“撲嗵”一聲坐回椅中,一陣暈眩,伸手端杯子,手指在顫抖,茶水潑了出去一片。

總說皇后娘娘賢惠,可他卻清楚,皇后娘娘會默默的關(guān)注小太監(jiān)小宮女,尋出有潛質(zhì)的人。

倒也不必故意磋磨,宮里本身就是大磨坊,誰都會遇到過不去坎,當(dāng)時一批進去的二百多個太監(jiān),后來有頭有臉的是十七個,現(xiàn)在只活下來六個,別的一個個默不言聲死在這宮城里!

那時娘娘就派人解了圍,當(dāng)時自己感激涕零的寫了效忠狀,還干了投命狀。

當(dāng)年寫效忠的畫面一劃而過,趙公公目光一暗,手抓著杯子,指都捏得發(fā)白了。

當(dāng)年迫不得已,其實別說是現(xiàn)在,就是十年前,自己成了大太監(jiān)就后悔了,幾次想向皇上坦白,可話到口中又咽了下去。

他太理解皇帝了,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說出了,也斷無可能獲得信任,而不能獲得信任的大太監(jiān),這下場……

想到這里,趙公公眸子帶著碧幽幽的光,小太監(jiān)從沒見過趙公公這樣,本來挺著脖子硬撐,終于撐不住,露出了怯色。

趙公公怔了良久,方稍稍提聲喚:“阿木,阿林,進來!”

兩個年輕太監(jiān)從外面走進來,在趙公公的示意下,走到了趙公公面前。

“你們兩個……”趙公公低聲吩咐。

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也不敢去聽,低垂著腦袋,等著結(jié)果。

過了一會,兩個年輕太監(jiān)都出去有一炷香時間,趙公公似乎才想起他,目光重新落在了小太監(jiān)身上。

“這次的事,我已知曉,你回去后就這么回稟吧。”趙公公慢慢說,說完,就又說:“好了,你出去吧,這個是賞你。”

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被扔到了地上,恰落在小太監(jiān)的跟前。

小太監(jiān)遲疑了下,伸手接過來,只一捏,就知道里面是十幾顆金瓜子!

這可是好東西!

“是!是!”小太監(jiān)心一松,害怕都被這突然得了財?shù)南矏偹娲蛑x了幾句,這才爬起來向外去。

這次任務(wù)完成了,想必就能立了功,或自己就能飛黃騰達,不說成為御前太監(jiān),總得成殿內(nèi)領(lǐng)班吧?

才想著,腳剛要跨到門檻,只聽“噗”一聲,背心一痛,他猛睜大眼,低頭看去,就看見血淋淋的刀尖,想要回去看殺自己的人,卻連這樣的力氣都沒有,嘴里唔唔兩聲,就直接前撲,摔倒在地,抽搐起來。

悄無聲息,剛才出去兩個太監(jiān)這時又走進來,兩個表情平靜,看到地上臉朝下摔倒的尸體,那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人走到趙公公跟前,將一張卷起來紙雙手奉上。

趙公公正用手帕擦手,漫不經(jīng)心將指縫都擦干凈,就將手帕向地上一扔,接過了那卷紙,回到之前坐著的軟榻上,打算坐下來慢慢看。

其實殺這小太監(jiān),沒有必要,可誰叫自己一口氣發(fā)不出,自然就發(fā)泄在這小太監(jiān)身上了。

就一點時間,兩個太監(jiān)將地上尸體,連同扔到地上的手帕都收拾了。

尸體被拖出去,又有人進來擦拭地面上血跡,還有人清洗周圍一片區(qū)域,只是片刻,屋內(nèi)就再次恢復(fù)之前的模樣。

除了空氣中的一點腥味,任誰也看不出這里剛剛才死過一個人。

趙公公坐在軟榻上,將卷著的紙慢慢展開,借著燭光看著,目光掃過,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終于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驚異!

“啪!”

手里的紙被直接拍在了面前的矮幾上,連用厚重大盤盛著的瓜果,都因著一拍而跳了三跳。

這張紙則直接被掌風(fēng)拍得粉碎,可見趙公公的震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趙公公嘴里不斷念著這四個字。

原來如此!

就說嘛,為什么皇后娘娘二十年都毫無動靜,現(xiàn)在會突然讓人傳這一句話過來,原來是當(dāng)年太子之事,又要重演了?

他心思百轉(zhuǎn),甚至有些坐臥不寧,不得不重新起身,在這不大的房間里來回踱步。

“三十年的心病啊!”

當(dāng)年不僅僅是娘娘的恩惠,自己還幫了太子些忙,這些都是有存據(jù)可查。

只是由于太子死時自己還是低級太監(jiān),所以那些年幾乎將太子黨一網(wǎng)捕殺的那些事,都與他沒什么關(guān)系。

他也沒有被追查到與太子有關(guān),這也讓最初提心吊膽夜不能寐的趙公公大松了一口氣。

趙公公以為,這世上還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畢竟無論當(dāng)年與他一共入宮的幾人,還是曾經(jīng)推薦入內(nèi)的人,都早就在多年前死得一個都不剩。

至于皇后娘娘,已經(jīng)沒有兒子,她還能作什么?

心如灰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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