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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qū)獵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空城
雪又開始下了。
雪花落在大地上,是有聲音的,只是尋常人聽不到。
e八歲的時候,為了練習(xí)聽雪落的聲音,曾經(jīng)被她的導(dǎo)師苗光啟帶著,在暴雪中的阿拉斯加待了兩個月時間。
同行的,還有個同齡的小女孩,導(dǎo)師這說是朋友家的孩子,名字,A
e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得了。
那也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只是行文舉止卻不討人喜歡。
在阿拉斯加,她搶了A
e的布娃娃,然后在A
e面前把它一點點地撕爛。
為此,苗光啟狠狠揍了那個小女孩一頓。
從此以后,A
e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如今想來,這事其實很奇怪,因為那趟阿拉斯加之行,并不是旅游,而是訓(xùn)練。
一個朋友家的孩子,為什么會跟在A
e和導(dǎo)師的身邊呢?
與林朔以嗅覺記憶為主不同,A
e以聽覺記憶為主。
這些往事原本塵封在A
e的記憶深處,平時不會被想起來。
可是今晚,當(dāng)A
e在林朔身邊形影不離地前行,四周一片黑暗,只能聽到風(fēng)聲和雪落聲,這段記憶就被喚醒了。
耳邊是同樣的聲音,身邊是同樣可靠的人。
但她很快就壓下了這些心思,因為她知道,林朔之所以敢晚上出動,就因為她的聽力異于常人。
這里是荒山,沒有任何光污染,天上云一遮那是伸手不見五指。
林朔的嗅覺又因為風(fēng)向的緣故不能發(fā)揮,A
e的聽力就尤為關(guān)鍵。
至于同行的章進(jìn),這小子是個悶瓜葫蘆,有什么情況就算他知道,他也通知不了別人。
所以這時候A
e不敢分神,而是細(xì)細(xì)聆聽著周圍的動靜。
此處是山谷密林,上面雪壓枝頭,下面樹干林立,在這種近乎絕對黑暗的環(huán)境下急速前行,三人是各憑本事。
e自然是靠聽覺,雪花落在枝頭上的動靜,跟落在大地上的動靜,那是不一樣的。
這里是密林,風(fēng)不大,雪花幾乎是垂直掉落,哪兒雪花能落在地上,那就是這密林的空隙。
林朔憑嗅覺。
這里的針葉林,樹干上分泌的樹脂是非常好的助燃劑,同時氣味濃烈,像在暗礁上立了燈塔。
而章進(jìn),則更為省力。
他騎著白狼。
狼的夜視能力,不是人類可以比擬的,這種程度的黑暗,對白狼來說不叫事兒。
三人結(jié)隊在密林里穿梭,沒了魏行山和狄蘭這兩個后腿,速度飛快。
這三人中目前在領(lǐng)路的,是A
她一直用秘技“聽山”鎖定著那三人的位置。
原本A
e的聽山距離極限是五里路,而且那需要時不時地耳朵貼著大地去傾聽。
如果只憑空氣中傳過來的聲音,A
e的監(jiān)聽范圍就沒那么大。
好在,這三個人騎著馬。
人會有意識地安靜,馬不會。
無論馬蹄聲,還是響鼻聲,動靜都非常大,會暴露它的主人。
不一會兒,A
e腳步放慢了下來。
雙方已經(jīng)很近了。
此時盡管背著風(fēng),但這個距離下,林朔也聞到了,前面馬糞味很重。
但是,只有馬糞味,卻沒有人味。
林朔趕緊加快幾步,趕到A
e和白狼身前,用自己的身子將兩人攔了下來。
“人不在。”林朔低聲說道。
“跑了?”A
e問道。
“也許吧。”林朔不置可否,心里也有些奇怪。
這三人都跟了一整天了,到了晚上人卻不見了,這就有兩種情況。
要么是真跑了,要么是其中有詐。
林朔并不擔(dān)心調(diào)虎離山,因為營地那邊A
e已經(jīng)布置了畫牢,魏行山還有夜視儀和大狙。
魏行山這家伙貼身近戰(zhàn)在林朔眼里是渣,但手上一旦有槍,腦子又不走神的情況下,那也是一座殺神。
這種情況下,他丟不了營地。
而且這兒離營地并不遠(yuǎn),實在不行魏行山放一槍,林朔這邊也就知道了。
林朔眼下?lián)鷳n的,是林子里有問題。
人是不在,萬一有陷阱呢?
對手可是聶家人,做陷阱那是一絕。
要是有曹家獵人在自己身邊,林朔自然不懼,可眼下身邊的兩個獵人,一個姓蘇一個姓章,機(jī)關(guān)陷阱上的造詣還不如自己。
今晚帶著他們,是打算打?qū)Ψ揭粋€出其不意,順便讓他們練練手。
林朔早看出來了,A
e經(jīng)過外興安嶺一戰(zhàn)還好些,章進(jìn)的眼神里,那是沒半點兇光的,這是個手上沒粘過血的雛兒。
可眼下這個情況,對方的舉動出乎預(yù)料,林朔就不得不慎重了。
身邊這兩個年輕的獵人,都是各家獨苗。
不說私情只論公義,這兩人但凡死上一個,獵門六大家就少一家。
身為獵門魁首,林朔站在前面這片林子邊上,進(jìn)退維谷,心里不由得一陣苦笑。
眼下這情景,自己成了司馬懿,被人家唱了一出空城計。
就在林朔打算撤退的時候,章進(jìn)忽然就竄了出去。
章進(jìn)這一行動,白狼也就跟著跑進(jìn)去了。
“哎!”A
e見狀輕呼了一聲,腳下卻跟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等著林朔的指令。
“進(jìn)去!”林朔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在林子里了。
這片林子,比起林朔三人剛才穿越的那片要小不少,林朔一進(jìn)里面,很快就找了章進(jìn)和他的白狼。
能這么快找到,一是因為雪停了,一輪新月破云而出,光線比之前好很多。二是因為章進(jìn)鬧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想找不到都很難。
白狼面前,有一匹馬驚了。
這匹馬被拴在樹桿上,跑又跑不了,面前是又那么大一頭狼,嚇得它是頻頻人立而起,嘴里嘶鳴不斷。
大白狼在這匹馬面前站了一會兒,然后似是覺得自己有些無辜,回頭把腦袋伸進(jìn)了林朔懷里,用腦門磨了磨林朔的胸口。
這會兒林朔剛趕到,也知道了這林子里除了這匹馬,沒別的東西。
他把懸起來的心放回肚子里,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白狼脖子上的厚毛。
而這時候的章進(jìn),卻向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讓隨后趕到的A
e心里一緊。
馬現(xiàn)在驚了,驚馬是會踢人的。
章進(jìn)這一步邁進(jìn)去,這匹馬只要一撩蹄子,就能讓這少年飛出去。
馬的力量,那是不容小覷的。
要是林朔挨這么一下,A
e反而不怎么擔(dān)心,他全身肌肉太結(jié)識了。
章進(jìn)跟林朔畢竟有差距,未必會沒事兒。
就在A
e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只見章進(jìn)伸出手,輕輕按在馬的腦門上,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你是哪兒來的馬呀?”
“別怕,我家的白狼不會傷著你的。”
“他們是不是把你丟下了?”
“別難過,哎你看,我這兒有好吃的。”
一邊說著,章進(jìn)從懷里拿出一個布兜子來,從里面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東西,喂給了這匹馬。
隨著章進(jìn)話語不斷響起,這匹馬就跟被催了眠似的,也不鬧騰了,安安靜靜地吃著章進(jìn)給的東西。
很快,章進(jìn)就攬住了這匹馬的脖子,馬一邊嘴里嚼著,一邊把腦袋湊過去,跟章進(jìn)的臉靠了靠。
剛才還劍拔弩張呢,就這么一下子,章進(jìn)跟這匹馬,好得就跟哥們似的。
e都看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指著章進(jìn)對林朔說道:“他……他……他剛才說話了?”
“嗯。”林朔點點頭,“他是說話了,你結(jié)巴了。”
“沒有。”A
e趕緊搖搖頭,“不是,他會說話嗎?”
“會啊。”林朔點點頭,“哪有人不會說話的。”
“可他之前不會啊。”
“他其實會。”林朔看著正在跟那匹馬親熱的章進(jìn),眼里閃過一絲同情,“但要分對象。對人,他說不出話,對動物,他從小就是個話癆。”
“這是什么怪毛病?”
“鬼知道呢。不過也幸虧他對動物能說話,章家的這門絕技就不至于失傳了。”林朔感慨了一句,隨后看了A
e一眼,“章家人能跟動物溝通,這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
e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真不知道。
“你導(dǎo)師都教了你些什么呦。”林朔晃了晃腦袋,隨后似是想起什么來,對章進(jìn)說道,“章進(jìn),你剛才忽然沖進(jìn)來,可不對啊!”
章進(jìn)回過頭來,指著這匹馬憋紅了臉:“馬……馬……馬……”
“行了。”林朔擺了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剛才發(fā)現(xiàn)馬被困住了,就進(jìn)來救馬對吧?
你這孩子啊,心思還是太單純,有時候善心是會害人的。
萬一有人用這匹馬做誘餌,引你進(jìn)去呢?
真要是這樣,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所以啊,凡事要謀定而后動,別一股熱血沖上腦門,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可別忘了,你是章家獵人,狩獵小隊由你帶路,你這個性子要是不改,以后會害人害己的。
還有啊……”
林朔慢慢悠悠地說了這么一大段,章進(jìn)終于把自己的后半句給憋出來了:“上有東西!”
這四個字這少年醞釀了很長時間,吐出來倒是很脆生,一溜就出來了。
可林朔沒聽明白:“什么?”
“他說……”A
e聽明白了,“馬上有東西。”
“什么東西?”林朔問道。
章進(jìn)雙手在這匹馬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本書。
林朔正在訓(xùn)他,這個少年臉皮薄,就沒把這本書直接交給林朔,而是遞給了身邊的A
e接過這本書,看了看封面,發(fā)現(xiàn)這里實在太暗,看不清字。
于是她往林子外走了幾步,借著天上的月光,終于看清楚了。
“這是什么書?”林朔追問道。
“章國華手記。”A
e終于念了出來,猛然抬頭看向章進(jìn),“小進(jìn),這是你爺爺?shù)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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