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 第7章 少林悲歌(七)

智空大和尚坐在禪房里，低垂著腦袋，看著陷入深思。旁邊的和尚們一個個臉色鐵青，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頭一天賭斗了三十三場，少林寺輸了三十一場，只贏下區(qū)區(qū)兩場。301場賭斗，誰先贏下151場就算贏。若接下來的賭斗都如今天這樣，兩三天后宋軍就贏了。

僧兵們掌握的拳腳兵器是少林寺?lián)P名立萬的根本，從李世民時代就撐起少林寺的名號，更保護(hù)少林寺避免了無數(shù)次威脅。今天的比試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大和尚們好歹還要點(diǎn)臉，實(shí)在是說不出宋軍耍詐的話。

沉默了好一陣，終于有和尚開口說道：“拳怕少壯，宋軍派出來的人手都是二十多歲。咱們也得派年輕力壯的僧兵前去。”

這個說法得到了其他和尚的贊同。僧人紛紛開始發(fā)表自己對宋軍武功的看法。

“我看官軍功夫簡單明快。講的是腳步靈活，出招快捷。這步法倒是不容小覷。”

“官軍的槍術(shù)來來回回只有刺，沒有崩掛等招式。我們倒是可以展開架勢，不讓官軍靠近。”

“官軍的劍術(shù)也一樣。不過他們的劍長，我們吃虧。便不要和官軍再比劍術(shù)。”

“不派人比劍，也不能再派短兵。我們和官軍比刀術(shù)，官軍也是派劍客出來。”

“你們就沒有看明白么，官軍只會拳腳、短槍術(shù)、劍術(shù)。除了這些之外，他們根本不懂別的。”

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一群懂武功的人討論一陣，就已經(jīng)看出了宋軍的特色。眾人再商量一陣，也針對性的制定出許多應(yīng)對措施。然后他們就聽智空大和尚突然開口說道：“若是我們敗了的話，怎么辦？”

立刻有和尚大聲應(yīng)道：“咱們一定不會敗。官軍來來回回就那么幾招。咱們少林寺七十二絕技豈是浪得虛名。”

智空大和尚那些人堅持自己不會失敗的立場，智深大和尚那邊已經(jīng)派出了使者前去宋軍營地。上次派來的和尚還有嵩山之主的味道，此次的和尚自然而然的把地位定為了朝廷治下的良僧。低眉順眼的站在楊鐵心面前，和尚恭順的講述了少林寺認(rèn)錯的態(tài)度。

楊鐵心聽了這番說法之后，淡定的說道：“你等可知道錯了？”

“知道了，寺里的僧人已經(jīng)知道錯了。”和尚連忙答道。

“既然知道錯了，那說不得，你們得被帶去開封關(guān)押。等官家決定如何處置你等。”

“這……這可使不得。”和尚被這樣的處置給嚇到了。本能的說了這些之后，和尚又感覺這么講不合適，連忙補(bǔ)上一句，“這豈不是讓官軍太辛苦了。”

楊鐵心嘲諷的說道：“若是這么簡單的就放過你們，等著其他寺廟有樣學(xué)樣不成？”

天黑的時候，和尚把楊鐵心提出的解決方案帶回給智深大和尚。聽聞宋軍是要將少林寺的和尚們都送去開封關(guān)押，智深大和尚也傻了眼。其他屬于‘溫和派’的大和尚們也傻了眼。在智空等人的想法中，只要官軍肯離開，少林寺可以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可以答應(yīng)把土地交還給官府。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少林寺在少室山七八百年，經(jīng)歷的風(fēng)雨多的很。以前的時候，少林和尚拍馬逢迎跪的功夫高的很。只是最近六十年少林寺在嵩山蠻橫慣了，這才得罪了朝廷。智深大和尚覺得趁著此次機(jī)會把廟里那些家伙清洗一番，少林寺就走回跪舔朝廷的老路上去。

宋軍提出的要求徹底打破了智深大和尚的幻想，少林寺的和尚被全部送到開封，是要把這幫地頭蛇們連根拔起。看著或震驚、或憤怒、或又驚又怒的和尚。智深大師開口說道：“咱們趕緊派人前去山頂?shù)挠o論如何都不能讓官軍將咱們給包圓。”

少室山頂寬平如寨，分有上下兩層，有四天門之險。金末宣宗曾屯兵于少室山頂，抵抗元兵，故又稱為“御寨山”。

聽了智深大師的命令，大和尚們趕緊行動起來。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少林和尚們的根就在少室山，只要能夠熬過趙官家怒火的掃蕩，留下繼續(xù)扎根在這里的和尚，少林寺就能一撥撥在這里對普通百姓們作威作福稱王稱霸。

此時有關(guān)賭斗的消息送到了趙嘉仁面前，趙嘉仁看了之后先是一愣，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送來消息的總參謀部人員也只能跟著苦笑。趙嘉仁笑完，忍不住贊道：“這辦法真心不錯。以后說出去，天下都知道少林寺的功夫也不過如此而已。”

“官家，只怕傳說里面會是咱們以眾擊寡吧。”送消息的這位倒是挺誠實(shí)。

“打仗本來就是要以眾擊寡，我們在每一個交戰(zhàn)戰(zhàn)場上都要盡可能集結(jié)起超過敵人的兵力以及火力投放。這才是正途。”

參謀部的這位覺得趙官家有點(diǎn)沒抓住重點(diǎn)，他想說的是那幫同情和尚的大概不會支持朝廷。正在這么想，就聽趙嘉仁笑道：“那幫支持少林和尚的家伙們永遠(yuǎn)都不會迷途知返。他們畏懼的只有大宋的軍隊(duì)。只有徹底解決了少林寺，他們才會低頭。解決的越徹底，他們就越知道厲害。至于他們說什么，傳播什么。根本不用在意。”

說到這里，趙嘉仁想起了些什么，他叫秘書過來，“記錄下來，給楊鐵心發(fā)報，告訴他，放手去做，書寫歷史的是勝利者。”

把少林寺的事情處理完，趙嘉仁就開始準(zhǔn)備新的安排。杭州已經(jīng)越來越顯示出作為首都的局限性。首要問題就是交通不夠方便，遷都已經(jīng)提上了日程。現(xiàn)在的問題是到底遷都到哪里去。

中國根據(jù)地理形勢，很自然的分割出好幾個經(jīng)濟(jì)區(qū)。南宋的經(jīng)濟(jì)中心自然是淮河以南，而且大宋現(xiàn)在航海業(yè)的中心也在南方，如果感覺杭州不方便，就可以將首都設(shè)在江寧。也就是后世的南京。南京有港口，附近還有好幾座重要的城市，條件很好。

但是這個格局說白了還是個南方政權(quán)。一個全中國的政權(quán)，即便不用把首都設(shè)在幽州，也就是后世的北京。至少也得設(shè)在中原。中原有廣袤的黃淮平原、河北平原，是大宋未來的糧食中心。再向北，還有東北大平原。

甚至連大宋重要的造船業(yè)，現(xiàn)在那些造船的樹木是從遼東半島砍下來的。造船的鋼鐵，是在黃淮平原上的棗莊等鋼鐵中心制造出來。便是南方的造船業(yè)頃刻間毀于一旦，也不會對大宋造船業(yè)產(chǎn)生什么不得了的影響。想到這里，趙嘉仁下令讓學(xué)社召總社到寧波度假兼開會。

寧波的度假區(qū)設(shè)在東錢湖畔。一眾高官們乘坐著船只抵達(dá)湖畔的度假地，就見到一片非常漂亮的園林。這些園林設(shè)計合理，有集中的會場，也有各個獨(dú)棟的別墅。大員們正好帶著家人住進(jìn)去，享受著完全放松的休假。

既然是來休假，那就是吃喝玩樂。休息了一天之后，下午就召開了自助餐宴會。餐臺上放著大量做好的食物，蛋糕、點(diǎn)心、酒水，隨手可拿。在烹調(diào)的位置上，穿著雪白廚師服的大師傅們各自烹調(diào)著拿手菜。每個人都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喜好選擇自己喜歡的類型。

趙嘉仁和秦皇后面前擺了些烤牡蠣，慢悠悠的吃著。文天祥也端了一盤烤牡蠣過來，吃了幾個，文天祥就問道：“官家，你可聽說官軍圍剿少林寺，卻和少林和尚賭斗的事情。”

“我聽說了。”趙嘉仁答道。

“這是不是太兒戲。”

“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他們這次立了威，我覺得很好。”

文天祥愣了愣，片刻后嘆道：“原來官家是這么想的。”

“宋瑞。放輕松。這又不是什么特別的大事，少林寺的和尚也不是蒙古人。便是誅滅了匪首，我也不可能把少林寺的和尚都給誅殺了。這時候攻心就顯得比較可靠。”

文天祥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埋下頭繼續(xù)吃烤牡蠣。沒多久，外交部長盧柏風(fēng)和理藩部長羅義仁兩人端著烤鮑魚過來。盧柏風(fēng)問道：“官家可否拿了一份？”

“這是自助餐，懶人活該挨餓。”趙嘉仁笑道。

羅義仁笑道：“官家說的是，這就跟殖民地上的那些土兵一樣，不干活就得挨餓。”

聞到了鮑魚的香氣，秦玉貞站起身去了烹調(diào)鮑魚的窗口。羅義仁覺得這是個機(jī)會，就問道：“官家，聽說真的要遷都了？”

“理藩部為何如此關(guān)心這件事？”趙嘉仁問道。

羅義仁連忙解釋道：“官家，我們不是關(guān)心遷都。而是關(guān)心未來走向。若是大宋遷都到江寧，那一切照舊。如果遷都回開封，那局面就完全不同。”

趙嘉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問道：“現(xiàn)在有了電報，消息傳遞不再是問題。便是增加幾千里路程，也談不上完全不同。”

“官家，一旦遷都，京城官員的組成就大大不同。如果遷都到江寧，四川官員肯定會變多。遷都到開封，北方官員也會大大增加。這就跟現(xiàn)在大宋在海外，最初的土兵是倭國人與交趾和占城的土兵。走到越遠(yuǎn)，土兵里面的新兵就越多。”

趙嘉仁不想討論這些，他問道：“若是這么講，卻不知道歐羅巴局面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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