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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父很多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拓跋月(1\2)
扶風(fēng)學(xué)宮。
王安風(fēng)右手握在了利刃的木柄之上,平心靜氣,心神遁入了無我相,無他相,無眾生相的佛門心境之中,倏爾之間,黑瞳之中閃過了一絲銳光,手腕一抖,贏先生所傳的使勁之法幾如本能,揮灑出了一道寒芒,轉(zhuǎn)瞬即逝。
右手一轉(zhuǎn),利刃倒插一旁。
薄而鋒利的刃鋒嗡鳴不止,震蕩了空氣,平添了兩分寒意。
旁邊突而有人高聲喝彩。
“好!”
王安風(fēng)笑了下,身前案板上面的材料已經(jīng)變成了切地極均勻的小粒,涇渭分明,右手掠過旁邊菜刀,抄起那有拳頭大小的銅勺,只是一甩,便將肉丁全部掃入了滾油當(dāng)中,伴隨著滋滋聲音不絕,肉粒染上了金黃之色,并有濃烈香味沖起。
在他后面,眉毛粗亂的百里封,身著白衣,一副翩翩公子打扮的薛琴霜和拓跋月已圍坐在了桌子上,大快朵頤,王安風(fēng)則在勁裝外面穿了個灰色圍裙,揮舞勺鏟在鍋灶前面揮舞,神情專注,一絲不茍,不比在少林寺練武的時候差。
炊煙香氣從這木屋里傾瀉而出。
行走往來的學(xué)宮學(xué)子無不口齒垂涎,卻礙于考核越近,不能去城里解解口腹之欲,只好雙手捂住肚子,滿面苦色,嘴里低喃之乎者也,快步離開。
這一頓飯,王安風(fēng)盡顯平生所學(xué),在大涼村自己磨練的手法,二師父的藥膳,還有青鋒解時候?qū)W到的那種以內(nèi)力處理食材的技巧,糅合為一,雖然肯定是沒有辦法和二師父相提并論,可論及滋味,已完全不遜色于那些酒樓大廚,縱然少年心中,也頗為自得。
飯菜上席,擺了滿滿一桌,四人一邊吃,一邊隨意交談些事情。
在拓跋月前來之前,王安風(fēng)已經(jīng)將自己的想法和擔(dān)心,對百里封和薛琴霜解釋了一二,是以眾人說話時候,都頗為在意拓跋月感受。
可后者卻未曾表現(xiàn)出什么異狀,眉目之間,一如既往的明朗大氣,談及近日來學(xué)宮中趣事,仍舊恣意笑出聲來,就如同那一日王安風(fēng)所見的脆弱只是幻像,未曾真正出現(xiàn)。
王安風(fēng)和薛琴霜對視一眼。
如此模樣卻令他二人更為擔(dān)憂。
茶足飯飽之后,拓跋月先行告辭而去,百里封撓了撓頭,略有不舍地放下手中碗筷,哈哈干笑道:
“我也吃飽了……”
“夫子喚我有事情,你們先吃著,我先走啦。”
言罷匆匆起身,一手拔起旁邊那把車沉重陌刀,行走之時,不知為何有些慌亂,險些給座椅絆了一跤,干笑兩聲,背負陌刀踉蹌而走,疾步趕上了拓跋月身影,未曾并肩,只靠后一步,一如往常地大剌剌搭話。
秋日長道落葉,身著勁裝的兵家少年雙臂抱在腦后,夕陽西斜,照在面目之上,平添幾許紅光。
薛琴霜突然道:
“安風(fēng),你說,我們將他買下,如何?”
“或是買下之后,再令他人出面,將那少年帶走……這樣一來能夠救得下那少年性命,而來也能夠告知月兒,讓她不必再擔(dān)心,她雖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可心思細膩,更甚于我。”
“我有些擔(dān)心她。”
王安風(fēng)聽得旁邊少女所說,沉默了下,還是搖頭嘆道:
“不行……。”
“那一日我不知他對拓跋說了些什么,但是大約是只要拓跋就下他,他便自盡于此之類,如此方能夠解釋為什么拓跋會沒辦法將他救下。”
“邊荒少義理,民俗與華異,我們身為外人,不知道他們風(fēng)俗,貿(mào)然插手,極有可能弄巧成拙。”
“而且那少年心情堅毅,我看他那所說,并非只是威脅,拓跋可能也是知道這一點,方才做出這種選擇。”
薛琴霜微微點頭,似有遺憾,突又想起來了一事,看向旁邊王安風(fēng),略有疑惑,道:
“安風(fēng)……你怎么知道他性情堅毅的?”
王安風(fēng)心中一滯,面上神情未有變化,狀若尋常,只是道:
“直覺。”
薛琴霜微微頷首,沒有在這個小事情上多加思考,王安風(fēng)心中微松口氣,他知道這個回答實在是不靠譜,與他性情相異,可又能夠如何,總不能和薛琴霜說,那少年名叫契苾何力,是我的屬下,所以我知道吧……
少年無奈。
不過,以契苾何力性情,絕對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若是拓跋月未能過去心中的坎,暗中將其贖買下來,以其心性才智,猜出幕后之人并非什么難事,到時候恐怕會尋到拓跋月,自盡于后者面前。
那時候,拓跋月恐怕會心情大變。
回想起方才外剛內(nèi)柔,明麗大方的異邦少女,王安風(fēng)微微搖頭,不再去想。
“快點兒!沒吃飽飯嗎?”
身著厚重棉衣的漢子一邊大罵,一邊揮舞手中皮鞭,面目黧黑,顴骨高聳,看似不像大秦百姓,隨著喝罵,一群穿著單薄衣物的異族壯漢自車上抱著羊毛氈子,送往一處庫房當(dāng)中。
其手腳上都有渾鐵鎖鏈,懸個大鐵球兒,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些人都是異邦國中的奴隸,雖然看向這些漢子的目光中多有憐憫,卻只能暗嘆一聲,沒有辦法出手相助。
契苾何力在這些漢子周圍并不起眼。
可是即便是他,身上的傷疤新舊交疊,十六七的人,看上去竟然如同十四歲一般身材,不知是否是這段時間來的壓力暗傷終于爆發(fā),原本臟亂的黑發(fā)當(dāng)中竟然能夠看得到不少銀絲,更顯得這少年愁苦,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即便是那監(jiān)工,也不敢對他多加苛責(zé)。
這種行為,倒也不是出自心善,只是這人畢竟是主家的財產(chǎn),死在他們手上,便會惹出來許多麻煩,搞不好弄得自己傾家蕩產(chǎn),何苦來哉。
因而那長鞭落在少年肩背上頻率倒也更少些。
不知是否是因為看契苾何力不順眼,那監(jiān)工手臂突然一揚,鞭梢掠空,發(fā)出一聲尖銳鳴響,便要打在契苾何力脊背上。
少年后背肌肉一緊,體內(nèi)內(nèi)力加速流淌。
而在同時,這巷子的另一頭,一頭灰毛驢一步一步走過來,鈴聲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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