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蠱 第三章 嬉命

怎么做到的，我哪知道。

沈煉其實(shí)也是滿腹疑問……莫非我是天才？

拍了拍書冊。

“等我回去研究清楚了再告訴你。”

只能這樣了。

王富貴看著手里的鐵皮蠱，眼中閃動著期待的光芒，突然道：“煉哥，你說我要是全身鐵化了，那個部位會不會更加雄壯威武激情澎湃？”

說著，用眼神瞄了瞄他的褲襠。

“靠！”

沈煉直翻白眼，沒好氣地捶了下他的大肚子，笑罵道：“滾你個犢子，先把你這身肥膘去掉再說?！?p/> 二人分別。

沈煉直接回家。

“父親見多識廣，或許知道蠱師的事……”

他去找了沈萬全，沒想到沈萬全又被縣令大人叫過去開大會了。

回房的路上，沈煉忽然停下腳步，朝一座二層小樓看了眼。

那個地方是家族藏書的大書房。

沈家從富裕起傳承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五代人了，家族藏書非常豐富。

沈煉轉(zhuǎn)身走了過去。

書房靜悄悄的，門開著，里面只有一個胖乎乎的婦女在擦拭成排擺放的書架。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木頭香氣和墨香混合在一起的獨(dú)特氣味。

為了防止藏書腐爛，窗戶常年關(guān)閉，屋里的光線有些暗淡。

“把蠟燭點(diǎn)上，我要看書?！?p/> 沈煉對胖女人吩咐道。

“啊，是煉公子，我這就點(diǎn)蠟燭?！迸峙梭@了下，很顯然，這里平時很少有人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忙不迭點(diǎn)燃三根蠟燭，擺放在書桌上。

沈煉擺了下手：“你先去休息吧?！?p/> “是！”胖女人應(yīng)了聲，輕步走出去并帶上了門。

沈煉開始在一個個書架上找。

半個小時后，沈煉嘆了口氣，一無所獲。

也不能這樣說，他意外發(fā)現(xiàn)了本地縣志之類的記錄書冊，好奇之下便看了起來。

沒想到，這一看，他的心神便被牢牢吸引住了。

“古幽六十一年，連降十八日暴雨，城外大河里出現(xiàn)一只巨龜，大如山岳，吞云吐霧，三日后消失無蹤。”

“古幽七十五年，雪嶺城外三個村莊，數(shù)百村民以及家畜全部暴斃，死因不明?！?p/> “古幽八十三年，雪嶺城鬧市區(qū)突現(xiàn)濃霧，霧中隱約可見巨蛇虛影，高達(dá)十丈有余，雙眼迸放紅光，霧散后，失蹤五十六人?！?p/> “古幽九十九年，雪嶺城第一高手赤須道人與一人在城樓上交戰(zhàn)，對方忽然變?yōu)橐活^怒睛斑紋虎，虎嘯震天，一爪子將赤須道人分尸成三截后揚(yáng)長而去。”

“古幽一百零五年，城外破廟內(nèi)出現(xiàn)一流浪女子，貌美如花，放浪不堪，與多名男子交合，日夜不歇，而后突然失蹤，去向不明。之后，在古廟內(nèi)發(fā)現(xiàn)男尸三十六具，皆是骨瘦如柴，疑似精盡而亡?！?p/> ……

看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案件簡要記錄，只言片語間，透著令人窒息的莫大兇險。

沈煉越看越心驚。

“原來你是這樣一個世界。”

步步危機(jī)，波譎詭異，永無寧日。

在你不知道的某個時候，死亡就會突然降臨，而你毫無自保之力。

危險！危險！危險！

明黃色的燭光，將沈煉冷峻的臉龐映照得陰晴不定，他深吸口氣，愈發(fā)迫切想要變得強(qiáng)大。

“蠱，便是我變強(qiáng)的希望?！?p/> 沈煉看了眼掌心，趴在桌子上沉吟起來。

“林修平的書冊上說，初次煉蠱成功后，蠱會在宿主體內(nèi)開辟一個空竅，可用來積蓄元?dú)??！?p/> “按理說，我已經(jīng)煉化了嬉命蠱，卻為何沒有空竅出現(xiàn)？”

“嬉命蠱，又叫蠱惑人心蠱，在我蠱惑王富貴之后，獲得1點(diǎn)蠱惑值。”

“由此可見，嬉命蠱應(yīng)該是以蠱惑為糧食，使用方式就是蠱惑他人，而一旦蠱惑成功了，就能獲得一定額度的蠱惑值?！?p/> “可是，蠱惑值有什么用呢？”

這些問題，林修平的書冊上沒有答案，只能靠他自己去摸索。

沈萬全到很晚才回家。

“爹，我有事要問你?！鄙驘挓崆榈囟藖硪煌?yún)⒉柽f給父親表孝心。

“哦，煉兒有什么事？”沈萬全笑著接過參茶，他有六個兒子，唯獨(dú)沈煉長得最像他，而且沈煉是長子，才智雙全，將來要繼承家業(yè)，自然也是他最疼的兒子。

“你對蠱師了解多少？”

聞言，沈萬全臉色微變，沉默了下才開口道：“蠱師啊，那都是云里來霧里去的神秘強(qiáng)者，他們養(yǎng)蠱，煉蠱，用蠱，亦正亦邪，喜怒無常，不是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可以招惹的?！?p/> 沈煉訝異道：“爹，你就沒想過成為蠱師？”

沈萬全嘆了口氣，一臉回憶之色：“年輕時，我的確接觸過蠱師，羨慕他們的強(qiáng)橫神奇的力量。

與身邊的一些狐朋狗友一起買蠱，養(yǎng)著玩兒，但沒有一個能煉化成功的。

后來，我遇見了一位蠱師，他有只‘觀相蠱’，給人看相算命的本事一流。

他說，我這人若是繼承祖業(yè)便是大富大貴的命，但若成為了蠱師，將來必會凄涼橫死，不得善終，還會牽連整個沈家全族老小。

我聽了他的話，便放棄了做蠱師的念頭，老老實(shí)實(shí)繼承祖業(yè)，果然如他預(yù)言那般，大富大貴，多妻多子?！?p/> 沈煉聞言非常無語，不過想了想，世上如果真的有觀相蠱，那位蠱師可能沒有糊弄老爹，反倒是給老爹指了明路。

“煉兒，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哦……我聽王富貴說，朱家請來的高手林修平，就是一名蠱師，這才有些好奇。”

沈煉略一遲疑，終究沒有說實(shí)話，還是等練出個名堂來后再告訴父親吧。

沈萬全卻臉色一變，大聲道：“煉兒，萬萬不可與那個林修平扯上關(guān)系，朱家就是因他而滅門的！”

“因為他？！”

“不錯，兩個月前朱家鏢局接了一大單生意，押鏢過程中遇到……神秘兇犯搶劫，后來朱家就請來了林修平對付那個兇犯，林修平把兇犯給殺了，因此招惹來一個更厲害的兇犯報復(fù)，殺光了朱家滿門?！鄙蛉f全似乎對“妖怪”二字諱莫如深，始終不愿提及。

原來是這樣！沈煉為之愕然。

他突然想到，林修平為什么要賣蠱，多半是他想跑路，急等著用錢。

“不能著急?！?p/> 沈煉喘口粗氣，讓自己強(qiáng)行冷靜下來。

“說到底，妖怪是為報復(fù)而來，目標(biāo)是朱家和林修平，那么林修平跑路后，引走了妖怪，雪嶺城說不定就安全了。”

轉(zhuǎn)念一想，沈煉巴不得林修平趕緊滾出雪嶺城，這廝本事不濟(jì)，太坑人了。

果不其然，轉(zhuǎn)眼過去數(shù)日，朱家慘案的風(fēng)波漸漸冷了下來，且再無慘劇發(fā)生，雪嶺城漸漸從惶惶不安中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沈煉還在摸索嬉命蠱的使用方法，這一日，王富貴屁顛屁顛跑來找他。

“煉哥，救命！”

王富貴一瘸一拐地走來，用手揉著屁股，哎呦呦喊疼，似乎剛挨了五十大板，慘啊。

“你腿麻了？”

沈煉佯裝未見，憋著笑。

他知道，只要王富貴一犯錯，他爹肯定狠狠打他一頓，簡直了，現(xiàn)實(shí)版十八年免費(fèi)義務(wù)教育。

“腿麻個屁！我挨打了！”王富貴鬼叫起來，剛坐下，疼得猛地站起來，哎呦呦個不停。

沈煉失笑道：“打是親，罵是愛。你爹真是愛你??！”

王富貴郁悶地要吐血，道：“這次麻煩大了，煉哥，你必須救我。”

“什么情況？”

“唉，我爹那人你也知道，死摳門死摳門的，他聽說我花了五萬兩買了鐵皮蠱，氣得暴揍我一頓，屁股差點(diǎn)被他打爛了，還要我把逐出家門?！?p/> “嗯，我深表同情，所以呢？”

王富貴攤開手，鐵皮蠱在他掌心，道：“這玩意我根本煉化不了，每天還要吃一斤多的精鐵，算下來養(yǎng)它一個月就要三四千兩的花銷，太特么耗錢了，家里不會支持我的，所以……”

其實(sh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沒說，為了煉化鐵皮蠱，他每天都得割破手指以血喂養(yǎng)，疼得實(shí)在受不鳥，才堅持三天就放棄了。

沈煉明白了，這廝想要把鐵皮蠱賣給他。

“這樣啊……”沈煉很是為難的樣子，“你也知道，我和你的處境一樣，花錢多了肯定要挨打挨罵，你不能禍害我呀?！?p/> “四萬兩怎么樣，我還欠你一萬兩，你給我三萬兩就成！”王富貴豁出去了，賤賣，不求回本。

沈煉能隨意支取家里三萬兩，王富貴是知道的，來之前，他心里就盤算好了。

“這多不好意思?！鄙驘捫闹忻髁粒b作猶猶豫豫，勉為其才難答應(yīng)下來。

王富貴大喜，立刻把鐵皮蠱遞過來，生怕沈煉反悔似的，還加了句：“我那兒還剩了十來斤精鐵，回去后叫人給你送過來?！?p/> “哦，多謝了?！鄙驘捠障妈F皮蠱，然后去賬房要了一萬五千兩，加上上次剩余的一萬五，共計三萬兩交給了王富貴。

“哈哈，煉哥你就是夠義氣，仗義！”王富貴拿著錢一瘸一拐走了，走得還挺快。

這時！

“蠱惑王富貴成功，獲得1點(diǎn)蠱惑值?！逼婷钪艉鋈豁懫穑驘掋读讼?。

“之前我蠱惑王富貴割手，這次是蠱惑他……賤賣鐵皮蠱。”

沈煉迅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看起來，嬉命蠱就是為了蠱惑人心而存在的，只要蠱惑下去，就會不停地收獲蠱惑值。

“鐵皮蠱，我來煉化試試。”

回房之后，沈煉關(guān)起門，吩咐翠蘭不要讓人來打擾他，這才用銀針刺破手指，滴血喂養(yǎng)鐵皮蠱。

鐵皮蠱對鮮血很敏感，迅速把血吸了干凈，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心神聯(lián)系什么的，一點(diǎn)回應(yīng)沒有，與王富貴那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煉蠱，果然沒那么簡單?！鄙驘拠@了口氣。

就在這時！

嬉命蠱忽然從掌心鉆了出來，鬼魅般來到鐵皮蠱面前，后者明顯受驚，嚇得往一邊跑開。

但是，有趣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嬉命蠱招了下手，剛跑起來的鐵皮蠱猛地停了下來，轉(zhuǎn)而慢慢地走回來。

嬉命蠱拍了拍鐵皮蠱，似乎在交流著什么。

不一會兒，鐵皮蠱輕輕蹭了蹭嬉命蠱，很是歡喜的樣子，像是一條可愛又親昵的小奶狗。

然后！

一股奇妙的意念沖入沈煉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