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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士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節(jié)外生枝
“溫水煮蛤??!”陳瑾笑道:“但這也是一個矛盾積累的過程,一旦積累到頂點,便是一個大問題?!?p/>
“還有第三個方案嗎?”
“第三個方案就是朝堂給一筆遣散費。”
“還有嗎?”
“沒有了!”海瑞搖頭,緊鎖著眉頭,說實話,他對自己的三個方案都不滿意。
眾人便討論了起來,但是始終找不到一個相對完美的方案。張居正突然問道:
“不器,我聽說今天馬林去你那兒了?”
“嗯!”羅信點點頭。
“可是邊軍此時也心境不穩(wěn)了?”
“有點兒吧!”羅信嘆息了一聲道:“雖然這次只是解決衛(wèi)所的問題,但是邊軍也害怕最后波及到他們。他們擔心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們必須盡快解決裁軍的問題,這樣才能夠給邊軍一個定心丸。”
“不容易??!”溫應祿嘆息了一聲道:“如今衛(wèi)所加起來,從兵丁到武官,有二百七十多萬人。而這些人都還有這家庭,如果連他們家庭的人口也算上,最少有六百萬人吧?這么大的人口數(shù)量,如何安排?”
“唉……”張居正嘆息了一聲道:“我覺得就用第二種辦法吧?”
“為什么?”陶大臨皺著眉頭說道:“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是積累矛盾,一旦矛盾積累到頂點,那個時候絕對會動搖國本。”
“因為……”張居正看了一眼海瑞道:“這件事情出現(xiàn)不合適的時機?!?p/>
海瑞便是眉頭一皺道:“怎么就時機不合適了?”
張居正認真地說道:“如今大明的元氣并沒有緩過來,這市舶司經(jīng)歷了磨難重重,互市建立起來還不到一年,國家沒有底氣去折騰。如果再過十年八年,那個時候國家富足了,也許這些問題就不成問題了。凡是有個先后,有個利弊,飯總要一口一口吃?!?p/>
“十年八年?”海瑞冷哼了一聲道:“那個時候,恐怕連國本都爛了?!?p/>
“衛(wèi)所制是充滿了問題,但是說國本爛了,就有些過了!”張居正耐心地說道:“大明建朝二百年,衛(wèi)所制是充滿了問題,但是如今卻也有了中興之勢。但是,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才是會真的動搖國本。海大人,這些人可都是軍人,而且有二百七十多萬,一旦他們對生活失去了希望,那事情就大了。
而且,一旦這二百七十多萬軍人兵變,便會直接影響到真正有戰(zhàn)斗力的邊軍。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還有更嚴重的?”海瑞不屑地望著張居正。
張居正嚴肅地點點頭道:“如今景王已經(jīng)就番,陛下開始有意識地讓裕王開始參政。大明的邊境安定,大明的財政緩解,一切都朝著好的的方面發(fā)展,十年八年之后,時機到了,朝堂便可以完美地解決衛(wèi)所制的問題。
但是,現(xiàn)在時機不對!
在大明剛剛開始復蘇的關(guān)頭,一切都還稚嫩的時候,不要忘記了,陛下還有很多兄弟,一旦到時候烽火遍地,再有親王出來,那個時候,天下可就大亂了。
他們不用找理由,只是一個清君側(cè)就夠了?!?p/>
“啪!”
海瑞一拍桌子,臉色鐵青道:“海某的腦袋就長在脖子上,有人想清君側(cè),就砍了拿去?!?p/>
話落,目光直視著羅信道:“羅大人,你什么看法?”
羅信平靜地說道:“我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在想出辦法之前,還是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海瑞站了起來道:“我不奉陪了!”
海瑞轉(zhuǎn)身就立刻了房間,羅信無奈地一笑。剛才吃飯時候的融洽氣氛一下只就沒有了。諸大綬,陶大臨等人也先后告辭,房間里便只剩下了羅信和張居正兩個人。
張居正嘆息了一聲道:“不器,我并不反對裁軍,但是現(xiàn)在真的不是好時機,我真的認為十年八年后,衛(wèi)所制的問題更好解決,絕對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的困難和阻力?!?p/>
羅信點點頭道:“我知道,你說的不錯。但是,如今衛(wèi)所制的問題卻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了啊?!?p/>
“可以把箭再取下來啊?!?p/>
羅信沉默了片刻道:“你不了解軍隊?!?p/>
張居正沉默了,如果說在大明朝誰最了解軍隊,羅信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張居正是一個想要做事的人,所以沉默了片刻道:
“請不器指點?!?p/>
“軍隊是一個很復雜的集團,特別是大明的軍隊,別看平時對文官十分尊敬,甚至有些下賤,文官高高在上。但是,他們一旦爆發(fā)出力量,文官在他們面前就是弱雞。
民可欺之,不可戲之!
對軍隊更是如此,對于軍隊你可以欺騙,但是卻絕對不可戲弄。如今裁軍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轟轟烈烈,然后說不裁軍就不裁軍了,這種戲弄軍隊的事情,會潛伏下非常大的禍患。
畢方說,這些軍人會認為朝堂就是一個紙老虎,只要他們狠下心來鬧,朝廷就會向他們妥協(xié),而他們又被文官集團壓得太很了。當他們一下子知道,朝堂也沒有什么可怕的,文官更沒有什么可怕的,都是弱雞,都是紙老虎,突然發(fā)現(xiàn)槍桿子才是真正的力量,朝堂和文官之所以弄出一個人文貴武賤的局面,骨子里是怕他們。
你覺得以后會是一個什么局勢?
別說十年八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后,你再想裁軍試試?呵呵……”
張居正的臉色變了,他也是一個十分聰明之人,一下就想到了結(jié)果。臉色不由變得蒼白。
“這么說,裁軍勢在必行了?”
“是啊!”羅信嘆息了一聲道:“如果海瑞沒有上這道折子,現(xiàn)在沒有裁軍這回事兒,十年八年后,會真的和你說的一樣,那個時候再裁軍,阻力會很小。但是如今還是那句話,箭在弦上啊!對了,問你件事情。”
“什么事兒?”張居正還有些魂不守舍,向著裁軍的事情。
“徐階是不是要對胡宗憲動手了?”羅信目光灼灼地盯著張居正。
“這個……”張居正目光有些躲閃道:“我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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