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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聚焦 第三百七十九章 葉落何時無人知
魯?shù)婪蚓瓦@么靜靜地站在窗戶那,看著外頭。
在這這么多年了,居然從來都沒有留意到窗外種的那一片小樹長成了大樹,他在別墅區(qū)地位尊貴,要是按照外頭的說法,他的實驗室是處于風(fēng)光帶上。只可惜,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看過外頭的風(fēng)景。
在他看來,最美的風(fēng)景便在這些細胞里,在這一堆人頭里。
“秋天到了,葉子落了。”魯?shù)婪蛘乜粗忸^那一地金黃落葉,他回過頭問顏九成:“你們國家是不是北方的秋意更濃?”
“對。”
“我年輕的時候想去東方大國,后來……”魯?shù)婪虻拖骂^,不再言語。
“現(xiàn)在去也不遲,您有什么東西要拿嗎?一會兒我們就走了,如果您想跟我們走,就一起,如果您不想,都隨您。”
魯?shù)婪虿]有回頭,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什么要帶的,走呢,這也是一條去路。”
他的聲音雖然輕,可情緒卻很穩(wěn)定,這讓顏九成微微放心了些,這時,只聽得軌道那傳來了聲音,看時間,應(yīng)該是宣林接到自己的命令,過來了。
“人什么時候到?”一落地,老吊便問道。
“應(yīng)該快了。”
顧覓清手里拿著槍,先是徑直走到魯?shù)婪蚰牵瑢Ⅳ數(shù)婪驈拇皯舯憷貋恚倮洗昂煟缓蟠魃鲜痔祝瑢⒀芯渴依镏鞍埠玫谋O(jiān)控摸了一遍,確保無誤,問道:“現(xiàn)在怎么安排?”
“一會兒科學(xué)家來了,我們帶著科學(xué)家以最快的速度走,宣林留下。”說到這,顏九成看了宣林一眼。宣林臉上露出驚訝又有些沒有安全感的表情。
“我一個人留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一路,他一直都在隊伍的周圍,從來沒有脫單過。
“不是你一個人,還有周寸光,你必須配合周寸光,為隊伍爭取至少五分鐘的逃離時間。”顏九成說到這,聲音有些哽咽,他轉(zhuǎn)過頭不再多說,手偷偷地握成了拳頭。
如果可以,他愿意自己留下來墊底。
只要看過戰(zhàn)爭片,都知道用來墊底的大多很難活下來,這就跟丟卒保帥一個道理。這一點,宣林自然也明白,他動了動唇,想說什么,最后咽了下去。
“墊底?”老吊的臉色變了變,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我來墊底吧,他還小呢,他……他才23歲,我一把年紀(jì)了。”
“你不是黑客。”顏九成言辭冷靜,他看著宣林:“后方靠你了,前方靠我們。”
說到底,這項任務(wù)就沒有誰比誰更安全,墊底有墊底的危險,前方開路就安全了嗎?就那礦眼那么多人,雖然白天他們沒有大規(guī)模挖礦,里面的人沒有晚上那么多,可再怎么少,百來人也是有的。要在百來人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通過礦眼,何其難?
搞不好,大家從升降機下去的時候就被發(fā)現(xiàn),隨后全軍覆沒。
“嗯,我知道了,是不是我要干擾他們的監(jiān)控?”宣林藏起臉上的慌張,緊緊地抱住筆記本說道:“我不可能一邊跑一邊輸入代碼,五分鐘的干擾時間對我來說不是難題,大家放心,我一分鐘就能搞定,讓他們五分鐘內(nèi)監(jiān)控出現(xiàn)錯誤,隨后跟上你們,你們在礦眼需要我這雙眼睛。”
聽到宣林一分鐘就能搞定,幾個人都露出了笑容。
“你牛!”老吊伸出手在宣林的頭發(fā)上猛地搓了搓。
宣林也伸出手在老吊的頭發(fā)上猛地搓了搓,笑了起來。
一分鐘的時間足夠讓宣林對研究室附近的監(jiān)控進行銷毀,為整個隊伍爭取五分鐘的逃跑時間,很顯然,周寸光低估了宣林的能力。
甚至可以這么說,宣林破壞的監(jiān)控,搞不好他們十分鐘都無法修復(fù),更別說五分鐘了。
“只比我們晚一分鐘的話,來得及。”顧覓清也松了口氣。
“我們再整理下行動,對了,我們還得帶上魯?shù)婪颉!鳖伨懦赊D(zhuǎn)過頭,看了看魯?shù)婪颍灰娝牭竭@句話后轉(zhuǎn)過頭,朝著他們笑了笑。
“魯?shù)婪蛞沧撸磕峭玫摹!鳖櫼捛逵行┮馔猓@恐怕是她這段日子聽到的最讓人舒服的消息了。
“您有什么東西要收拾嗎?”老吊沖著魯?shù)婪虻吐晢柕馈?p/>
“嗯。”魯?shù)婪螯c了點頭,朝著他的資料室走去,走到資料室門口,他又折回到門口看了看,從門口那按了按,跳出一個小盒子,他拿到了手里,然后再走進資料室。
“那您得快點,我估計馬上就要行動了。”顧覓清提醒道,隨后幾個人圍在一起,用手在桌子上畫起了部署圖。
顏九成指了指魯?shù)婪蛩f的軌道附近的小盒子:“那個盒子里,你用魯?shù)婪虻目梢栽僖淮嗡㈤_軌道。”說著,他把魯?shù)婪蚪o他的卡遞給了宣林。
這樣能在極端的情況下,哪怕有人沖進來,他們也不會很快地知道科學(xué)家去了哪,畢竟這是一條秘密的軌道。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也很難破譯軌道的門,哪怕從宣林身上搜到了卡,起碼十分鐘過去了。
而十分鐘,是他們能到達礦眼的時間,只要到了礦眼,后面的危險就可以忽略,只需要關(guān)注前方的危險。
“不過,周寸光一個人能搞定嗎?我們現(xiàn)在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就知道要留下宣林,這萬一出了紕漏……”老吊說到這,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們幾個別嫌我這個老江湖想得多啊,這萬一出了紕漏,他引來一堆特工,那不就把我們一鍋端了?再說了,那個時候我們在軌道里,他要是暴露我們,人前后一堵,我們死定了。”
老吊說的這個,顏九成聽在了心里,他似乎想說什么,這時只聽到門口傳來滴滴的聲音。
幾個人立刻彈了起來,有人試圖進門,十有八九是周寸光他們。
“分頭行動!”
一聲令下,顏九成第一時間沖到了門口,往智能貓眼那看了下,果然,周寸光帶著兩個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在門外,那兩個男人一臉焦急,而周寸光則依舊一臉鎮(zhèn)定。
門開了,兩位科學(xué)家閃身進來。
“大家好,我……”
“快走!”周寸光低聲卻嚴(yán)厲地催促,目光落到了宣林的身上:“你是黑客?”
宣林點了點頭,立刻打開已經(jīng)開機的筆記本,準(zhǔn)備聽從周寸光的命令,看要如何黑對方的網(wǎng)絡(luò),而顏九成則帶著兩名科學(xué)家火速跑到了軌道那,將他們推進了軌道。
“魯?shù)婪颍 彼D(zhuǎn)過頭喊了句,朝著資料室跑了過去。
“你跟我走!”周寸光一下伸出手,將宣林一把扯到了門外面,隨后朝著里頭瘋狂地揚手,告訴大家:快走!快!
說完這句話,他一把扯著目瞪口呆的宣林,兩人朝著走廊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別動!不對勁!”黑玫瑰立刻制止了特工即可前往魯?shù)婪驅(qū)嶒炇覈说拿睿艽绻饩尤徊贿M魯?shù)婪驅(qū)嶒炇业拈T,而且還帶走了拿著筆記本的同伴,這告訴了黑玫瑰一個信息:有鬼。
黑玫瑰是間諜,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一個團隊中信息之眼的重要性了,黑客是最為重要的,可以說,黑客在哪,哪里就是重頭戲。
她指著屏幕:“盯著他!調(diào)動所有監(jiān)控,盯著他,別打草驚蛇!”——
“宣林怎么被拉出去了?”老吊一愣。
時間太緊湊了,此時由不得他再多想什么,看著宣林的背影在門口消失的時候,他轉(zhuǎn)身就往軌道里跑,此時,兩名科學(xué)家剛剛步入軌道,而顧覓清在最前面,老吊緊隨其后。
“走!”他上軌道的時候回過頭催促顏九成,見顏九成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資料室沖了過去。
“教授,別收拾了,我們得……”顏九成一進去,一下咽住了。
只見魯?shù)婪蜢o靜地掛在了放在書柜旁的梯子上,是的,他掛在那,像一片即將凋零的秋葉。
“教……教……”顏九成一時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他的確沒有想到魯?shù)婪蚓尤粫员M,而且這么果決,除了用皮帶將自己自縊在梯子上之外,他還割破了手動脈,并且一雙手的動脈都割破了。
滿地的血。
他的手都不怎么流血了,可見起碼自殺了好幾分鐘了。
“快走!”老吊吼了一句,從軌道上跳了下來直奔資料室,一沖進來,他一下滑倒了,滾了滿身的血。滿地的血太滑了。
“他……”老吊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倒吸一口冷氣。
魯?shù)婪蜢o靜地掛在那,他將窗簾拉開了,面朝著窗戶的方向,不用看到他的臉,就目前的情況就足以判斷,他已經(jīng)死亡了。
沒有留下東西,找找,有沒有留下話啊,東西什么的?顏九成飛速地在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看到任何他要留下來的東西,沒有研究成果的資料,也沒有只言片語。
“走!來不及了!”老吊伸出手推了顏九成一下,時間的確來不及了,爭分奪秒,必須得走了,顏九成立刻轉(zhuǎn)過頭朝著軌道狂奔了起來。
在轉(zhuǎn)過身離開的瞬間,他看了魯?shù)婪蜃詈笠谎邸?p/>
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個背影掛在窗戶邊,外面是滿眼的秋色,黃色的落葉金燦燦的。這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實,剛剛明明還見他帶著笑容,說要跟自己一起走的。
如果他跟自己走,組織會竭盡全力為他洗脫罪名,哪怕要顏九成再參加一次這么危險的行動,他也愿意,這么一位頂尖科學(xué)家,不應(yīng)該被埋沒在這里。
如果他跟自己走,他那么多的研發(fā)成果,隨便一項都能給人類帶來新的曙光,會有多少患者得到幫助,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得是大善人啊。
如果他跟自己走……
可惜是,凡事沒有如果。如果魯?shù)婪虍?dāng)年沒有來這,那又如何呢?
“這是我的信念!我一定要功課人腦類器官的幾大難點,造福人類!”當(dāng)年,二十出頭的魯?shù)婪蚺c親人決裂,拋棄一切,只為了心中的信念來到這兒。
他一輩子都沒有休息過,真的,他沒有浪費過任何一分鐘的時間。
啊,不對,他浪費了。
浪費的唯一半天的時間,便是今天。當(dāng)時喃喃說著‘這么半天都沒有研究了'的科癡魯?shù)婪颍?dāng)時應(yīng)該就做好了自殺的準(zhǔn)備,讓人心碎的事,哪怕他做好了死亡的準(zhǔn)備,卻還為自己幾個小時沒有研發(fā),浪費掉了而感覺到惋惜。
“我的技術(shù)早已領(lǐng)先他們!怎么會這樣?我都已經(jīng)研究到后期了,他們怎么還在初期?!”魯?shù)婪虻馁|(zhì)疑就在眼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顏九成內(nèi)心的澎湃也就在眼前。
他居然看到了一位全球人腦類器官領(lǐng)域遙遙領(lǐng)先的科學(xué)家。
這么一個人如果出去了,如果活著,是不是會讓別人覺得他來自未來呢?那將是多么美好啊。
顏九成晃了晃自己的頭,本能地跟在老吊的身后,甚至在跳上鐵軌的時候,他還記得按下鐵軌收起,門關(guān)閉的按鈕,在門關(guān)閉的瞬間跳了進去。
周圍都黑了。
顏九成邊跑邊回過頭看了看,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魯?shù)婪颉?p/>
他很是懊惱,為什么沒有覺察到他想要自殺的心?那么果決,居然兩只手的動脈都割破,再將自己懸掛在梁,這是一絲生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啊!
“魯?shù)婪蚰兀俊苯鼞?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顧覓清覺得背后的腳步聲少了一個,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問道。
“死了!自縊!”老吊回道。
聲音在軌道的長廊里嗡嗡地響,述說著這位科學(xué)家最終的宿命。
顏九成不知道魯?shù)婪驗槭裁匆x擇自殺,他不是魯?shù)婪颍@個世間沒有人是魯?shù)婪颍矝]有人能成為魯?shù)婪颍龀隽怂胱龅木駬瘢瓦@么掛在那,沒有留下成果,沒有只言片語,這么一位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都獨此一人的人腦類器官科學(xué)家,就這么掛在那。
什么都沒有留下,就仿佛他從未來過。
有道是:
葉落何時無人知,獨有一片掛樹上。
明天完結(jié),今天狂更兩萬字。寫得很嗨,也很累。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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