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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子的挽歌 第一一二三 那道熟悉的背影
上午十點(diǎn)。
在二哥的授意下,明杰在公司賬上取出了二十萬現(xiàn)金,同時(shí)差人拾掇了一下觀音當(dāng)初開來的兩臺車,加滿油以后,開到了魚塘門前。
我們這邊準(zhǔn)備的差不多以后,觀音那邊的人也開始收拾東西,很快,觀音和張宗亮就率先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在他們兩個身后,還有幾個人,也扶著兩個重傷員向這邊走了過來。
“我要的東西,準(zhǔn)備好了吧?”觀音跟我們碰面之后,并不避諱的直言問道。
‘嘭!’
二哥微微抬手,將手中的一個旅行包放在了一臺車的前機(jī)蓋子上:“二十萬,你點(diǎn)一下。”
“算了,錢不多,沒必要數(shù)了。”觀音伸手拿起那個旅行包,隨后扔進(jìn)了車?yán)铮又鴮堊诹潦沽藗€眼色,張宗亮?xí)夂螅蜷_了那臺車的后備箱,接著很熟練的撬開了備胎,在里面抽出一條煙,遞給了二哥:“這條煙里面,最中間的兩盒,是貨物。”
“好。”二哥沒什么興趣的點(diǎn)了下頭,把那條煙遞給了我,我接過煙看了一下,不管是封邊還是包裝,都不像打開過的樣子,只是分量的確有些沉。
雙方的交易進(jìn)行完了以后,觀音四下看了一眼:“錢到了,槍呢?”
“馬上就來。”明杰解釋了一句:“最近這段時(shí)間,我們這里除了巡邏的人身上帶槍之外,其余的都被掩埋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挖了……喏,來了!”明杰說話間,伸手向觀音身后指了一下,果然,有一個明杰手下的青年,拎著一個黑色的布袋子,一路小跑了過來,在我們身邊站定以后,比劃了一下袋子。
“準(zhǔn)備好了?”明杰看見青年的動作,開口問道。
“好了,按照你的吩咐,七把槍,一百發(fā)子彈,都是他們帶來的,咱們這邊收上來以后,就沒動過,連這個袋子都沒人打開過。”青年笑著把話說完,伸手將袋子放在了車的前機(jī)蓋子上。
‘砰!’
就在青年手中的布袋子摔到車頭的瞬間,一陣火光頓時(shí)從布袋子中亮起,突兀的一聲槍響,讓在場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咕咚!’
那個拎著袋子的青年,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一個血洞,嘴角蠕動了兩下,“哇”的吐了一口血,猛然栽倒在了地上。
“他媽的,槍走火了!”距離青年最近的我,看見他倒在地上,最快反應(yīng)過來,蹲下身按住了他胸口不斷冒血的彈洞,但是根本按不住,大股溫?zé)岬难海琅f順著我的手指縫不斷地向外涌動著。
“操!”張宗亮看見那個青年倒地,也在車?yán)锍槌隽瞬淋嚨拿恚瑤臀乙黄鸢醋×饲嗄甑膫冢骸爱?dāng)天我們的槍被收上去的時(shí)候,全都處于上膛的狀態(tài),這些私造的黑槍,最他媽不穩(wěn)定!”
‘踏踏踏!’
我這邊和張宗亮剛剛處理完青年的傷口,后面的道路上,一下子沖出來十幾個人,那些人看見我們這邊混亂的情況,集體懵逼,我看著已經(jīng)開始抽搐的青年,對著那些人一聲大喊:“小承中槍了,通知醫(yī)生準(zhǔn)備手術(shù)!再來幾個人,幫我把他抬到病房那邊去,快!”
‘呼啦啦!’
那些趕來的明杰手下,聽見我的喊聲,全都奔著我這邊跑了過來,然后大家開始七手八腳的往房子那邊抬人,而觀音看見我們這邊亂成一團(tuán)的模樣,并未多做停留,叫著自己的人,開始上車離開。
二十分鐘后,充當(dāng)手術(shù)室的房門被人推開,接著老馬摘下滿是血漬的手套,走出了門外。
“馬醫(yī)生,小承的情況怎么樣?”明杰見老馬出門,第一個開口,旁邊那些等待的青年們,也都圍了上來,之前被槍擊的青年叫做小承,在公司的地位不算很高,但是人緣不錯,所以他中槍之后,大家也全都圍在門前沒走。
“沒什么事,這小子命挺大,子彈卡在骨頭上了,索性咱們這里有醫(yī)生在,救治的也算及時(shí)。”老馬擺了下手:“彈頭已經(jīng)取出來了,里面正在縫合傷口呢。”
“呼!”
聽完老馬的話,我的心情放松了幾分,看著圍在旁邊的一伙人:“行了,沒什么事的話,都回到各自崗位去,該干嘛干嘛!”
打發(fā)了手術(shù)室門前的一伙人之后,我忽然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便向廁所那邊走了過去,魚塘這邊的廁所,是老式的旱廁,就是在地上刨個坑,然后上面鋪兩塊水泥板,邊上再圍了一圈磚墻的那種,因?yàn)檫@幾天逐漸回暖的天氣,我剛走到廁所邊上,就被彌漫的臭味熏得有些頭暈,想了想,直接奔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樹林走了過去,反正我們這地方是郊外,周圍也沒人,與其在廁所里熏著,還不如跟大自然來個親密接觸呢,打定主意之后,我在廁所里拽了一塊紙,邁步就向那個小樹林走了進(jìn)去。
大約五分鐘后,我提著褲子剛要走出小樹林,忽然聽到了一陣類似引擎的‘嗡嗡’聲,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剛走了幾步,那種聲音再次從遠(yuǎn)處傳來,我們這個魚塘,已經(jīng)算是郊外比較偏僻的地方了,而且此時(shí)又不是垂釣的季節(jié),所以平時(shí)根本沒有人過來,聽見有車聲傳來,我頓時(shí)挺高了警惕,抽出隨身攜帶的手槍,幾步跑到附近的一個土堆頂上,蹲在了半人深的草堆里,循著傳來車聲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shí)眉頭深鎖。
此刻,在樹林的另外一端,距離我大約五十米開外的一條土路上,一臺黑色的轎車,排氣筒正冒著淡白色的尾氣,安靜的停在路邊,雖然隔著這么遠(yuǎn),我無法看清那臺車的車牌什么的,可是但從車的流線型來看,我還是認(rèn)出了這臺車的品牌和型號。
黑色奔馳S600!
這臺車的型號,在最近一段時(shí)間內(nèi),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了我身邊人的話語之中,此刻看見莫名出現(xiàn)在這里的奔馳轎車,我忽然感到了一陣心慌,猶豫片刻后,身后便撥通了二哥的手機(jī)號碼。
“小飛,怎么了?”不到三秒鐘的時(shí)間,二哥的電話便接通了。
“二哥,我看見……”我攥著手機(jī),還不等跟二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一抬眼,剛好看見奔馳轎車旁邊的樹叢中,走出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在謹(jǐn)慎的向周圍踅摸良久以后,快步走到奔馳車邊,坐進(jìn)了車內(nèi)。
“你看見什么了?”電話另一端,二哥見我不吱聲了,追問了一句。
“啊,沒什么,我就是想問問你,看見我的手機(jī)充電器了嗎?”
“操,咱們倆又不住在一個屋,你的充電器沒了,我怎么可能看見,有病啊。”
“那沒事了。”
“操!”
二哥笑罵一句后,掛斷了我的電話。
“嘟…嘟……”
電話中傳來盲音之后,我看著幾十米外的黑色轎車,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雖然隔著這么遠(yuǎn)的距離,我沒有看清車上人的樣子,可是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我也許并不需要看清他的臉,只憑那個背影,便足以認(rèn)定他的身份。
七天了,一連七天,楊濤都沒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可是在剛才小承中槍的時(shí)候,他趁著守衛(wèi)的松懈,還是離開了房間,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樣的誘惑,竟然能夠讓他在這種高壓的環(huán)境下,選擇在這么近的距離內(nèi),冒著巨大風(fēng)險(xiǎn)跟奔馳車?yán)锏娜艘娏嗣妫墒遣荒芊裾J(rèn)的是,之前明杰對我提出的一系列疑問,如今我已經(jīng)親手找到了答案。
楊濤走近奔馳轎車?yán)锏臅r(shí)間十分簡短,從他上車開始,再到下車,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功夫,隨后便再次消失在了旁邊的茂林之中,那臺奔馳轎車也緩緩調(diào)頭,很快消失在了山路上。
看見消失在密林中的楊濤,我已經(jīng)來不及多做他想,同樣撒開腿,以最快的速度向房子那邊跑去,剛跑到房子邊緣,正好遇見了從廁所那邊出來的周桐,周桐看見我之后,先是一愣,隨后露出了一個訕笑:“飛哥。”
“怎么你只有你自己?”我看見周桐一個人站在這里,強(qiáng)壓著心中復(fù)雜的情緒,盡量讓臉上不表露出任何情緒:“我不是說過,任何人想要離開你們的房間,至少需要兩人結(jié)隊(duì)嗎?”
“啊,我們是兩個人出來的。”周桐聽見我的質(zhì)問,悻悻的舔了下嘴唇:“昨天晚上,我不知道吃壞了什么東西,從上午開始,就一直鬧肚子,正好剛才濤哥說他也要上廁所,我們倆就一起出來了,本來我們倆說好了要排隊(duì)拉屎的,可是等我出來,他就不見了,我覺得他可能是等不及,先回去了吧。”
聽完周桐的解釋,我微微擺了下手:“行,沒事了,你回去吧。”
“飛哥,有件事,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不說出來,我總覺得心里不舒服。”周桐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開口看著我:“咱們家里,是不是出內(nèi)奸了?”
“不該問的別問,馬上回房間!還有,小濤如果回來,盯死他,沒有我的話,不許讓他離開房間一步。”我對周桐扔下一句話之后,轉(zhuǎn)身,大步向二哥的房間走去,到了此刻,我已經(jīng)無暇去猜測,楊濤出賣我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如果大家不馬上離開這個地方的話,那么今天等待我們的,勢必將會是一場滅頂之災(z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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