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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嫡 第六百零二章 哀求
彭氏的丈夫性命極有可能不保,參與了這樣的大事,不止是薛晉榮一個人難以逃脫,府中大大小小,她的兒子、女兒們,怕是都要受其牽連的。八一中文㈠㈧
想到此處,彭氏眼淚越流得急了。
長公主嘴唇哆嗦,咳了兩聲:
“你以為我不知曉?只是皇上已逝,秦王性情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就是嘉安帝在世時,長公主都不確定薛晉榮犯了這樣的事兒,嘉安帝會不會饒了這個侄子一命。
當(dāng)年姐弟感情不過如此,更別提如今侄子登位了。
想到此處,長公主心中又恨又痛:
“母親臨終之時,也不肯將玉蟬送我保命,如今晉榮又……”
她已經(jīng)一把年紀(jì),卻偏偏還要為了兒孫及定國公府前程,跪在這宮門之前,一宿過去,卻連見她的人都沒有。
秦王府里,傅明華再睡了一陣,醒來時精神才好得多了。
宮里已經(jīng)派了人來接她入宮,備好了馬車,她被人扶著上了車向?qū)m中駛?cè)ィ@一趟進(jìn)宮里,與以往任何一回都有所不同。
碧藍(lán)等人抬頭挺胸,從沒有覺得如此意氣風(fēng)過。
當(dāng)日的傅明華曾在長樂侯府里那般不受人看重,誰會想到,當(dāng)年那個曾被白氏打壓,數(shù)次險些被傅侯爺算計,被謝氏所拋棄的長樂侯府女,到如今會成為入住這大唐宮殿的女主人呢?
馬車向丹鳳門前駛?cè)ァ?p/>
傅明華曾數(shù)次入宮,自嫁燕追以來,入宮的時間更是數(shù)不清了,可是走丹鳳門還是第一次。
她倚在榻上,以薄褥蓋著身體,厚重的簾子卷了起來,只余薄紗遮擋著風(fēng)。
車外碧藍(lán)‘咦’了一聲,下一刻碧藍(lán)靠近了車廂,小聲的就道:
“娘娘,定國公府的人在。”
長公主還跪在宮門之前,已經(jīng)好幾個時辰了,不吃不喝,等著燕追的接見。
馬車朝這邊駛來時,彭氏艱難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在這樣的時刻,有資格坐馬車入宮,且又自丹鳳門而入,哪怕馬車外表并不起眼,她依舊是想起了一個人來。
彭氏眼睛一亮,強忍了心中的歡喜,轉(zhuǎn)頭輕輕扯了長公主的衣袖:
“母親。”
她嘴角動了動,長公主此時臉色煞白,汗如雨漿直下。
雖說此時正值六月,可昨夜下過一場雨,天明之后形成霧氣。
今日的宮門前白玉鋪就的臺階不知為何,十分陰寒,凍得人直抖。
長公主跪了這樣長時間,早就已經(jīng)熬不住了,彭氏開始喚她時,她并沒有聽清,還是后來回彭氏又扯了扯她衣袖,才使她忍了心慌,吃力的轉(zhuǎn)過頭。
“秦王妃……”
彭氏小聲的道,提起傅明華時,一旁陰麗芝眼中露出復(fù)雜之色。
如今的傅明華,恐怕再過不久,便已經(jīng)不再只是秦王妃了,燕追已經(jīng)入主中宮,她是正妃,向來得寵,又無過錯,如今還生了嫡子,入主中宮,補全大唐二十來年後宮之中沒有皇后的情況是指日可待的。
可是陰麗芝卻想起了當(dāng)初,她第一眼見傅明華時的情景。
那時的她不論表現(xiàn)得多親和,與傅明華多要好,可始終心里是有些傲氣的。
她出身四姓,又是陰氏得寵的女兒,傅明華那時不過是長樂侯府不受寵的長女罷了。
后來她嫁的是世襲罔替的定國公府世子,傅明華母親‘去世’之后,年十四了還沒有定下親事,長樂侯府的人待她可有可無。
那會兒的陰麗芝又怎么能料到現(xiàn)在,昔日閨中舊友,一個坐著被迎入宮中,一個跪在地上,等著燕追的接見呢?
陰麗芝咬了咬嘴唇,臉色更白了。
“去求了她,皇上定是會見咱們的。”
彭氏眼含淚花,細(xì)聲細(xì)氣的與長公主說道:
“母親……”
長公主狠狠咬了口舌尖,一面令人將自己扶了起來,顫巍巍的向傅明華的馬車迎了過去。
她在擔(dān)憂著傅明華會不會不肯見她時,傅明華在車內(nèi)聽到了碧藍(lán)所說的話,便吩咐著讓馬車進(jìn)宮的度緩緩慢下來了。
“娘娘。”
長公主掙扎著擺開了下人的攙扶,親自整了衣冠,要向傅明華行禮。
如今燕追才將理國事,尚未登基,傅明華也未封后,長公主卻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喚她小名了,強忍了昏眩將禮一全,車內(nèi)傅明華就已經(jīng)猜出定國公府的意圖了。
這樣的時候,無論早前定國公府如何風(fēng)光,此時沾上了謀逆之名,人人卻是避之而唯恐不及的。
也只有傅明華還敢停下車來,與她說上兩句話了。
因才剛生產(chǎn)過,外間風(fēng)又大,傅明華并沒有出馬車,她只是倚在了車上,伸手牽了牽褥子,含著笑意道:
“姑母怎么一大早的,就在此地呢?”
“娘娘,我想見上一面。”
長公主掏了帕子,壓了壓眼角,身體搖搖欲墜,一夜之間老了不少: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聽信奸人謠言,遭人利用,干了糊涂的事兒,我只是想見皇上一面,請求皇上嚴(yán)罰他,使我心中好受些罷了。”
她哭得傷心,定國公府如今就像一葉處于狂風(fēng)暴雨中的小舟,稍有不慎,便會浪打舟破,人也難以保全了。
傅明華聽著這話,卻是淡淡一笑,拈了拈衣角。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定國公府深受隆恩,當(dāng)年太祖將您下嫁,便是惦記著老國公爺當(dāng)年的英勇。”
既受封世襲罔替,薛博又娶仙容長公主,如今的國公爺薛晉榮更任的是左領(lǐng)軍衛(wèi)大將軍一職,官至三品,薛氏一門,簡直風(fēng)光一時無兩,大唐之中,也少有與其隆恩相較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薛家不思韜光養(yǎng)晦,反倒貪戀著權(quán)勢不放。
當(dāng)初她曾勸過陰麗芝,若那時的薛晉榮急流勇退,知道保爵位丟權(quán)勢,又哪有如今的殺頭之禍?
還連累母親妻兒,來這宮門前跪求?
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就是貴為天子的皇帝,尚且不能事事如意,又更何況他一個薛家呢?
傅明華將這話一說出口,長公主便心中一沉,又哭道:
“我知道錯了,養(yǎng)兒不教,我也有錯,還煩請娘娘,看在當(dāng)日丹陽與您私交極好,寶兒又與您乃是舊友親屬,救救定國公府滿門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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