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jiān)緋聞錄 第肆貳陸章 魚水歡(2)

沈二爺穿月白直裰，鬢角微濕的掀簾進(jìn)來，見房中龍鳳喜燭猶燃，卻空無一人，桌上席面已撤去，擺一盤花生桂圓棗子等干果，及新沏的滾滾香茶。

沉聲問采蓉，夫人去了哪里？采蓉觀他神情凝肅，忙回話道：夫人用罷席，由翠香翠梅陪著去東側(cè)凈房洗漱。

沈二爺頜首讓她退下，閉了閉眼，燃了佳楠香，再走至喜床坐下，隨手拿過一卷佛經(jīng)，近著燭光慢慢看著。

不多時(shí)，聽得簾子簇簇響動(dòng)，抬眼見是田姜，烏油發(fā)在腦后松松挽個(gè)圓髻，任幾縷柔軟碎發(fā)垂落，濃妝已洗去，小臉楚楚的，十分白凈，穿輕羅軟滑的桃粉衣裳，踩雙新繡紅鞋，顯得隨意又有些憨媚。

田姜沒想過沈二爺洗漱這麼快，有些躊躇的走至桌前，執(zhí)壺倒了兩盞茶，順口問他可要吃？目光卻不由落到床上，紅艷艷的緞褥間橫鋪一條雪白素布。

她看得驚心動(dòng)魄......。

出嫁前徐夫人耳提面命過一番，她知曉是怎麼回事兒，現(xiàn)覺得倒不如不知道的自在，無知者反而無畏。

想著要血濺當(dāng)場.......她拿茶盞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沈二爺闔起佛經(jīng)擱在香幾上：茶水吃多易起夜.....。頓了頓又溫和說：夜色漸深，吃完茶早些歇息為好。

二爺若勞累，不妨先睡罷，我還想賞會(huì)圓月。田姜邊說邊端起茶盞，走至窗前站定。

沈二爺默了默，唇角緩緩浮起一抹笑意：好！他說，并不勉強(qiáng)她，脫履上床，拉過錦衾安適地睡下。

田姜暗松口氣兒，朝窗外望去，中秋月滿照庭院，一半桂影重重，一半明若銀海，聽得唿一聲晚風(fēng)過，送來一縷甜香，及半肩秋涼。

衣裳單了，渾身漸起薄冷，房間很安靜，偶有喜燭在炸花子，她打個(gè)呵欠，將茶盞擱下，踮著腳尖兒悄悄挪至床沿邊，沈二爺平躺不動(dòng)，唯有胸膛在沉穩(wěn)起伏，闔著雙眸似乎睡得很熟，她到跟前都不見反應(yīng)。

輕踢掉繡鞋，窸窸窣窣往床內(nèi)爬，只鋪了一床大紅喜被，沈二爺就蓋去大半數(shù)，她拈起被頭一角，小心翼翼的面朝里躺下，其實(shí)折騰一整日兒，還是很疲倦的......待要朦朧睡時(shí)，忽覺搭身的被褥連肩都遮不住，遂扯了扯，扯不動(dòng)，心底莫名覺得詭異，忍不住扭頭偷看，呼！沈二爺眸光熠熠的正看她哩！

你不是睡了？田姜被唬了一跳。

沈二爺伸過胳臂攬住她的腰肢往懷里帶，微微笑道：我習(xí)過武藝，你便再輕若貓兒，我想聽總能聽到的。又圈握她嫩薄的腳丫兒：都涼成這樣了，還寧愿窗前站著.......我有這般可怕麼？

借著昏黃燭火，能看見她秀氣的腳趾甲兒，用金鳳花涂得一朵嫣紅，嗓音不由有些混沉：誰讓你涂的？

沈二爺不可怕.....是他身上那玩意忒可怕......田姜耳根子發(fā)燒，佯裝的鎮(zhèn)定：徐夫人讓涂的，說京城的姑娘家興這個(gè)....若二爺不喜，我不涂就是。

誰說我不喜的？沈二爺?shù)暮粑鼰釤犰龠^她的鬢發(fā)：我喜歡，這樣的媚......。

田姜的心怦怦跳到嗓子眼兒，渾身止不住發(fā)抖，他......他要對她下手了麼？

哪想得沈二爺并未有出離動(dòng)作，只慢條斯理揉捏的她足心都出了汗，才聽他柔聲問：聽說白日里你哭個(gè)不住，是后悔嫁我麼？

田姜搖搖頭，她不后悔.....嫁他是目前最明智的抉擇。

抬眼看他清雋溫善的臉龐，雖然她甚么都記不得，卻仍有顆想親近他的心，便是她還沒太歡喜他.....卻依舊期待共度彼此的余生流光，她想這又何嘗不是個(gè)好的開始呢。

沈二爺覺得，他僅剩的耐心，被這丫頭水汪汪眸兒給瞬間化盡，一刻值千金，他已浪費(fèi)許久。

驀地覆上田姜柔軟的身子，挑開她胸前的衣襟，那朵蠱毒花縮成指甲蓋大小，不仔細(xì)看就像一枚胎帶的印記，仔細(xì)看了，又像濺上的紅胭脂星子，他用指腹輕撫且低笑：京城大家戶里誕得子嗣，因?yàn)樘貏e寵溺，會(huì)在身上烙痕，防著日后若丟失，還能憑這個(gè)找回來，田九兒的原來在這里，我是再不會(huì)把你丟了。

那....二爺?shù)挠∮浽谀睦铮可蚨數(shù)拇桨隄L燙，手指力氣很重，讓田姜羞臊又不知無措。

.......我也有......九兒自己找。他繾綣地吻著她，聲音如數(shù)年的陳釀，醇厚的令人醺然欲醉。

田姜忽兒覺得腿涼生生的被分開，一雙因拈筆而指腹粗糙的大手，不知何時(shí)攥緊她的臀股：田九兒，這次要為我痛.......。

田姜聽得懵懂，不解他所指何意，卻也未及多想，電光火石間，她倏得背脊僵直，渾身緊繃。

這樣的感覺似天崩地裂，翻江搗海，有甚么在悄慢地流淌，她聽到自己因太痛尖銳的吸氣聲。

沈二爺吻上她濕漉漉的眼睫：不用怕，馬上就好了。

二爺......萬惡淫為首.......。田姜忍不住嚶嗚：明兒你還要上早朝.......。

半晌不得回應(yīng)，她睜開眼，觸目是沈二爺健實(shí)精悍的胸膛，再看他臉上的神情，褪去謙謙儒雅的表相，竟帶著些微猙獰，他蹙眉微闔雙目，顏骨泛起暗紅，薄唇緊抿，給人一種盡享其中的感覺。

床弟之歡就這樣令人沉醉麼？田姜不覺得，伸手去推他寬厚的肩膀，咬著牙把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說馬上就好的......都一個(gè)時(shí)辰了.......二爺說話不算數(shù)。

沈二爺被她逗笑了，這樣的時(shí)刻若還能說話算數(shù)，是會(huì)死人的。

馬上好了......。他呼吸喑啞綿冗的哄著，看田姜初初承歡的身子，已然難承受的模樣，遂迅疾抓住她兩只手兒，強(qiáng)有力按在錦枕上，半身俯沖下來，薄唇湊近她細(xì)粉的頸子，重重的一咬。

田姜?dú)獾貌铧c(diǎn)要哭出來，也就這當(dāng)兒，沈二爺濃烈的低喘響在她耳畔.......。

半晌后，田姜才伸手想去圈他的頸子，卻碰到他的脊背，竟細(xì)細(xì)密密皆是汗珠子，沾了她一手的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