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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此一生 第二百零六章 酒后
晚間,武定侯府的喜宴結(jié)束。
賓客逐漸散席。一時間,侯府門前的馬車紛紛離去。
邱瑾亭已經(jīng)在馬車中坐了許久,方才等到蔣軻。
只見蔣軻進(jìn)來后,仿佛沒看見她一般,靜靜坐在對面,一言不發(fā)。
邱瑾亭只矜持了片刻,終是抵不過心中的疑惑,先開了口。
“才剛開席沒多久,大嫂就先行離去了,說是府中有事。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會知道!即便府里真有什么事,怕也輪不到咱們知道!”蔣軻的聲音明顯比平時大了許多,不忿的口吻尤為明顯。
邱瑾亭聞言,不由微怔。
這樣的蔣軻,她還是頭一回見。
以往,或是在人前的彬彬有禮、噓寒問暖,或是私下里的冷若冰霜、不聞不問,都與現(xiàn)在的他截然不同。
然而,邱瑾亭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緣由。
馬車內(nèi)的空間本就十分狹小,蔣軻剛才說話時,便有陣陣酒氣飄過,甚是嗆人。
邱瑾亭雙眉緊蹙,以手帕掩鼻,縱然心中不虞,卻也知趣地沒再做聲,只在心里腹誹著蔣軻,居然在武定侯府的喜宴上喝了這么多酒,不知道席間是否有什么失儀之舉……
此刻的蔣軻,若是知道邱瑾亭心中所慮,不知該作何感想。
事實(shí)上,在喜宴的席間,別說失儀了,就是話他一共都沒說過幾句。
原因無他,只是沒人理他罷了。
說起來,這算是蔣軻第一次正式出門應(yīng)酬。
他如今已經(jīng)成了親,一個縣主嫡妻,一個燕國公府出身的平妻,再加上剛剛又得了官職,本應(yīng)該正是春風(fēng)得意之時。卻不想,宴席上的一眾賓客,愣是沒人買他這個帳。
回想起蔣軒告病的那些日子,每逢靖遠(yuǎn)侯府?dāng)[宴,都是他在前院以主人的身份待客,來往之間,備受關(guān)注,也得過不少稱贊。
這才一年的光景,竟已物是人非。
今日在武定侯府,大家似乎只能看到蔣軒一人,酒桌上的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仿佛皆與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直到蔣軒離席,他才稍稍松了口氣。雖然依舊沒人理他,但總好過之前投來的那些晦澀目光,對比也好,不屑也罷,都不如簡單的無視來得清靜。
這一“清靜”,蔣軻便控制不住地多喝了幾杯,若說喝醉到不至于,卻使得心中更加煩悶。而這陣煩悶,在登上馬車,看到小腹微隆的邱瑾亭之時,瞬間達(dá)到了頂峰。
好在邱瑾亭之后沒再多言,否則他真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舉動來。
靖遠(yuǎn)侯府與武定侯府同在榮恩街上,沒過多久,馬車便行至府門前。
剛一停穩(wěn),蔣軻即刻撩簾而下,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府。
待到香巧從后面馬車上過來,扶了邱瑾亭下車,她們早已看不到蔣軻半分蹤影。
見邱瑾亭一直維持著平靜的姿態(tài),香巧也不曾多言,低眉順眼地扶她進(jìn)了府,換上青綢小車回楓院。
一進(jìn)楓院的正屋,果然和往日一般,未見蔣軻的身影。
畢竟今日他喝了酒,邱瑾亭終究有些不放心,差了香巧出去詢問一二。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香巧便回了正屋,面帶難色。
“二爺去哪兒了?”邱瑾亭自己都覺得,這有點(diǎn)明知故問了。
“去了唐……”香巧適時停住,改口道:“去了唐氏的屋里。唐氏的丫鬟出來說,二爺今天就歇在那邊了,讓二奶奶不用掛念。”
邱瑾亭心中冷笑,卻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了。
見到此時香巧的吞吞吐吐,也只當(dāng)做是她怕自己為了蔣軻的行為生氣。
殊不知,香巧之所以頓住,是因?yàn)殡U些把唐珊叫做了“唐二奶奶”。而事實(shí)上,如今楓院上下,都是這么喊的,只是邱瑾亭一人不知罷了。
“表小姐可歇下了?”邱瑾亭難掩煩悶,于是想起賀清宛來。
“表小姐還沒回來。讓人帶了話,說天色已晚,又許久不曾回過賀府,今日想住上一晚,明早再回來。”
邱瑾亭微微頜首。
賀清宛回賀府的事,是提前跟她打過招呼的。橫豎那些“渡劫”之類的說辭,無非是成陽公主想出來的說法,大家雖不點(diǎn)破,卻都心知肚明,故而也不在這一時半刻的,她也就沒當(dāng)回事。
反觀賀清宛那邊,就沒有她這般從容了。
這些天里,賀清宛一直揣著那方帕子,冥思苦想,日夜難眠。
后來又得知蔣軒即將出征漠北,更是有些慌張。時間已經(jīng)不多,看來她唯有在這帕子上做做文章了。只是出征的日子愈發(fā)臨近,她還是要盡快回府和母親商量一下才是。
好不容易挑了邱瑾亭陪蔣軻出門的機(jī)會,自己也回了趟賀府,卻不想,平日和武定侯府并沒什么往來的邱沐云,今日也去湊了這熱鬧,左等右等,都不見她回來,這才讓人給邱瑾亭帶了話,說自己要在賀府住上一晚。
最后直到亥時將近,方才等回了邱沐云。
賀清宛一股腦把自己這些天想好的說辭講了出來。當(dāng)然,除了那帕子的確是蔣軒的之外,便幾乎不再有什么實(shí)情了。
賀清宛心里明白,即便邱沐云的膽子再大,她若是把蔣軒對自己的態(tài)度如實(shí)以告,也沒把握賀家會為她出頭,為求穩(wěn)妥,只能鋌而走險,胡亂斟酌了一番說辭。
大概的意思就是,這帕子是靖遠(yuǎn)侯世子給了她的,后來卻是反悔了,不愿承認(rèn)。
雖然這“贈帕子”的過程被她說得含糊其辭,但邱沐云卻絲毫沒有質(zhì)疑。
許是這原本就和她心中所想十分符合,總之邱沐云完全沒有要求證的心思,聽罷賀清宛的話,即刻開始幫著出謀劃策起來。
“這件事,你沒有跟侯府里的人提起過吧?”邱沐云首先問道。
“沒有。”賀清宛這倒是實(shí)話,“連二奶奶都沒說過。”
“嗯,這就好。”邱沐云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不定,最終說道:“既然世子爺?shù)膽B(tài)度前后不一,為求穩(wěn)妥,咱們還是要過些天再提這事為好。”
“這……”賀清宛有些著急,以為母親沒打算幫她做這個主。
邱沐云卻接著說道:“這兩日,你依然要守口如瓶,與任何人都不要提及此事。待到兩日后,世子爺啟程離京,我自會登門……他不在,反而更容易些,見了吳夫人,爭取一次就把這事定下來!”
邱沐云說得無比堅(jiān)定。
賀清宛聽了難掩興奮。
果真還是母親最有辦法。
此時,楓櫨山上的蔣軒和陸清容,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計著他們。
尤其是陸清容,還在念叨著欽天監(jiān)的這個烏龍。
“我可是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爬上山頂,又在那兒傻傻等了這許久,竟然什么都沒看到。你可得補(bǔ)償我!”
聽著陸清容佯裝矯情的嬌嗔,蔣軒臉上的笑意更深:“這就補(bǔ)償!”
一邊說著,一邊攬著陸清容來到石桌旁邊。
陸清容跟隨蔣軒行至桌前,只見桌旁放著幾個雕花木質(zhì)食盒,此時里面的食物已經(jīng)悉數(shù)擺在桌上。許是一直用下面的炭火溫著,桌上那些酒菜,竟然還都是熱氣騰騰的模樣。
“這是?”陸清容不知這些都是何時變出來的。
“生辰宴。”
陸清容剛才只是說笑,沒想到還真的有“補(bǔ)償”。
與蔣軒對面而坐,看著桌上擺放的一尊白玉細(xì)頸酒壺,還有一對精致小巧的酒杯,陸清容略顯詫異:“這真是酒嗎?”
蔣軒輕笑:“月下對酌,想來應(yīng)是一番美景。只是你從來不喝酒的,咱們也就擺擺樣子便是了。”
他這話是真心的。
陸清容此時卻不依了,堅(jiān)持打算要嘗嘗看。
蔣軒拗不過她,只得親自執(zhí)壺,稍稍給她倒上了小半杯。
陸清容從沒喝過酒,卻越是沒喝過越不懼怕,拿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等她反應(yīng)過那其中的辛辣滋味,酒已下肚,幾乎是瞬間過后,就開始張了嘴使勁地喘氣,還不時用手扇,希望能減輕這股灼燒之感。
看著她就快要跳起來的模樣,蔣軒忍不住哈哈大笑。
陸清容看著他笑,舌頭辣得愣是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你還笑!”
“你知道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蔣軒也不反駁。
“想什么?”陸清容皺著眉問道,心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年的端午節(jié),在景湖后面的梨春院,當(dāng)時你站在院子里,就是如剛才那般大口喘著氣,看著十分有趣。”蔣軒回憶道。
“那可不是你第一次見到我!”陸清容順口糾正道。
“嗯,是你們來京城之后的第一次。”蔣軒有些奇怪,“再往前,你就太小了,那時候的事,你也能記得?”
陸清容一愣,連忙解釋:“是母親講與我聽的。”
此時的陸清容,尚能給自己的失言辯解,只因才剛有一杯酒下肚。
初次飲酒的她,在第一口的辛辣過后,并未感到任何不適。
于是,之后任蔣軒如何阻攔,都擋不住陸清容月下小酌的興致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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