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惡臨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姚家母子(2)

“雖然尸體上有您兒子留下的證據(jù)，但人卻并一定就是他殺的。”正當(dāng)我忍不住要開口戳穿這個謊言時，沈喻說話了。

“所以您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是詳細(xì)地跟我們坦白案發(fā)當(dāng)天所有事情，這樣才有可能幫姚夏擺脫殺人的嫌疑，證明他的清白。否則的話，他作為此案目前唯一的嫌疑人……”沈喻沒再往下說。

姚玉鳳輕捏拳頭，半晌，終于放開了手。她咬緊牙關(guān)說：“好，我全都告訴你們。但你們要幫我兒子洗脫這個罪名，他一定不是兇手！”

姚玉鳳別無選擇——警方已經(jīng)拿到證據(jù)，坦白還有可能查出真兇，繼續(xù)隱瞞的話，說不定就遺漏了什么關(guān)鍵線索，讓姚夏白白蒙冤——反正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現(xiàn)在這樣。

......

那天上午，姚玉鳳忙完了手頭上的活計，準(zhǔn)備去超市買點兒子喜歡吃的。

馬上要期末考了，姚夏忙著復(fù)習(xí)、打工，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她想做點好吃的送過去，給兒子補補身體。

沒想到，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喝完早酒回家的尚衛(wèi)民，姚玉鳳心里一緊，慌忙別過臉去，希望能躲過一劫。

但尚衛(wèi)民還是輕而易舉的認(rèn)出了她，因為她的動作實在太大，舉止也太慌亂，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尚衛(wèi)民喝好了酒，本來心情不錯，結(jié)果瞧見了姚玉鳳，立刻就想起了之前那場全族見證下的巨大屈辱。

他火氣上涌，又看到姚玉鳳閃閃躲躲的瑟縮樣子，更是來氣，于是他伸手去抓姚玉鳳，沒想到她輕輕一閃就躲開了。

尚衛(wèi)民撲了個空，使出的力氣沒有落點，再加上他酒后步伐不穩(wěn)，這一下就讓他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下他完全怒了。姚玉鳳跟他離婚，姚夏的改名換姓，還有他倆決裂那天，他就是被那個小兔崽子晃了個狗吃屎，新仇舊恨一起爆發(fā)，尚衛(wèi)民怒從心起。

他爬起來，上前三兩步追上想逃跑的姚玉鳳，一把抓住她的頭***圓了另一只胳膊，啪啪就甩了她兩個大嘴巴，打得姚玉鳳滿臉青紅、嘴角流血。

姚玉鳳被尚衛(wèi)民又打又罵，卻不敢還手，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已經(jīng)深入她的骨髓，即使離了婚也不能擺脫。

又是打耳光又是砸拳頭的，姚玉鳳被毆打得幾欲暈厥，直到尚衛(wèi)民松開薅在手里的頭發(fā)，她才緩緩倒下，無力地伏趴在地上。

周圍的鄰里見尚衛(wèi)民打得太過了，圍上來勸了幾句，尚衛(wèi)民此時也打夠了，于是借坡下驢就走了，鄰居們趕忙圍過來查看姚玉鳳的傷勢，看她被打破了相，還給她送到醫(yī)院去縫了幾針。

幾個鄰居把她從醫(yī)院又送回家，安慰了幾句，臨走時，看姚玉鳳躺在床上虛弱的樣子，具都無奈地?fù)u了搖頭。

當(dāng)天夜里很晚的時候，姚玉鳳突然聽到外面有動靜。

她撐著虛弱的身體，爬下床想看看是誰——云塘鎮(zhèn)上住的都是老街坊，各家的情況大家心里都清楚，再加上尚衛(wèi)民三天兩頭地來鬧，周圍的人包括那些租戶，就沒有不知道姚家處境艱難的，即使有人偷東西也偷不到她們家；兒子昨天剛通過電話，說這周還是不回來——那還有誰會在這個點來找她？

姚玉鳳到廚房拿了一根搟面杖，悄悄往大門方向走過去。還沒走到門口，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姚玉鳳心頭一緊，不知道是該躲起來還是沖上去，慌亂之下絆倒了旁邊的椅子。

這時，“啪”的一聲，燈亮了，原來是姚夏。

“媽，還沒睡吶！我回來拿點論文資料，急著要用，順便也看看您。”姚夏的眼睛還沒適應(yīng)電燈的強光，瞇著眼看著母親。

“睡了，聽見動靜了起來看看。”看見是兒子回來了，姚玉鳳又驚訝又開心，一顆慈母的心立刻就泛濫起來，“你不是說不回來嗎，怎么又跑回家了？兩頭跑多累人吶，你學(xué)習(xí)又辛苦，有這個時間應(yīng)該多睡會兒，差什么我給你送……”

“媽，你臉上怎么回事？”姚夏終于看清母親臉上的累累傷痕，瞬間臉色大變，“他又打你了？”

姚夏上前兩步，想要仔細(xì)看看母親臉上的傷。姚玉鳳這才記起自己上午還挨了一頓狠打，她一邊捂著臉一邊往后退：“沒有，媽走路不小心，摔的。”

姚夏一手抓住母親的肩膀，一手拿下她遮臉的胳膊，表情十分猙獰，動作卻異常輕柔。待看到縫針的痕跡時，他腮幫子咬得咔咔直響。

姚玉鳳看兒子的臉色實在駭人，怕他沖動之下做了傻事，連忙抱住姚夏的胳膊，安撫他說：“沒事沒事，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不嚴(yán)重，醫(yī)生說過兩天就能好了。”

“媽，您別攔著我。”姚夏緩慢又堅定地推開母親的手，聲音沉得嚇人，“我走的時候警告過他，再敢欺負(fù)我媽，我就打斷他的腿。”生氣到了極致，他反而沒有暴跳如雷，但這種看似平靜的憤怒卻讓姚玉鳳更加害怕。

“兒啊，千萬別做傻事啊！媽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有什么三長兩短，讓媽可怎么活呀！”姚玉鳳拖著虛弱的身體小聲地哀求著。

姚夏抱了一下母親：“我還要照顧你一輩子，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說完，他撿起搟面杖就出了門。

姚玉鳳追上想攔住他，沒走幾步就感到一陣眩暈，跌坐在了地上。她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最后只能看著消失在夜色里的姚夏，淚如雨下，嘴里喃喃地喊著“你回來，你回來”。

……

“那天晚上姚夏是幾點回來的，您還記得嗎？”沈喻問道。

“記得。我醒過來時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十點半。”姚玉鳳很肯定地說。

“那天晚上他后來又回來過嗎？”沈喻又問。

姚玉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回來過。他十一點半左右回來了一趟，放下?lián){面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問他什么他也不說，只讓我不要擔(dān)心，有人問起的話就說他沒回來過。”

林瑛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nèi)ニ麑W(xué)校調(diào)查了，室友都說他當(dāng)晚在寢室，而且那個點開往云塘鎮(zhèn)的末班車他也趕不上，所有打車軟件上也沒有他當(dāng)天的出行記錄——他究竟是怎么在家和學(xué)校之間往返卻不留下絲毫痕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