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齋 第一百三十一章: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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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山頭活動的人，只會是村落里的獵戶，不知是張大爺父子呢？還是張阿發(fā)兩兄弟……

兩家獵戶，都很熱情，知道陳唐愛吃肉，打著野味，便會第一時間送來。價錢也是相當(dāng)公道，每一次，幾乎都等于半賣半送。

村民淳樸，頗為親切。

聽到那慘叫聲，陳唐當(dāng)即背上書篋，持劍掠去。

剛才所見，有陰氣繚繞，他便知道，絕非是尋常野獸為禍，其中必有古怪。

身形掠起，速度甚快，怕走得慢了，趕之不及，那獵戶已葬身獸腹，救援不得了。

山高草密，路不好走，幸虧陳唐練過，真氣運轉(zhuǎn)，等于輕功騰挪，不多久，便趕到了那林子里。

這是一片松樹林，一棵棵，都是老松樹，樹皮斑駁，虬枝伸展，一顆顆拳頭大小的松果掛于枝頭上。

來到此處，陳唐就發(fā)現(xiàn)這座林子并不算密，松樹間距頗寬，地上有怪石橫臥。

日頭西斜，透過松葉，灑落進來，斑斑點點。

鼻子嗅一嗅，很快就嗅到了一陣血腥味。

陳唐大踏步走過去。

在越過一塊大石頭時，就發(fā)現(xiàn)一人捲伏在石頭之下，躺在那兒，昏死了過去。

陳唐手一翻，將他反過來，立刻認出來了，是張小旺。

那么，張大爺呢？

這兩父子上山狩獵，一定會是一起的。

張小旺身上多處負傷，血跡斑斑，好在沒有傷及要害，沒有致命。

陳唐立刻撕下布條，幫其包扎，止血。

林間突然卷起一股惡風(fēng)，嗚嗚作響。

“哼，要來了嗎？”

陳唐站起，手持長劍，目光掃視四周。

掃一圈下來，并未見著什么異狀。

他把張小旺抱起，邁步開來，要去尋找張大爺?shù)嫩欅E，看是否還活著。

兩人出事的地點，就在這片林子內(nèi)。

約莫半刻鐘后，在一塊寬平的大青石上，陳唐看到上面血跡淋淋，大片殷紅。石頭側(cè)邊，有斷落的肢體，分別是一只手掌，半截腿，還有些臟腑之類的東西。

他嘆息一聲，知道張大爺肯定是被吃掉了。

也許正是那兇獸忙著吃張大爺，才讓張小旺逃到了另一邊去，被陳唐救了一命。

這塊大青石，仿若一扇屠宰木案，血腥殘忍，陳唐見著，握住劍柄的右手背上，有青筋凸起。

舉目四顧，要找出這頭兇獸的行跡，將其誅殺，除掉一害。

然而林內(nèi)寂靜，悄無聲息，無法發(fā)現(xiàn)那畜生隱藏在何處？

陳塘不急，把張小旺放在地上，自己盤膝坐下，長劍插于身前，閉目養(yǎng)神，開始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暮色開始四合，林間漸漸暗落。

嗚嗚嗚！

惡風(fēng)再起，席卷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腥臭味道。

陳唐猛地睜眼，便要暴起。

“吼！”

身后傳來一聲低吼，那悄然靠近的兇獸似乎被什么驚嚇到，不等陳唐轉(zhuǎn)身，牠就慌張遁走了。

是劍匣。

對方感受到了劍匣傳出的危險氣息，立刻逃之夭夭，端是個敏感狡詐的家伙。

陳唐知道，這一下，牠不會再冒頭了。山高林密，有心躲藏的話，很難找得到。

天色將晚。

陳唐用樹枝挖了個坑，收拾張大爺?shù)臍堉任铮窳诉M去。

這世界的人，講究入土為安，雖然只剩這點東西了，但陳唐終是不忍見此。

埋好之后，抱起張小旺，大步下山。

回到村落，引得一片驚動。

張大爺家里，還有老伴，又有兩個孫子孫女。見到滿身是血的張小旺，老婦人，以及媳婦孩兒等，都悲慟得哭泣起來。

陳唐將事情經(jīng)過，大概說了下，村長等人聽著，跌足長嘆，替橫死的張大爺哀悼惋惜。

張大爺是村中有名的老獵戶，經(jīng)驗豐富，不料還是死在了山上，尸骨無存。

村中有赤腳醫(yī)生，幫張小旺上了藥，過了一陣，張小旺悠然醒轉(zhuǎn)，神情很是激動，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直到他明確自己回到了村中，安全了，情緒才稍稍穩(wěn)定下來。

村長道：“阿旺，是陳公子救了你，還不快謝恩？”

張小旺聞言，便掙扎著要起身磕頭，被陳唐按住了。

“不必多禮！”

陳唐問道：“阿旺，是什么兇獸襲擊了你們？”

“老虎！”

張小旺嚷了起來，似乎又想起當(dāng)其時可怖的情形：“是一頭非常巨大的猛虎，非常可怕。牠突然從草叢撲出，一口便咬住了我爹。我要上前驅(qū)趕救人，卻被猛虎爪子抓到身上……我爹慘叫一聲，一下子，腰都被咬斷……我很害怕，趕緊逃跑，然后就暈倒了……”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到了最后，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一屋子的人聽著，無不黯然。

老虎，又稱“大蟲”，乃百獸之王，是獵戶們最為害怕面對的猛獸，當(dāng)真是“談虎色變”，鮮有敢正面與之搏殺的。若有勇士，能射殺猛虎的話，便會大出風(fēng)頭，成為“打虎英雄”，甚至可能被衙門請去，當(dāng)上捕快，都頭，很受尊崇。

張氏父子上山狩獵，碰上了猛虎，一死一傷，已經(jīng)算是走運了。

而陳唐敢于在虎口之下，救下張小旺，這份膽識，亦不簡單。

經(jīng)過這段時日的接觸，對于這位身上帶劍的舉人公子，村民們都知道陳唐文武雙全，每天上山練劍。

張小旺命大，恰好被陳唐遇上，救得性命。

“阿旺，那猛虎，究竟有多大？長得什么樣子？”

陳唐又問，想打探多點信息。

張小旺定一定神，吞了口口水，想了想，才道：“反正很大，我打獵多年，也曾見過好幾頭大蟲，但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從頭到尾，近乎兩丈！”

聞言，眾人皆變色：兩丈長大的老虎，太嚇人了吧？莫不是張小旺被嚇暈了頭，看錯了……

張小旺又道：“牠皮毛上的黑紋，很黑，很粗……慌亂間，我就看到這些了。”

陳唐點點頭：“好，你受了傷，早些歇息。”

眾亦散去，議論紛紛，說道山上大蟲出沒，吃了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不敢上山了。

陳唐自有計較，他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正常的老虎。

出了這事，本要明天離開的打算，就改變主意了。

第二天一早，陳唐又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