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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第二百九十五章 唐草
“好笑對吧?”馬婆子咧嘴笑了起來,“所以我才說是滑稽事體。”
兩個婆子猶自說著,不知不覺間笑聲大了許多。
連翹循聲望過來,道:“媽媽幫把我?guī)旆坷锬侵徽聊鞠渥犹С鰜戆伞!?p/>
馬婆子一個激靈,站起身來,雙手在衣擺上蹭了蹭,訕訕笑道:“這就去。”
沈婆子跟著她一道去了。
倒座房的窗戶突然被推開,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眉心一顆紅痣,正是蒼術(shù)。
蒼術(shù)去尋了紅芙,她記著前頭叫玉竹聽了墻角的事體,這回格外小心,道:“你在前頭當(dāng)差時,與四爺那里的紫竹熟悉嗎?”
紅芙不知其意,但還是頷首道:“認(rèn)的是認(rèn)的,但要說熟悉,也不太熟。”
“她那人怎么樣?”蒼術(shù)追問道。
紅芙皺著眉頭想了想,道:“不好處,總歸我不喜歡她。”
蒼術(shù)又左右張望了一番,附耳過去道:“我聽說她得了個鐲子,許是四爺賞的。”
紅芙一張臉霎時慘白,緊緊拽著蒼術(shù)的衣角,道:“這話可胡說不得的,四爺怎么會好端端賞她鐲子?這話要是傳揚(yáng)出去,她怕是要連命都沒有了。”
蒼術(shù)叫紅芙的態(tài)度唬了一跳,趕緊道:“我這不是來問你了嘛,我又沒到處去說。”
紅芙沉聲道:“不管如何,這話還是別說了。”
兩人算是不歡而散。
翌日錦蕊不當(dāng)值,收拾了些東西準(zhǔn)備回去看她老子娘。
杜云蘿喚了她進(jìn)來,低聲囑咐道:“你回來時去柳樹胡同里尋錦靈,問問她那鐲子的事體,是不是這般細(xì)的。”
一面說,杜云蘿伸手一面比劃了一番。
錦蕊應(yīng)下了。
等錦蕊走后,杜云蘿便去了敬水堂。
每逢初十、二十和三十,周氏都會把管事娘子們喚來,詢問一番長房上下事體。
杜云蘿便隨著一道聽。
周氏管家有一套,底下人又是忠心耿耿的,即便這幾年她因著身子緣故管得不似從前一般細(xì)致,但長房的事務(wù)依舊是井井有條。
這些管事娘子,幾乎都是從前交到她手中時的人手,杜云蘿了解她們,處起來也順暢。
傍晚時,周氏要去柏節(jié)堂里伺候吳老太君,便叫杜云蘿先回韶熙園。
杜云蘿惦記著錦蕊,行禮后退了出來。
前腳剛進(jìn)韶熙園,后腳錦蕊也回來了。
錦蕊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奴婢在錦靈那兒,照她說的畫下來的。”
杜云蘿接了過來。
錦蕊擅長畫花樣,畫鐲子的紋理還難不倒她。
“錦靈說,她只那日早上看了一回,許是有記得不清楚的地方,但大致花紋就是這樣,那鐲子的粗細(xì)也和夫人說得差不多。”錦蕊恭謹(jǐn)?shù)馈?p/>
杜云蘿的目光落在了紙上。
錦蕊畫得很清楚,忍冬、荷花、牡丹、蘭草,交纏著延續(xù)著,因著是刻在那么細(xì)的金鐲子上的,花樣并不算復(fù)雜,但勝在細(xì)巧精致。
杜云蘿一眼就認(rèn)出來,與那日穆元婧手腕上的鐲子的唐草紋是一樣的。
李家的那個鐲子,莫非真是穆元婧的東西?
紫竹是如何拿到的?
錦蕊上前兩步,壓低聲音與杜云蘿道:“夫人,柳樹胡同里有人傳,說紫竹的鐲子是四爺賞的,那意思就是她跟四爺有些不清不楚的。
奴婢問了錦靈,錦靈說紫竹極少回家來,她接觸得不多,紫竹會不會做那等事體,她也說不準(zhǔn)。”
杜云蘿抿唇,抬手把錦蕊畫的紙在燈火上燒了。
穆連喻和紫竹是不是有瓜葛,杜云蘿也吃不準(zhǔn),可退一萬步講,即便真有了些什么,穆連喻手頭又不缺銀子,賞紫竹什么不成,非要賞穆元婧的鐲子?
這說不通。
只是,若這事兒是真的,那前世紫竹沒有進(jìn)內(nèi)院里當(dāng)差也就說得通了。
定然是叫練氏知道,不聲不響地給處理掉了。
杜云蘿彎了彎唇角。
這可是打擊二房的好由頭,這回可不能無風(fēng)無浪的過去。
只是,前院里的事體,杜云蘿到底有些鞭長莫及。
柏節(jié)堂里,周氏陪著吳老太君用了晚飯。
待撤了桌,吳老太君盤腿坐在羅漢床上,問道:“今日讓連瀟媳婦一道聽底下人回話了?”
“是,”周氏在另一邊坐下,笑著道,“之前就把長房的一些賬冊拿給她看了,蘇媽媽說,連瀟媳婦是個通透的,什么事兒說一遍也就懂了,教起來一點(diǎn)都不費(fèi)心。
我聽著心就安了,慢慢又教了些別的東西給她,如今不止蘇媽媽,連高媽媽和幾個管事娘子都夸她。”
“你都說好了,底下那幾個怎么會唱反調(diào)?各個都是人精哩。”嘴上這么說著,吳老太君還是欣慰地笑了,“心安了就好,既如此,等連瀟啟程之后,我就跟元謀媳婦提一提。”
周氏垂眸,道:“如此也好,叫他們夫妻兩人多處處,免得她剛一接手,忙得什么心思都沒了。”
吳老太君也是這個意思,拍了拍周氏的手,道:“我聽連翹說,他們兩個處得好,我如今就想著,在連瀟啟程之前,她媳婦若能懷上就好了,跟連誠媳婦一樣。”
周氏自然也是盼著的,聞言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
韶熙園里,杜云蘿讓玉竹擺了桌。
九溪下午時來報過,說是穆連瀟有事,不回來用飯了,叫杜云蘿莫等他。
杜云蘿一個人用了一碗,正準(zhǔn)備撤了,就聽外頭一陣問安聲。
她微微一怔,起身迎了出去,見是穆連瀟,不由埋怨道:“不是說不回來嗎?”
早知道這么快就回來了,她就等他一道用了。
一個人用飯,真的沒什么意思。
“裝個盤子送過來。”穆連瀟把手中的油紙包交給了玉竹,牽著杜云蘿的手往屋里走,“原本是誠世子烤了鹿肉邀我們吃酒,不成想,誠王爺進(jìn)宮去了,又使人來尋世子,世子只好把鹿肉分了。我?guī)Щ貋硪恍镜煤芟悖銍L嘗。”
杜云蘿抿唇直笑。
待玉竹送上來,杜云蘿便嘗了一口。
肉香濃郁。
杜云蘿瞇著眼睛笑了:“好吃的,可惜還是比不上圍場里的。”
圍場里都是廚子們烤好就呈上來的,肉還是熱的,滋滋冒油,自然是比冷的好吃。
穆連瀟亦是笑了,彎腰貼近了些,目光溫柔如水:“那你可練好騎術(shù),下回圍獵,我們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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