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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閨閣記 第555章 腰還挺細(xì)
裴恕幾乎在一息之間便沉醉下去,連眼睛都閉上了。
可是,也就在這個當(dāng)兒,那環(huán)繞于腰間的、甜蜜的束縛,卻倏然一松。
他尚未回神,懷中溫?zé)幔阋堰h(yuǎn)離。
陳瀅向后退了兩步,仰首看向裴恕。
素紗燈籠半懸,射出昏黃的光暈,萬千雨絲銀線般閃亮,映入她眸中,若無數(shù)流星飛墜。
她忽爾綻出笑來,說道:“阿恕,我希望你記得,我就是你的親人,往后我們在一起可以做很多的事,比如查案,比如教書,比如排戲。又或者習(xí)武、騎馬等等。”
她的聲音平靜而又干凈,像是方才與未婚夫兩兩相擁之事,根本就沒發(fā)生:“我們有著相近的興趣愛好,三觀相合、年歲相當(dāng),甚至就連門當(dāng)戶對也做到了。我對我們未來的婚姻很有信心,我覺著,你應(yīng)該也一樣。”
裴恕完全傻住了。
當(dāng)然,方才他也沒聰明到哪里去。
從陳瀅抱住他、又放開他,到她說出這段話,再到他們重新邁步,而他機(jī)械地打著傘,隨陳瀅走過了第二重院落。
直到那一刻,他才終是自恍惚中,回到現(xiàn)實。
手中的傘漸漸歪向一旁,雨絲飄落,濕了他半邊肩膀,可他卻毫無所覺。
他怔怔望住陳瀅,用一種做夢般地、不大確定的語氣,喃喃問:“阿瀅,你方才是不是……是不是那個……抱我了?”
“是的。”陳瀅很干脆地點頭,又側(cè)眸掃他腰畔,雙唇彎若菱角:“想不到你腰還挺細(xì)的,我兩手合抱得來。”
裴恕于是又傻了。
傻得比方才還要徹底。
黑夜襯著他的黑臉,那臉上多出的大片顏色,無人得見。
雨線輕拂、夜風(fēng)陣陣。
良久后,那歪去一旁的青布傘面兒,方重新攏向當(dāng)中。
傘下二人并行;傘外微雨輕風(fēng)、夜幕溫柔。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兩個人安靜地穿過庭院、回到書房,陳瀅將老九的信拿了,又在裴恕的陪同下回到家中。
期間,沒有發(fā)生任何事。
事實上,裴恕根本連都不敢看陳瀅,不僅全程沉默,且離開時先是找不著馬,待找著了,又是連踩三回蹬,方才騎上馬,隨后快馬加鞭,幾乎落荒而逃。
看著那道高大的、健碩的、慌里慌張的身影,陳瀅遂得出一個結(jié)論:
在男女相處之事上,裴恕的經(jīng)驗值,大抵為零。
也可能是負(fù)數(shù)……嗎?
很難得地,陳瀅想要撓頭。
以她的水平,裴恕這么大個學(xué)生,有點難教。
可轉(zhuǎn)念再想,陳瀅鄧又覺著,這似乎也不錯。
雖有過三世人生,可她還未沒嘗過做導(dǎo)師的滋味。
這算是老天給的補(bǔ)償?
應(yīng)該是。
陳瀅點點頭,決定笑納。
導(dǎo)師是崇高的,無論哪一種。
不過,在實現(xiàn)導(dǎo)師夢之前,咱們的神探姑娘尚還有許多事要做,眼面前兒的頭一件,便是那兩具遠(yuǎn)道而來的尸體。
兩日后,濟(jì)南城刮起大風(fēng)。陳瀅坐馬車入城時,那城門邊的桃樹正在風(fēng)中折腰,滿樹翠葉起伏,如舞動的綠綢。
天壓得很低,云卻稀薄,陽光在云后穿梭著,偶爾幾束照下來,倒也并不灼人。
裴恕一早便在府外相迎,陳瀅的馬車直接入得儀門,方始下車。
裴府管事十分殷勤,親趕著馬車去跨院兒,還笑瞇瞇地將鄭壽也拉走了,說要請他吃茶,態(tài)度客氣到了十分。
尋真在旁見了,偷覷了裴恕一眼,便湊去陳瀅跟前唧唧咕咕地笑:“姑娘,姑爺?shù)雇硎聝旱模瑫缘孟劝言奂依锶私o攏絡(luò)好。”
陳瀅便笑,知實卻虎下臉。
每每尋真說這些時,她向例要敲的頭,今番亦無例外。
小姑娘屈起手指,白生生、粉嫩嫩的骨節(jié)兒,敲在尋真腦袋上,卻“嘣、嘣”作金石聲。
尋真當(dāng)下捂腦門兒呼痛,敢怒而不敢言。
知實被羅媽媽提了一等例,月錢從八百錢漲到一兩,儼然闔府第一丫鬟,尋真自知惹不起,“唉喲”喚幾聲,便可憐巴巴去拉陳瀅衣袖:“姑娘您瞧,知實又打人。”
陳瀅笑而不語,那廂知實已然作勢屈指,恨恨跺腳:“尋真你若再胡唚,瞧我打不打你。”
尋真陳瀅并不管,便知她是兩不相幫,只得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縮著腦袋,再不敢說話。
陳瀅見了,越發(fā)忍俊不禁。
裴恕旁觀了全過程,面上便現(xiàn)出驚奇的神情來。
想他小侯爺治下,下人們一個個如閉了嘴的河蚌,莫說俏皮話兒了,多笑一下試試看,大皮鞭子不抽死他們。
可陳瀅卻似與他相反,對婢仆自來寬和,裴恕從沒見她呵斥過下人,連句重話都無。
不由自主地,裴恕想像了一下陳瀅揮鞭抽人的情形,心中生出怪異的感覺,有一點點期待、也有一點點擔(dān)心。
誠然,這期待從何而來、擔(dān)心又因何而起,小侯爺卻是不知的。
他只弄明白一件事:
陳瀅與他相反的那部分,他很中意。
極其中意。
裴恕半瞇起眼,繼續(xù)暇想與陳瀅成親后的日子,隨后決定,無論往后陳瀅如何調(diào)理下人,他也絕不多問半句。
開玩笑,他一個大男人,怎可對內(nèi)宅諸事置喙?
自然是媳婦兒怎么說,他怎么聽。
只是,這樣想時,裴恕又有些遲疑。
那大皮鞭子要不要收起來?
還是說,換個新的、更趁手的?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因一直想著這些,這一路裴恕皆有些心神不屬,且走不上兩步,便要向腰畔扶一扶。
今日居家、未曾佩劍,可手底下雖空著,他卻一無所覺。
自那一晚被陳瀅抱過后,他這腰眼兒就總火辣辣地,似仍有纖手環(huán)繞,每晚一俟睡著,他就開始做夢,那個夢么……
“咳咳咳……”裴恕劇烈咳嗽著,扶腰的手緊緊捏成拳頭,嚴(yán)禁自己再往下想。
還是繼續(xù)說腰眼兒。
其實他也清楚,被自己喜歡的姑娘抱一抱,絕不至于作下病來。且更是知曉,那火辣辣的腰眼子,不過是相思蝕骨、滋味難忘而已。
可是,心下雖清楚,這腰眼兒卻管自火灼一般,沒日沒夜地燙,卻也教人抓心撓肝,不知如何排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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