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蚍蜉傳 76破竹(四)
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晨曦初微,王來興迎著晨光,跨著戰(zhàn)馬,沿劍州東面的嘉陵江慢行。他身后,五六名護衛(wèi)緊緊追隨。
遠(yuǎn)處,“噠噠噠噠”的馬蹄聲起,林中鳥也被驀然驚醒,振翅群飛。幾個護衛(wèi)神情一繃,各自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王來興側(cè)首遠(yuǎn)眺,見林際處一匹紫黑駿馬矯若游龍,飛馳而來,看清了喃喃自語:“是她?!闭f著,將刀收了回去。
“你來做什么?”覃施路的紫黑駿馬在趙營大有名氣,見馬如見人,王來興沒等覃施路靠近,就遠(yuǎn)遠(yuǎn)招手呼喊。
“吁!”紫黑馬到了跟前,覃施路拉住韁繩,同時沒好氣反問,“今早不是要操練,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王來興撇著嘴回答:“操練自有戰(zhàn)兵操練,我是錢糧使,去湊什么熱鬧。”
“趙大哥不是說過了,把總以上軍將都不得缺席操練,你這是偷懶呢。要知道,校場上多練一分,到了戰(zhàn)場上就少一分危險!”覃施路對王來興的敷衍很是不滿,氣呼呼說道。
“好,好,好。下次操練,我一定去?!蓖鮼砼d本還想反駁兩句,可轉(zhuǎn)念想到覃施路的刁蠻性格,怕她炸毛,便先示了弱,“我和姓侯的合不來,每次操練,他都拿我取樂,我可不愿受他的鳥氣?!?p/>
“那你可與趙大哥提唄。他一道命令下去,看那姓侯的還敢耍什么花招?!?p/>
“可……”王來興話到嘴邊吞了回去,他不是不知道趙當(dāng)世是自己的靠山,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自尊心就越來越強。他不愿意給人說成個狐假虎威的軟骨頭,所以,他寧愿躲著侯大貴,也不愿借助趙當(dāng)世的權(quán)力為自己撐腰。
“天氣這么冷,你不在被窩里躺著,跑這兒吹什么風(fēng)?”王來興不想在逃避操練的話題上繼續(xù)聊下去,適時轉(zhuǎn)移話題。
“我倒想問你。你不去就不去,怎么也到了江邊?”覃施路不答,瞪著他。突然間,她發(fā)現(xiàn)王來興瘦小蒼白的面頰似乎因為江風(fēng)的猛吹而映出紅跡,沒來由一股憐惜浮上心頭,嗔怪道:“出來也不裹得嚴(yán)實些?!?p/>
“當(dāng)哥兒走前不是說過,他不在,要守好劍州,第一要務(wù)為防關(guān),次之防江。吳千總前兩日既然已去了鐵山關(guān),我瞧侯大貴沒差人把守江渡,就來查探查探?!蓖鮼砼d沒有留意到覃施路的關(guān)心,抖擻了下精神,頗為自豪地說。
“唉。”
“為何嘆氣?”王來心本待覃施路附和兩句,不想她卻反其道而行之,疑問道。
“沒什么?!瘪┞芬彩怯杂种埂K群┲钡耐鮼砼d聰敏許多,早已察知趙當(dāng)世任命王來興為錢糧使的用意。作為最親密的伙伴,趙當(dāng)世對王來興再了解不過,他希望自己的這個伙伴能永遠(yuǎn)躲在自己的翼蔽下不受戰(zhàn)火的牽連,而他的良苦用心,正值一腔熱血年紀(jì)、表現(xiàn)強烈的王來興自然很難體會到。
“你還未回答我,怎么來這里?”王來興粗直,對覃施路的避而不答并不在意,反而問回了最開始的問題上。
“我找你,是有要緊事要與你說?!?p/>
“什么要緊事?”王來興打量了下覃施路,見她很是嚴(yán)肅,不像在捉弄人,便也整肅了臉,靠近過來,馬頭相錯而聊。
“吳亮節(jié),你知道吧?!?p/>
“嗯?他怎么了?”王來興之前當(dāng)后營千總的時候,吳亮節(jié)就在他手下當(dāng)把總,別人不熟,他對吳亮節(jié)還能不熟?
覃施路頓了頓,道:“這人有問題。”
“你說的是他和張,張……馬張氏之間……”王來興長期主管后營,對當(dāng)中形形色色的人物都不陌生,張妙白更因為與趙當(dāng)世的往事而使他影響深刻。只是,后來趙當(dāng)世與她也沒再有什么動靜,一來二去時間久了,他也漸漸把這個女人忘了,只不過張妙白與吳亮節(jié)間的流言蜚語,仍然時不時傳入他耳。
“這個我不知道?!瘪┞窊u頭,細(xì)眉微蹙,“我說的是昨晚的一樁怪事。”接著,她便將昨夜如何因腹痛去尋大夫,又如何在屋外偷聽吳亮節(jié)與大夫談話以及入屋后與大夫交談的內(nèi)容一五一十說給了王來興。
“你說,怪不怪?”說完,覃施路口干舌燥,不忘問一句。
王來興雖然憨厚耿直,但不傻,否則也不可能掌管后勤這許久。他沉吟一會兒,道:“莫不是吳亮節(jié)在營中蓄養(yǎng)了女子?”
“不會?!瘪┞樊?dāng)即否決他的猜想,“后營有哪些人,全都在賬簿上白紙黑字記著。姓劉的手下那幾個稽查行人你也不是沒見過,成日里吃飽了沒事就開始在營中四處走訪盤查,吳亮節(jié)除非不想活了或者挖個坑把那女子埋進去,否則如何能掩人耳目?”
“那他拿這藥……”王來興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扁著嘴搔起了腦袋。
“我猜,他拿著藥,是要害人?!瘪┞氛f出了自己的猜測,“他深夜不畏寒冷,苦求此藥,若非急于要治至親之人,那只能是心懷鬼胎,怕被旁人瞧見?!?p/>
王來興呆了一呆,愕然道:“你,你說的確實在理,可是,你也說了,這藥只對婦人有效,他卻和哪個婦人結(jié)下了如此深仇大恨?又有哪個婦人值得他這般小心謹(jǐn)慎,要用此方式害之?”
“這……”覃施路面對他的疑問,回答不上來,可猶豫片刻即道,“不管他要害誰,只要是害人,咱們就不能放任不管。”
王來興點點頭,緊接著卻又搖了搖頭。覃施路看在眼里,皺皺眉頭道:“你什么意思?”
“這事,不能就這么武斷?!蓖鮼砼d沉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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