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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大魔王 六十四 破碎世界(11)
在笑聲中的成默略顯的狼狽,人生中的第一個玩笑以這樣的方式慘淡收場,也是成默未曾料想到的。不過那些女兵銀鈴般的笑聲,并沒有讓成默覺得尷尬,反而讓他體會到了一種屬于普通人的融洽氣氛,這氣氛把原本不該是一個世界的人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垂著眼簾注視著蹲在地上雅典娜,只覺得就算被可樂噴了一身也很值得。因為這才是正常人互動的方式,人與人之間不應(yīng)該只存在那些道貌岸然的虛偽禮節(jié),有些時候恰到好處的捉弄和玩笑,才是打破邊界的最優(yōu)解。
于是成默也不由自主的在眾人的笑聲中輕輕的笑了笑。
雅典娜抬頭看向了成默,皺著一張精致的臉蛋滿臉疑惑的問道:“你笑什么?這可樂味道完全就不對,像是餿掉的草藥。”
看到雅典娜深深蹙眉一臉嫌棄的模樣,成默愈發(fā)覺得歡樂,但又覺得雅典娜真是美,旁人做起來一定會難看的表情,在她的臉上呈現(xiàn)出的卻是一種嬌俏嫵媚,那冰冷的超然物外化作了春風(fēng),雖依舊帶著冷意,卻蘊含著柔和的氣息。
見雅典娜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個玩笑,終于找到一個比他更木訥的人,成默的心情也輕快了起來,他聳了聳肩膀,“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玩笑?”雅典娜很茫然,“好笑嗎?”
成默知道雅典娜并不是生氣,而是真的不理解,他勾著嘴角說:“你看大家都在笑。”
雅典娜回頭環(huán)顧了小半圈,看了看那些樂不可支的女兵,問道:“在笑什么呢?”
“笑我調(diào)制的可樂,也笑我騙了你,結(jié)果卻自己遭了罪,大概人都喜歡看別人出洋相。”成默解釋道。
這時一滴可樂沿著臉頰流到了成默的唇邊,他下意識的舔了舔沾染著可樂漿液的唇,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就從舌尖襲上了心頭。他此刻還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無奈的說,“不過大家沒有笑你,笑的都是我。”
雅典娜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瞧著他舔舐唇角的動作。
“怎么了?”成默低聲問,當(dāng)話問出去,成默才意識到這是剛剛從雅典娜嘴里噴出來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被稀釋的緣故,那些漿液的味道變得格外甜美,像是從嬌嫩花蕊中分泌出來的瓊漿蜜露。
事情發(fā)生得相當(dāng)莫名其妙和突如其來,成默有些猝不及防,難免紅了臉頰,他趕緊低下頭,避開雅典娜的視線,在轉(zhuǎn)身時說了聲“我進屋擦一下”,朝著房間疾步走去。
“這算是間接接吻?”成默心想。
下午的陽光金燦燦的,照在玻璃上,他看到了反照的光暈中有雅典娜模糊的鏡像,兩個人的視線仿佛在一片溫暖的光中融化,成默覺得心頭灼熱,隨即心頭的那點滾燙擴散到了全身,莫名其妙的緊張感籠罩了他。
他想起了在“地中海序曲”上的那個吻,那冰涼沁甜的滋味已經(jīng)在他的腦海里生根發(fā)芽,長成了一朵難以忘懷的罌粟花。
當(dāng)走進房間時,成默才覺得放松了一些,他心下奇怪:“明明開始很難喝,為什么剛才嘗到的又是甜的呢?”他用手指點了一點臉頰側(cè)殘余的漿液,放在了舌尖品嘗,確實很甜,還不是那種叫人發(fā)膩的甜,而是一種漫長而悠遠的綿軟的甜,帶著草本植物的芬芳,像是一劑能夠治愈人心的藥。
“等下就按照這個配方,調(diào)整一下配料比例,一定能獲得一杯完美的可樂。”成默低聲自言自語。
然而事情并沒有成默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由于加入了十五種配料,而每一種配料的劑量都直接影響著可樂的味道和口感,因此試錯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成本。就算成默有雅典娜的幫助,工作量仍然大的嚇人。
成默在不斷的錯誤中緩慢前進,海勒和一眾酷兒德少女興致盎然的圍觀,她們絲毫都不覺得無聊,成默卻覺得這些女兵實在無所事事到有些礙事了,尤其是調(diào)配完成的品嘗環(huán)節(jié),每當(dāng)看到成默皺著眉頭苦著臉開始試喝,女兵們就笑得格外燦爛。
到后來就連雅典娜也融入了這樣的氛圍,在調(diào)配完可樂以后,總是第一時間把燒杯遞到成默的手里,興致盎然的看著成默品嘗自己醞釀的苦果。
時間就在單調(diào)而機械的試錯中流逝,成默也不覺得乏味,他習(xí)慣實驗的簡單枯燥,但叫人心身愉悅的還是有雅典娜的陪伴。
等到操練完畢的女兵歸營時,夕陽已經(jīng)落到了遠處的丘陵之巔,萬物的影子開始變得粘稠修長,城鎮(zhèn)上空的風(fēng)也漸漸變冷。
海勒叫幾個女兵升起了兩堆篝火,又有人送來了鐵架和兩只剝了皮的羊羔。
在給那兩只羊羔的身上抹上了醬料之后,海勒大聲問:“雷克茨卡大叔,你的可樂什么時候能弄成?我的下酒菜都送來了!就等你的可樂了。”
“別急,失敗是成功之母,諾貝爾為了制造炸藥實驗了4099次,價值連城的可樂配方?jīng)]個幾百上千次,怎么可能成功?”
“幾百上千次?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完成了多少次?”
“五十六次了。”成默說,他接過雅典娜遞過來的燒杯,“這是第五十七次。”
成默舉杯喝了一小口,砸吧了一下嘴,這一次他的表情沒有那么的難受,還又喝了一小口,隨后遞給了雅典娜,“味道有點接近了。”
海勒見雅典娜很自然的接過了燒杯,驚訝的說:“溫蒂醫(yī)生,你竟然還相信他?”
雅典娜說:“他說了開始是在開玩笑。”
“你就不怕他又跟你跟你開玩笑?”
“為什么要怕一個玩笑呢?”雅典娜問。
海勒舉起了手,“好吧!我搞不明白你們德意志人的腦回路。”
雅典娜沒有遲疑,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在燒杯的邊緣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唇印,“確實接近可樂的味道了。”
“是么?”海勒滿腔懷疑。
雅典娜拿起本子和筆,在實驗記錄上寫下感受,她頭也不抬的說:“是的,但某些香料的味道還是太重,比起可樂,更像是止咳糖漿。也許我們應(yīng)該加大力度調(diào)低桔花油、桂皮油、焦糖和五價磷酸的成分.....”
成默思考了一下說道:“行,上次桔花油放的是1.5克,這次就放1克,桂皮油也從1.5克降低到1克,焦糖從100克降到七十五克,五價磷酸從七十五克降低到五十克。”雅典娜點頭。
兩個人又開始在桌子前忙碌了起來,成默調(diào)制糖漿,雅典娜調(diào)制香液。海勒原本想要走開,可看到成默和雅典娜熟絡(luò)的動作,燒杯、托盤、電子稱在他們眼花繚亂的動作間徘徊,交接的流暢程度令人嘆為觀止,像是已經(jīng)做了這個實驗幾百次。
海勒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腳步,像是欣賞一出表演般,觀看著成默和雅典娜做一場有關(guān)“可樂”的化學(xué)實驗。
當(dāng)又一杯“實驗制品”完成之時,海勒忍不住說道:“你們真默契!”她看向了雅典娜,有些羨慕的說道,“溫蒂醫(yī)生,你們做搭檔已經(jīng)很久了吧?”
雅典娜不清楚該如何回答,轉(zhuǎn)頭看向了成默。
成默正待說話,卻聽見海勒“嘿嘿”一笑:“就是這樣的眼神吶!在遇到難題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的母親也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的父親。”
成默老臉微微紅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做個化學(xué)實驗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去好好烤你的羊肉,我們馬上就能吃飯了!”
聽到成默趕自己走,海勒連忙擺了擺手,說道:“等下,等下,讓我嘗嘗你們做出了個什么東西。”
成默沒有把自己和雅典娜用過的燒杯直接給海勒,而是找了個干凈的杯子,給她倒了一點。
海勒蹙著眉頭喝了一小口之后,連連點頭,“還真有點可樂那味了!就是口感太奇怪了點,像是什么外敷的藥水......”頓了一下,海勒又說,“雷克茨卡叔叔,為了做一杯可樂,還真是為難你了......”
“沒什么好為難的。”成默淡淡的說。
海勒瞧向了雅典娜,曖昧的笑著說:“溫蒂醫(yī)生,說真的,在這之前要有人跟我說他要在我們這里做一杯可樂出來,我一定以為是天方夜譚,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奇跡這種東西,只要認(rèn)真,就很可能會發(fā)生.....”
見海勒越說越離譜,成默趕緊打斷海勒的胡言亂語,“說些什么呢?”
海勒笑著跑開,“其實真沒必要一定要做得和可口可樂一模一樣,我想只要是雷克茨卡叔叔做的,不管多難喝,溫蒂醫(yī)生都會覺得好喝吧?對吧!”
成默搖了搖頭,假裝無奈的說道:“這姑娘,稍微熟一點,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他轉(zhuǎn)頭看向了雅典娜,低聲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拖累你到條件如此艱苦的地方來,還要麻煩你給別人做手術(shù),如果說連你喝可樂這樣小小的愿望都無法滿足,那就實在太過意不去了。”
雅典娜點了點頭,“我們再加快點進度。”
成默應(yīng)了聲“好”,兩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調(diào)配。隨著實驗的繼續(xù),試驗品的口感越來越好,終于在太陽躲進丘陵之時,實驗進行到了一百三十三次,他們找到了一個十分接近可口可樂的版本。
雅典娜喝了一小口,接著又喝了一大口,隨后閉了下眼睛,細細品味了一下說道:“就這個配比吧,把冰塊加上,口感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
成默卻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這個配比的試驗品確實和可樂的口感差不多,卻沒有最初雅典娜噴到他臉上的漿液味道好,那種獨特而自然的香甜比真正的可樂還要令人難以忘懷。然而眼下的配方距離那種感覺還很遙遠,就像金湯力可以不添加檸檬或者黃瓜片,但不添加的話,這款酒就不會有源自草本植物那種清爽的氣息。
成默正猶豫該不該繼續(xù)試驗下去,一旁的海勒再次大聲催促道:“還沒有好嗎?我們的羊肉都快要烤糊了!”
“你覺得怎么樣?”成默問雅典娜。
“可以了。”雅典娜說
“那就先按照這樣的配比做。”成默說,雅典娜剛準(zhǔn)備動手,成默又說道,“幫我多留點材料。”
雅典娜也沒有問為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片刻之后,兩大桶可樂在成默和雅典娜熟練的操作下,順利完成,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成默還悄悄做了一小桶冰塊。
當(dāng)成默把冰塊和可樂提到烤全羊的篝火旁時,海勒驚喜的“哇”了一聲問:“冰塊哪里來的?”
“這個是秘密。”成默懶得跟海勒解釋,隨口搪塞道。
海勒嘟噥了一句“小氣鬼”,不過她沒有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因為她已經(jīng)被可樂的味道沖擊到了,大聲喊道:“這簡直跟可樂的味道一模一樣!我的天,沒想到你們真做到了!”
成默沒理會海勒,對雅典娜說道:“你就在桌子那邊等等,我?guī)湍闩蚺牛蚺诺娜獗妊蛲群贸浴!?p/>
但在一旁等待的女兵聽到海勒的聲音,全都圍了過來,她們拿著杯子開始分享可樂。當(dāng)加入了冰塊,棕色的液體里翻出氣泡,女兵舉杯暢飲,所有人都發(fā)出了歡呼。有些女兵還是第一次喝可樂,竟然激動到流下了眼淚。
很快整個營地的人都聽說了,全都跑了過來。歡笑的聲音在夜幕四合的戈壁之城此起彼伏。
成默剛開始覺得一杯可樂轟動了整個營地就已經(jīng)很夸張了,居然還有女孩子為此流淚,著實離譜。但看到她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激動,他又默然。對于他和雅典娜這樣的人來說,可樂確實不過是樣尋常之極的廉價飲料,可對于身處戰(zhàn)爭漩渦中的酷兒德女兵來說,卻是來自遙遠的自由世界的產(chǎn)物。
可樂不只是可樂,它還象征著一種生活方式,是這些女兵遙不可及的生活方式。
等成默和雅典娜吃完,聚在篝火旁的女兵還沒有散去,她們圍坐成了一圈,大聲的唱著歌。
兩個人坐在桌邊,一邊喝可樂一邊目視帥氣的哈立德和漂亮的海勒被女兵們推了起來,所有人一邊鼓掌一邊慫恿他們跳舞。海勒顯得比哈立德要大方,在歌聲中率先扭動了腰肢,反倒是哈立德有點怯場,連連擺手,直到海勒湊到了他跟前,才不得已跟著跳了起來。
月色如霜,悠揚的沙烏地歌曲隨著篝火邊旋轉(zhuǎn)著的人兒起舞;點點火星在風(fēng)中飄飛,它們身姿輕盈,朝著閃亮的銀河一往無前;一張張青春洋溢的面孔在火光的映襯下,散發(fā)著灼熱單純的光。
“你喜歡過集體生活嗎?”雅典娜問。
“怎么說?如果青春太過孤獨的話,人是有問題的。”成默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我讀書的時候很自命清高,但實際上我就是耐不住寂寞,所以寧愿頂著巨大的風(fēng)險,也要去學(xué)校上課。我渴望交朋友,我迫切的想要在其他人的身上,證明自己的存在。”
“說看看......”
“剛開始我還是太膽怯了,只敢用特立獨行的方式吸引別人的注意,拼命的考滿分啊!假裝成不合群的天才啊!幻想著有人被我的特質(zhì)所吸引,但其實男生都喜歡打球,打游戲打的好,又特別會說話的同性,而女生都喜歡長得帥的,像我這樣的男生,成績再好,也沒幾個人注意。有人注意也是考試成績上的競爭者,總之剛開始我并沒有體會到集體生活的樂趣,直到我拿到了父親留給我的烏洛波洛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命運就發(fā)生了變化。我交到了朋友,還認(rèn)識了很多人.......”
成默斷斷續(xù)續(xù)的將自己讀書時發(fā)生的一些事情說給雅典娜聽,雅典娜也不打岔,就端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欣賞一個漫長的故事,靜靜聆聽。
直到說到自己高考考了個雙狀元感謝沈老師,成默才停了下來,沒有繼續(xù)朝下說。關(guān)于他和沈老師的關(guān)系,成默并沒有詳說,其實他心中覺得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但他還是刻意忽略了這些細節(jié)。
“差不多就這樣吧!后來大學(xué)經(jīng)歷的一些事情反倒是乏善可陳,主要談戀愛去了。”想起謝旻韞成默心中又難免低落,他喝了一大口冰可樂,轉(zhuǎn)頭看向了雅典娜,“你呢?”
“我?”
“你不是也讀過大學(xué)嗎?我記得是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
雅典娜搖了搖頭,“沒什么可說的,我住在校外,只是上課的時候去學(xué)校,我的導(dǎo)師一共都只帶了五六個學(xué)生,至今他們的名字我都還不記得......”
“你不會連你老師的名字都不記得吧?”
“喬爾·梅奧特。”
“原來是這位大佬......難怪你數(shù)學(xué)這么厲害,隨便出個題都差點把我難倒了。”對成默的恭維雅典娜不置可否,也沒有聊的興趣,成默便問道,“難道你在讀書的時候,就沒有發(fā)生什么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或者說沒有想過交個朋友?”
雅典娜思考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有一件事情印象還比較深刻。”
成默情不自禁的問:“和拿破侖七世有關(guān)?”
雅典娜搖頭。
成默莫名覺得心中一松,“那是什么事情,能說嗎?”頓了一下,他又說,“不會我說了這么多我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跟我說吧?”
“沒什么不能說的,只是說出來會很無聊。”
“沒關(guān)系,我挺想聽聽會讓你印象深刻的是什么事情的。”
雅典娜將手中的空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那是我在做畢業(yè)設(shè)計的時候,每周有三到四次必須使用共焦點顯微鏡。每次實驗室的小黑屋里只有我一個,有時還有另一個男人,進進出出的掃細胞拷文件。我跟他在微光明滅里背對背坐著,有時我會好奇他究竟是掃的是什么樣品。這樣過了大概兩個月,我才確定了這兩個月,在我身后進進出出的是同一個人。但我特別不喜歡別人找我搭訕,所以每次他每次進來,我都作出眼睛貼在屏幕上的樣子,他也默不作聲直奔我背后坐下。”
“后來呢?”成默假裝若無其事的問,但在他平靜的音調(diào)下,胸腔里的心臟卻突突突跳的厲害,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也不想雅典娜和那個他素未謀面的男子發(fā)生什么交集。
“終于我的實驗到了快要做完的時候,他也第一次主動找我說了話。”雅典娜像是陷入了回憶,隔了好一會她才說道,“他開口問我:你有好多樣品要掃啊?我只是很冷淡的問他:有事嗎?他尷尬的笑了一下說沒事,就是好奇我的樣品是什么樣的。我愣了一下,這也是我唯一對他好奇的地方,所以我回答了他,于是他也告訴了我,他的樣品的染色,數(shù)據(jù)處理等信息。他沒有問我的名字,也沒有問有關(guān)我的其他信息。關(guān)鍵是我從他那里學(xué)會了Alexa546非常不好,還是555或594好;以及商用Vecta侍eld會湮滅Alexa647所以不要用。這對我的論文起了不小的作用......”
雖然成默并不希望雅典娜真發(fā)生什么故事,可這后來發(fā)生的事情未免也太過平淡了一點,他訝異的說:“這就叫你印象深刻?”
“也算不上很深刻,但算是有記憶點。”
成默點了點頭,他故意說道:“也是,要是浪漫愛情電影的套路,一男一女在小黑屋里每周有三四次機會相遇,指不定發(fā)生多少甜美的故事。”
雅典娜淡淡的說:“在你身上發(fā)生的才是浪漫的愛情故事,在我身上發(fā)生的不過是兩個博士的現(xiàn)實狀況,那就是雙方都很開心原來對方也在好奇自己的樣本,猜那是什么......”
成默郁悶的說道:“你這是嘲笑我學(xué)歷低?”
“我有嗎?”
成默心道:“那你是嫉妒我談過戀愛?”不過這句話實在過于曖昧,成默克制著沒說出口。他掃了一眼旁邊的篝火,女兵們已經(jīng)散去,只剩下幾個人還坐著聊天。他站了起來說道:“我打算還試看看能不能做出更完美的可樂,你要是累的話可以先回房間休息。”
雅典娜低頭瞧了眼桌子上的杯子,“這個版本已經(jīng)很接近了吧?我覺得再調(diào)整,也不可能更像可樂了。”
“我知道。但我總覺得差了那么一點點。”
“差了什么?”
“我也說不上來。”成默將實驗用具重新擺上了桌子,“沒事,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瞎琢磨一會。”
雅典娜起身應(yīng)了聲“好”,朝著燃亮著油燈的房間里走去。
成默目送雅典娜離去,當(dāng)她走進房間消失在視野中時,他頓時感覺到了心像缺了一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他無聲嘆息,低頭繼續(xù)開始自己從雞尾酒調(diào)酒師到可樂調(diào)配師的靈魂之旅。
缺少了雅典娜幫助,整個實驗的進度都慢了下來。不過成默向來能耐得住性子,為了找到心中那個完美的味道,他孜孜不倦的做著枯燥的實驗。直到水泥空地上的人走光,成默還在不懈的努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加了幾次柴火,夜晚深沉到啟明星都快要出現(xiàn),成默依舊沒有找到答案。
成默意識到也許不是配料比例的問題,他只得放下燒杯,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拿起那本記錄了詳細比例數(shù)據(jù)的本子,走到了篝火邊,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翻看了幾十頁實驗數(shù)據(jù),成默低聲呢喃:“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難道雅典娜的口水與眾不同?上次和她接吻,只是觸碰了一下嘴唇,沒能嘗到啊!現(xiàn)在要不要把她叫起來?”他苦笑了一聲說,“說不定她會以為我是神經(jīng)病吧?”
成默放下了本子,有節(jié)奏的拍打著大腿的外側(cè),沖著篝火發(fā)呆,“普通人的唾液成分百分之九十九是水,固體成分不足0.7,其中有機物為0.5,無機物為0.2。,無機物主要是一些電解質(zhì),主要是鈉、鉀、氯、磷酸鈣和重碳酸鹽.......”他抬手摸了一下臉頰,興奮的叫出聲來:“鹽!鹽!鹽!”
“我怎么這么笨啊!”成默拍了下腦袋,飛快的沖回了桌子旁,馬不停蹄的開始動手。
大概是剛才實在是過于興奮,聲音稍微大了一點,驚醒了睡在房間你的雅典娜,她披著毯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站在走廊的邊緣,輕聲問道:“怎么了?”
成默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找到如何調(diào)制一杯完美可樂的關(guān)鍵因素了。”
雅典娜抬腿走下了臺階,夜晚的風(fēng)吹得篝火“嘩嘩”作響,她的腳步穿過了蜿蜒的寂靜,抵達了成默的身邊。她低頭看著成默熟絡(luò)的動作,問:“關(guān)鍵因素是什么?”
成默沒有立刻回答,他將熬好的糖漿和香料混成的香液倒在一起,最后沖入蘇打水和西洋醋,一杯可樂再次調(diào)制完畢。
“好了嗎?”雅典娜問。
“等等。”成默轉(zhuǎn)身跑到了篝火那邊找到了烤羊時用的調(diào)料盒,他拿著調(diào)料盒迅速走回了桌邊,在雅典娜的注視下,成默打開了調(diào)料盒,用手捻了一小撮潔白的細鹽,撒進調(diào)制好的可樂里,“見證奇跡的時候到了.....”
杯子里原本平靜的棕色液體翻涌起了豐富的泡沫,一股淡淡清香隨著氣泡不斷的破裂沖上了成默和雅典娜的鼻尖。
成默微笑著說道:“這是一杯屬于你的特調(diào)酒精可樂,我給它起了個名字......”他將杯子遞給了雅典娜,“怪物與月光......”
雅典娜卻沒有接過來,她垂下眼簾凝視著成默手中的可樂,輕聲問:“為什么要這么認(rèn)真?”
成默呆住了,月光的清輝撒在雅典娜蘆葦般細密修長的睫毛上,撒在她羊脂白玉般清透的肌膚上,他腦海里奔涌著的浪潮,全都是那天在“地中海序曲”上,自己奮力解答雅典娜出的那道題目時的情緒。
“因為......雞尾酒里經(jīng)常加鹽就是因為鹽比糖更容易覆蓋苦澀的味道,并且在里面加了鹽有利于芳香物質(zhì)的析出,很大程度的豐富酒液的層次感,讓過甜的酒甜的不那么膩,還能讓甜味更加的柔和軟綿。而鹽對于酸的雞尾酒則是提鮮,讓酸味不那么酸澀。而且對于蘇打水來說,鹽在水中能讓其溶解二氧化碳的能力則迅速下降,立即會釋放出大量的氣泡,讓口感更加爽快.....”
“我是問你,為什么要這么認(rèn)真。”雅典娜抬起了眼簾,注視著成默。
成默在雅典娜如月光般皎潔的視線中陷入了沉默,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凌亂的就像是被雨打掉的樹葉,它們在雨中亂飛,濕透了以后沉沉的墜落于地面,隨后被車輪碾壓成碎片。他找不到完整的字句來回答雅典娜,又或許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面對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情感。他的腦子里一片亂麻,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雅典娜開始說的那個她和另一個博士在實驗室偶遇的故事。
他聳了聳肩膀,言不由衷的說道:“因為眼下這種狀況,我能為你做的不多,只能做好你的后勤保障工作,讓你吃的好,喝的好,然后順利的做完手術(shù),我們就可以安全的離開敘力亞了。”
“是嘛!?”
成默勉強笑了一下說:“是啊!”
雅典娜接過成默手中的杯子,她將里面鼓蕩著無數(shù)細小氣泡的“怪物與月光”一飲而盡,隨后閉上眼睛,微微長吟了一聲,嘆息道:“真是個好名字。”
雅典娜轉(zhuǎn)身走回了房間。成默將篝火撲面,風(fēng)陡然間就冷了許多,他打了個哆嗦,遠處的宣禮塔再次響起了悠揚曲折的誦經(jīng)聲,天就快亮了......
第二天上午,雅典娜一大早就去了醫(yī)院。塔梅爾大校、海勒和兩個高級軍官也都在診斷結(jié)束后到了院長辦公室。
“溫蒂醫(yī)生,我父親的情況到底怎么樣?”海勒急切的問道。
雅典娜面無表情的說道:“根據(jù)我的判斷,你的父親在左側(cè)顱底長的是三叉神經(jīng)鞘瘤,外加顱內(nèi)外溝通,腫瘤呈啞鈴狀,是否是良性,因為沒有辦法做核磁增強,完全無法判斷。但因為顱內(nèi)左側(cè)比右側(cè)神經(jīng)相對豐富,所以相對更嚴(yán)重,最好是盡快做手術(shù),越拖下去,危險越大。”
海勒、塔梅爾大校全都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的院長,頭發(fā)花白的院長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低聲說道:“我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可.....醫(yī)生的這個腫瘤長的位置實在是不好了,這里是腦科里最復(fù)雜的地方之一,手術(shù)難度也是最高的之一......我們這里的醫(yī)生完全沒有動刀的水平,更何況還沒有術(shù)中電生理監(jiān)測和CUSA、導(dǎo)航等先進設(shè)備來為手術(shù)保駕護航.......”
“手術(shù)我能解決。你們只需要準(zhǔn)備好我要的東西就行。”雅典娜淡淡的說。
院長的視線現(xiàn)在塔梅爾大校三個軍官身上掃了一下,隨后落在了雅典娜的臉上,小心翼翼的問道:“您確定......不需要神經(jīng)監(jiān)測系統(tǒng),不需要顯微鏡,不需要雙極電凝真的可以??”
雅典娜點了點頭。
院長滾動了一下喉嚨,“我們這里也沒有電鉆,開顱怎么開?”
雅典娜皺了皺眉頭,“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把我需要的東西準(zhǔn)備好就行!”
院長被語氣不好的雅典娜嚇了一跳,完全不敢開口,轉(zhuǎn)頭看向了塔梅爾大校求助。
塔梅爾大校沉吟了一聲問:“溫蒂醫(yī)生,您真的有把握嗎?”
“就算是布萊克來了,也不可能比我做的更好。”
“布萊克?”這個陌生的名字叫對醫(yī)學(xué)一無所知的塔梅爾大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您說的布萊克是全米最著名的神經(jīng)外科專家、燈塔‘腦腫瘤治療英雄’、《時代周刊》封面人物——喬爾·布萊克嗎?”院長睜大了眼睛,滿臉驚訝的問。
“當(dāng)然。”雅典娜輕描淡寫的說道。
院長在三位軍官和海勒的環(huán)伺下,再次抬手抹了把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既然您這樣說,我水平低微,實在給不出什么意見。”
塔梅爾大校轉(zhuǎn)頭看向了身旁的海勒,“海勒,這件事,我們說了都不算,你是首領(lǐng)唯一的親人,得你自己做決定。”
海勒握緊了拳頭,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說道:“我相信溫蒂醫(yī)生。”
雅典娜先是理所當(dāng)然的命令院長,“那你們現(xiàn)在就開始做手術(shù)準(zhǔn)備。”
院長忙不迭的點頭,無比恭敬的回答道:“好的,溫蒂醫(yī)生。”
接著雅典娜又對海勒說道,“還得把雷克茨卡叫過來,沒有他的幫助,這臺手術(shù)也做不了。”
“我馬上叫人過去。”海勒說。
“他要是還在睡覺的話,就不要吵醒他,讓他多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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