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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客劫 第四百九十六章:收了美男司韶
大雨傾盆。天.書
胡顏飛身而起,躍到司韶面前,踩著已經(jīng)熄滅的火堆,望著司韶的臉,低聲喚道:“司韶……”
司韶仍舊低垂著頭,不動(dòng)不語,仿佛,剛才那聲痛呼不是他發(fā)出來的。
雨水打在他的頭上、臉上、身上、心上……
狼狽至極。
胡顏對(duì)司韶心存愧疚,不但因她昨晚說了過頭話,還因?yàn)樵谖<睍r(shí)刻,她選擇救曲南一,而不是他。
胡顏的心里充滿了忐忑和不安,因?yàn)椋裏o法接受這樣一個(gè)不言不語如同一具空殼的司韶。
胡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可那豆大的雨珠又在她的臉上炸開無數(shù)個(gè)小水花。她有些看不清司韶的臉,卻覺得他在痛。這種痛,是誰強(qiáng)加到他身上的?是她嗎?是她嗎?!
胡顏用手指甲割開了那些繩子,司韶的身體一軟,就要跪倒在木堆上。
胡顏忙一把保護(hù)司韶,將他攙扶起來。
司韶就像一只破娃娃,面容精美、身體殘破,了無生氣。
胡顏舔了舔唇,吞咽著自己種下的苦果。她沙啞著嗓子,用盡量柔和的聲音道:“司韶,我們回家。”
司韶低垂著頭,完全沒有反應(yīng)。
胡顏心慌了。那種從未有過的在乎,突然破體而出!她突然大聲吼道:“司韶!我們回家!”
司韶依舊像失去了生命跡象那樣,沒有任何反應(yīng)。若非呼吸仍在,完全如同死了一般。
胡顏怒不可遏,既是對(duì)司韶,更是因?yàn)樽约骸?p/>
她將司韶按到木頭樁子上,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有很多話,她想對(duì)司韶說。然而,當(dāng)她看見司韶那雙沒有焦距的灰色眼睛里滿是淚水時(shí),卻……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就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所有的勇氣被瞬間戳破,竟不敢再按著司韶。她怕,怕自己太過用力,按痛他。她讓他心痛如絞,卻也親手扼住了自己的呼吸。
痛,在蔓延。
司韶邁開步子,一腳深一腳淺地向木頭堆下走去。腳下一滑,整個(gè)人滾下木頭堆。木頭堆散開,有些砸落在他的后背上。
司韶渾然不覺,又顫巍巍地爬起來,繼續(xù)前行。
胡顏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她說:“司韶,你要去哪兒?”
司韶不聽,只是拖著明明瘦弱卻無比沉重的身體前行。
胡顏一把攥住司韶的手腕,將他用力扯向自己,大聲喝問道:“你要去哪兒?!”
司韶的睫毛顫了顫,緩緩抬起眼眸,看像胡顏。
胡顏知道他看不見,但這一刻,她卻覺得,司韶看見了自己。因?yàn)椋谒旧啬请p干凈的灰色眸子里,她看見了丑陋的自己。
司韶望著胡顏,眼神是如此的陌生。他好像透過胡顏在看什么,也想望進(jìn)了一片虛無,更像看見了絕境。
胡顏伸手,撫摸著司韶的臉,柔聲道:“司韶,我來尋你了……”
司韶突然一把巴掌拍掉胡顏的手,憤怒地咆哮道:“你尋我做什么?!我是你的誰?你說棄便棄!說回便回!我不是你養(yǎng)的寵物!我只是想一直陪著你而已,為何非要如此待我?!”
司韶一把推開胡顏,大步離去。
司韶的每一個(gè)字,都刺進(jìn)了她的心里。眼淚流不出,卻倒灌入心里,沖洗著那些看不見的傷口。
司韶的腳步踉蹌,整個(gè)人漸漸隱入暴雨中。
真的無情嗎?若無情,誰會(huì)在意他死活?誰會(huì)因?yàn)檎f了不得當(dāng)?shù)脑挘氜D(zhuǎn)反側(cè)?誰會(huì)在看見他被綁在木樁上時(shí),怒不可遏?誰會(huì)傾盡所有,請(qǐng)風(fēng)喚雨?!為得,只是保住他一條命。
司韶的痛,痛不欲生;可她胡顏的痛,卻是雖生猶死。
胡顏很想苦笑,然后大聲告訴自己,這是她欠司韶的!她欠了別人銀兩,可以抵賴;欠了別人承諾,可以耍賴;唯有欠了別人情,卻是她負(fù)擔(dān)不起的重罪!
司韶只知道,胡顏不要他,是在要他的命。殊不知,他這樣,才是真真正正在要胡顏的命!十年啊,她關(guān)注了他十年!看著他從一個(gè)鬧脾氣的小孩長(zhǎng)成了挺拔男子,教他從懵懂無知變成了擔(dān)當(dāng)男子。胡顏投入的感情,又怎會(huì)比司韶少?!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將他往自己的喜歡的方向引到。所以,司韶的一舉一動(dòng),都在吸引著胡顏的目光。只是,她不會(huì)讓他知道。因?yàn)椋睦锟傆幸粋€(gè)聲音在說,你的每一次接近,都是為了挖他的眼睛!
不!不是這樣!
眼見著司韶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中,胡顏突然沖過去,攔住司韶的去路。她的眸子散發(fā)著狼一樣的光,整個(gè)人的氣場(chǎng)變得浩瀚如海、深邃如淵,銳利若茅、鋒利若劍!她說:“只有當(dāng)寵物,才能跟在我的身邊。你愿意否?”
司韶知道,這是胡顏在逼著他做選擇。
每一次,胡顏離開;每一次,胡顏的決定;每一次,胡顏的方式,都只是告之司韶,她要做什么。然而,這一次,胡顏卻給了他選擇的權(quán)利。
在寵物與人之間,做個(gè)選擇。
人,是自由的。
寵物,只能跟著主人。
何其殘忍,卻又留給了司韶一線生機(jī)。
原本以為司韶口口聲聲稱他不是寵物,已經(jīng)夠可悲,卻不想,更可悲的是,他在胡顏眼中,連寵物都不是。
胡顏殘忍地撕碎了司韶的心,卻又奇跡地將它縫合了。縫隙仍在,但司韶卻感覺到了生命的跡象。是的,心在跳動(dòng)。
胡顏向著司韶邁出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貼著他的鼻尖,道:“給我答案。”
司韶的眸子顫了顫,道:“我想做那個(gè)陪伴你一輩子的人。”是的,不是寵物,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他是個(gè)人,就要做個(gè)人!就算愛到?jīng)]有自我,卻還有尊嚴(yán)。而且,他相信,胡顏要得絕對(duì)不是一只寵物。十年了,他一直在用心看著他。
胡顏盯著司韶的眼睛,道:“我是什么人,你知;我不能給你男女之間的歡愉;你知;我心里還有……”
司韶喝道:“憑地廢話!”
胡顏唇角的笑意消失在了一個(gè)吻里。
是的,胡顏提過司韶的下巴,第一次,主動(dòng)吻了他。
大雨傾盆而下,將司韶眼中的灼熱沖刷。
司韶那干枯的靈魂,在淚水中發(fā)出一抹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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