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第三十五章 推演(下)

因為發(fā)生這番變故，誰也沒有心思吃吃喝喝，宴飲結(jié)束得很快，趙應(yīng)定不出意外地加入了其中，圍著那張地圖指指點點，反復(fù)地推測韃子可能的進(jìn)軍路線以及兵力布置。..om言情..

“......如此兵力足以壓制兩淮，若這還只是偏師，正面荊湖之?dāng)硠t不可勝數(shù)，依王翦破楚故事，估計應(yīng)在五、六十萬之間，大部為漢軍步卒，輔以十?dāng)?shù)萬騎軍及少量新附軍，當(dāng)然還有水軍。”

鄂州一帶被劉禹放滿了兵模，其密集程度一看就讓人心驚不已，即使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這么直觀地一對比，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此戰(zhàn)，關(guān)鍵之處在水不在陸，江州毗鄰大江，又靠大湖，將決戰(zhàn)放在江湖之間，在這些緊要處伏以舟師，尋機(jī)大起，只要能破了韃子水軍，任他陸上如何強(qiáng)橫，都將無功而返。”

軍事小白劉禹在這些行家面前能侃侃而談，靠的就是無往不利的情報收集，有了這些確切的數(shù)據(jù)，說起來自然頭頭是道，縱然是紙上談兵，也似模似樣地讓人不得不信。

這個道理不難理解，就歷史的進(jìn)程來說，兩番大戰(zhàn)丁家洲和焦山都是水戰(zhàn)為主，劉禹將其點出來主要還是說給張世杰聽的，只要不去重復(fù)歷史，哪怕打成鄂州之役那個樣子，也好過把水戰(zhàn)打成陸戰(zhàn)，生生去以短擊長，至于人家聽懂了沒有，那就不知道了。

從地圖上來看，宋人的水軍紙面力量還是不錯的，包括巢湖水軍在內(nèi)的大小船只就有一千多艘，運用得好未必沒有一戰(zhàn)之力，當(dāng)然前提是統(tǒng)帥換個人。

“江州城堅，以趙帥之才，守上月余亦非難事，守城最重糧草，秋收在即了，那些糧食可切莫留給韃子。”

劉禹看似畫蛇添足地加上一句，這是最基本的道理，在座的這幾位不必提醒也應(yīng)該知道，他一再強(qiáng)調(diào)，就是怕他們過于看重其它，忽視了這眼皮底下的事。..

江州、南康軍、隆興府、饒州等四個州府，將偌大的鄱陽湖分割區(qū)劃，是江南有名的魚米之鄉(xiāng)。江州扼著湖口，守住了它就守住了整個湖區(qū)，韃子當(dāng)然會更加重視，這第一波的攻擊只怕比年初的鄂州之戰(zhàn)還要來得猛烈。

“你似乎不看好這位趙帥？”

“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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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腕，江州只能起到拖延作用，不管他能守多久，決戰(zhàn)都不可放于此處，那時韃子氣勢正盛，冒冒然與之相抗，必敗無疑。”

被李庭芝拉到一旁，劉禹才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上面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堅定趙某的固守之心，要對付這樣的大舉入侵，堅壁清野、誘敵深入、節(jié)節(jié)抵抗才是正道，一如當(dāng)年的淝水之戰(zhàn)。

“韃子順江而下時，兩淮必有動作，在相公心里，哪一座城池最為高大堅固，可抗住十萬以上敵軍圍攻數(shù)月之久？建康不算啊。”

“自然是楚州了，韓蘄王駐陛之地，二十年前毀于戰(zhàn)火，之后新筑的，直面淮水，韃子要進(jìn)來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

李庭芝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不用說，這楚州守臣必是他的心腹之將，才能說得如此自信，劉禹則在頭腦里想了想，大致的地名方位還是記得的。

“那就是楚州了，以此為屏藩，遷楚州之民退至高郵、揚州，誘韃子進(jìn)圍。待其疲憊，水師自海入淮水，斷其退路，相公自率大軍里應(yīng)外合，破敵于楚州城下，如此可剪除韃子一翼，重挫其銳氣，不知相公以為如何？”

說穿了這就是建康之戰(zhàn)的翻版，劉禹是個軍盲，也只能搬自己知道的來說，李庭芝聽了卻是眼前一亮，他首先想到的是可操作性，這一計劃關(guān)鍵就在于楚州能不能守得住，其余的都是自然而然，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

“可是敵自江上來，為之奈何？”

“勢不可擋，唯有憑建康堅城，或可阻擋一時。”

中路的敵人劉禹也沒有多少辦法，若是能全力以赴，取得楚州之戰(zhàn)的勝利，一則能鼓舞軍心士氣，二則敵人失此一部，徐州門戶洞開，以劉禹的意思就應(yīng)該殺過去，直搗敵人虛弱的腹部，到那時看忽必烈回不回兵。

“若某是忽必烈，建康這種堅城只宜圍而不攻，大軍自寧國府南下，循別路入兩浙，威脅臨安府，逼得相公你回師，尋機(jī)殲于野外，到那時，公會如何選擇？”

臨安可以不救么？李庭芝搖搖頭，這根本不是選擇的問題，真到了那一會兒，就算明知道前方是陷阱，他也得閉著眼睛往里跳，京師是不容有失的。

“某換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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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臨安府已失陷，甚至二圣皆已出降了，命相公開城，相公開是不開？”

劉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多余，歷史上人家已經(jīng)給出了正確答案，三度斬使、死守?fù)P州，圣人親書也不管用，果然李庭芝思忖了片刻，緩緩地?fù)u了搖頭。

“如此小子便有一句話，建康不失、兩淮不失，則大宋猶有希望，余者非常人可為，相公切記之。”

“真無別法可想了么？”

“有，如池州那般，上下一心實施焦土抗戰(zhàn)，韃子一無所獲，又死傷累累，就不得不退兵。”

李庭芝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在確定他有沒有說糊話，這樣的反應(yīng)就算是方才假設(shè)朝廷投降時都不曾有過的，因為這話太過顛覆了，從來只有保境安民，哪有敵至驅(qū)民主動毀家的作法？然而劉禹眼神清亮地一點不似作偽。

他自然不知道后世經(jīng)歷過什么，面對一個小小島國的侵略，華夏人民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才贏得最后的勝利。這可能是最后一次談話，劉禹也不再遮遮掩掩，聽不聽他沒有辦法，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

“這是傾國之覆，沒有毀家紓難、與敵偕亡的決心，沒有舍棄江南、將這繁華燒成白地的意志，無論我們做什么，大宋都只有一個結(jié)果。”

“諸位。”

劉禹的思路漸漸清晰，多年歷練的銷售口才化作了濤濤雄辯，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情勢已經(jīng)很危急了，諸位應(yīng)立即曉諭百姓：家沒有了，我們可以重建，國沒有了，便只能淪為奴隸。劉某嘗聞韃子已擬分天下民為四等，你我位在北人之下，小子愚鈍，尚不愿以四等之民茍且一生，諸公大才，可愿否？”

很遺憾，屋里只有四個人，沒有劉禹期待的群起而呼的盛況，不過效果還是達(dá)到了，至少趙應(yīng)定的眼神不再閃爍，變得堅定了許多。

“大事已決，明日某就回去了，子青，今日之宴便當(dāng)是為你送行，北行艱險多加保重。”

“老弟，最要緊就是活著回來，老哥讓你看看，如何輕騎取鄂州，割下阿里那老小子的首級。”

“中書......”

等等，劉禹大聲疾呼，老子還沒走呢。

（本章完）